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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秋初的时候，就下了不少雨。时过中秋，又秋雨不断，算得上秋雨绵绵了。

记得夏雨的时候，我就写过一段文字，是关于雨的记忆和听雨看雨的感受。

我说，我喜欢山，但我生性喜欢水。因为我的家乡是平原，没有山，却有水。虽然水也很少，没有河流，但在我儿时的记忆中，不乏有大水的概念。

记得1963年发大水，在我的家乡整整下了一个多月的雨。天始终不晴，有时下大雨，更多的时候是绵绵细雨，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你想，一个多月没有见到阳光了。人们都在咒骂可恨的雨。雨下的半条街都是水，胡同中也淹进了半截。好在我们家在胡同的中间，地势最高，是胡同的分水岭，向南或向北，把水分走。记得很长时间水才退去，但村东大坑的水满满的一直到冬季。

关于水的印象再就是村南地里的河沟了。那是平原上的一条自然的低沟，只是低洼而已，算不上沟壑。下大雨的时候，沟中盈满了水。听老人们说，原来滹沱河就在这一带，由于滹沱河是滚动的，后来滚到北边去了，这河沟便成了它的遗迹。我还记得河沟的水存久了，就有了鱼，我曾捉到过这种土鱼，母亲用面裹上在油里煎一下，就是解馋的美味了。

我特别喜欢下雨。晚上，听着外边的雨声，就获得了一种奇妙的感觉。但在儿时的记忆中，夜间的雨声却充满了惊恐。那时我们住的是土坯房，一到夏雨季节，最怕连绵的雨了。尤其是晚上，用盆接着漏下的雨水，细听着房的后山墙泥皮掉落的声音，惟恐房要塌了一样，害怕极了。完全没有现在欣赏雨的心情。

我喜欢看雨。儿时趴在窗前，对着雨大声喊叫，“风来了，雨来了，王八驮着鼓来了；你也敲，我也敲，敲得王八仰着脚；你也砸，我也砸，砸得王八呲着牙。”觉得下雨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我上小学后，跟着大人们下地干活，经常遇到大雨倾盆的时候。记得一天下午，刚到地里不久，就听到了闷闷的雷声。只见东北方黑云滚滚，电闪雷鸣，霎时间狂风大作，大雨陡至。人们撒腿就往家跑，无奈风雨要比人快的多，一阵雨来人人都成了落汤鸡。而我就索性站在雨里，迎着风雨，任凭风雨拍打。在雨中，有一种勇敢和无畏的感觉，还有一种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快感。

及至中学，我就在作文中描写夏雨了。“雨撒千条线，柳掀万道帘”。水天一色的夏雨，就成了我记忆中一道始终不褪色的迷人风景。

对于秋雨，我也有深刻的印象。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深秋的雨。因为那时天已经冷了。我记得在收玉米秸时，天快黑了，又下着细雨，排队等小拉车往家拉玉米秸，人在那里冻得瑟瑟发冷，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不过，秋雨绵绵，对农民来说，利弊各有。比如刚过中秋，这场秋雨就省去了种麦前的浇地。但收获的玉米和谷子，就要防止霉烂了。记得还是生产队的时候，每逢此时，社员们要及时倒腾玉米。有个社员，我应该叫伯伯，叫张世允，就哼了一首打油诗，曰：“秋天里，雨连绵，生产队的玉米发了炎（喻霉变），社员干部齐努力，积极倒跺防霉烂。”是一种田园纯朴的劳动生活写照。

2007-1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