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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认为，也反复思考这个问题。我想，客观世界就像一座山，而各种学术流派就像众多的登山者。他们把在登山中的所见所闻所想所思都演绎成自己的观点，并讲给其他人听，断言自己是正确的，其坚定不移的程度是因为自己的实践。但他们很少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考虑问题，对别人的实践又非常轻视。一旦他们登上了山顶，他们便对自己登山的路程进行深刻总结，坚信自己选择的正确。

他们完全有理由这样做。因为在他们看来，他们经过那么多的艰辛，有过那么多的欢乐和痛苦，有过那么多的经验和教训。他们坚信，自己走出的这条道路，并且是经过修正过的道路，是那么的正确无比。但他们忽视了，还有许多人，在同一座山上做着同样的事情，并且也像他们一样，坚信自己的登山之路无比正确。当他们或从北坡，或从南坡，或从任何一个方向登达山顶相会时，他们却各执一词，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争吵，并且互不相让，以致演化成大动干戈，非要置对方于死地。他们往往从不想一想，为什么要否定对方呢？他们从不做这样的假设：大家都是对的。

唯我独尊，这就是现代人的思维态势。我想，世界上的各种流派和主义，就像这些爬山者一样，都有他们的一席之地。谁能否认唯心主义、宗教学说对人类的贡献呢？但我并不否认某一学说有不正确的部分。在可比的范围之内，是有正确和错误之分的。我是说，以小示大，希望我们的学术界，乃至政治界，都不要干那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事。

1998-3-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