《张晏诗选》（1）兴的曲等12首

 

【编者语】父亲一生写了很多诗。我为父亲整理的诗稿竟达27万余字。他只有小学文化，写了这么多的诗不容易。当然，父亲写的诗都很朴实，诗稿也很庞杂，有记事的，有写景的，有抒情的，其中不乏上乘之作。今天是父亲逝世三十七周年，现择其优，以时间为纵轴，编成《张晏诗选》陆续刊出，为父亲，也为自己，分享给读者，以念之。他的诗既反映了人生经历，更是他的心里路程。

 

写在扉页上的诗（代序）

 

病中记是

 

冬月十五连日阴，风凉气冷寒相摧。

漫天飞雪飘白花，疑是玉宫剪碎云。

 

（1986年12月16日）

 

【鹏注】这是父亲生前最后一首诗。

 

毋谈

 

提笔泪汪汪，未写心先伤。

空有双亲在，不能来奉养。

 

（1931年2月24日）

 

【鹏注】父亲是年14虚岁，刚刚步入社会，应是生平第一首诗就这样的沉重。空有担当，没有挣钱养家的门路。

 

兴的曲

 

风花雪夜夜影移，春暖帏香花一枝。

星光满空芳草地，莺歌声里杜鹃啼。

清江碧波春潮起，凭栏望月寂静思。

悄悄想到甜蜜时，清闲自在乐有余。

 

（1932年3月1日）

 

【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可见春之可贵，晨之可珍。尤其春之夜更为可贵，不怪有游春惜春之说。春是一年的开头，快事的起源都在于此。冬去消冷意，春带喜点浓。人们在春天里写诗颂词，做一年的打算，我也在此乘欢取义的写上几句顺口溜！

 

太行山来客

 

太行山上的来客，带来了温暖的传说。

不知该什么人作陪，满眼里含着火热。

那里是常年四季，热也兴冷寒也兴热。

时晴时阴时雨雪，一天气候变化真多！

奇怪是山下温春，山上寒雪，

风雨中河里有山，山上有河。

可天的星星还是那么多，银河北斗一点也不缺！

 

（1932年4月1日於石）

 

【注】我没去过太行，也没见过山窝，只是书本上的知识。实际可能是真有这么说。年轻人都有奇想，在想象中捉摸。是否是这么回事，待我再仔细地寻问拜托。

【鹏注】那年，父亲15虚岁。来到石家庄打工谋生，自然能看到西边的太行山。可是他还没有去过。接触到太行山的来客，自然打听不停。对于一个来自平原的少年来说，出于好奇心，听着太行山来客的一番述说，便对太行山有一番奇想。

 

夜市

 

万盏灯明夜市花，一贯金城照万家。

富家设筵酒肉醉，蓬门待客敬素茶。

贫在街前不下马，富去千里认干妈。

人情浅见尽虚假，打锣敲鼓玩戏法。

 

（1932年4月7日于北京）

 

【注】人是舞台上的演员，悲欢离合，欢笑生风，台下坦然自如。演变一时，过去丢之，来了迎之。兴时欢，败时恨。花红紫绿行色百怪就是一时而已。真正的哪里去了！待答自问吧！

 

心痛

 

心上巨石千斤重，环卫熊熊火烧身。

白日愁神夜魔鬼，醒时心烦梦痕深。

狂想天开欲燕飞，静里开花铁一根。

招手引目痛三杯，欲舞挥剑杀四门。

 

（1932年5月）

 

【注】都寄托在心情哀思之中。心有不平，不顾狂言。暗无天日的年月，当以这样。

 

渡三峡

 

江水怒涛夸自大，兴风作浪斗船家。

樵公掌舵扬斗志，激流荡里过三峡。

 

（1932年5月）

 

【注】通过五个省份的游渡，正是旅游的大好时光。天气是炎还是凉，处在江水之中，大有所不可分晓之感呢！我看到江水的涌动，惊险刺激。

 

花店升平

 

春光初放少花枝，晨游还早蜂蝶稀。

新雨刚过晴尚好，正是娇生锻彩时。

人生处世步方迟，清凉店里打生室。

才出山的不怕虎，创生乍展云雾迷。

 

（1933年6月）

 

【注】一十五岁的孩童，步入社会的新生，是一个最早的奇情，在春光之下闪动。不知深浅的性格，到处寻求生路的方向。

 

 

夜市灯花

 

津市夜灯满街花，一位老人秃又瞎。

亲朋相见笑哈哈，叫街呼唤无人答。

山高路遥兴车马，一线相隔地下爪。

蚁负粒谷千斤重，牤牛拉车似冰滑。

 

（1935年7月13日於津）

 

【注】若看真富贵，还是帝王家。千转万变变不住掌权的手掌，吃亏的还是老百姓。狗咬的是破的，人敬的是有的。在世上要争气过得好些，才有人瞧得起。否则，少亲断友呀！

 

 

举杯对月庆太和

 

大江浪里起风波，草般小舟乐也多。

清炖鱼虾一樽酒，举杯对月醉太和。

 

（1936年8月15日夜）

 

两个苦瓜一根绳

 

游子思乡云梦断，唠心呕血染病中。

深秋一别永诀日，三年同事如梦同。

 

（1936年7月15日於辛）

 

【注】古老的旧社会，同班学徒，同床安眠，共棹同食，朝夕相聚，夜夜提笔习字，谈笑共语连绵，谈心说故，何其新也。然好景不长，三年的共处一旦因病永诀，思之痛心。

 

 

莫轻好学要自尊

 

好者为乐自为对，消愁解闷振精神。

读者比我有学问，看了且莫笑破唇。

如果有的不通顺，批评指导多费心。

长的短的一大本，幼稚可笑真拙笨。

闲着没事开开心，自当喝点白开水。

白水止渴也知心，不谈好歹且保存。

 

（1937年3月9日）

 

【注】俗语云：己看自巧自觉高妙，己待己亲才不瞎心。人人都有自尊心，学问以为自己好，孩子看着自的亲。诚然如此。 宝吗！众人识之，但凭群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