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游走过中国的“东西南北”
(2023-04-19 09: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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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行走中国 |
游走过中国的“东西南北”（散文）
署名：成言
某日闲暇，浏览手机里自己发的的朋友圈记录，发现了我游走遍了中国的“东西南北”。不信？咱们就一起来看看吧！
“东”巡山东：曲阜
寻悟文化之根：曲阜拜三孔
——“素质教育与校园文学”课题组山东考察行记
十多年前，9月的一天上午，我们结束了在临沂的研讨交流，下午，乘车赶赴曲阜，开始了会议的另一个议程内容——参拜文化圣地，寻悟华夏文化之根。
一、孔庙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便去参拜孔庙。穿过“万仞宫墙”下的仰圣门，就是阙里孔庙了。在等候领队买票的时间里，我们于柏荫之下静观孔庙。
有金声玉振坊下，向北望去，牌坊座座，宫门道道，给人以深远忧思之感。有人虽然如织，天气也燥热闷汗，但此时此地的气氛却静如止水。有人的品评议论，安然而倍显闲适，悄然而更见肃静。
“奏乐古代由击钟开始，到击磬结束。钟即金，磬就是玉。这里也就是说，孔子的思想就像一曲完美的乐曲。这是孟子用来比喻孔子思想是集古代先贤的大成。”同行前辈的讲述令大家释然于怀。
招呼同伴照了两张相，急过一孔石桥，赶大家至棂星门前。其门四柱，顶立四员天将；棂星即文星。世传孔子乃天上的文星，所以孔庙的第一道大门就被称为棂星门了。门东西各有一块下马碑：官员人等至此下马。
“好在我们都没有骑马来，人就这多，骑马，还真连个放马的地方都不好找。”张亚芳一语，大家都笑了。
进门再过两道石坊，便是圣时门。门开豁然，三座石桥纵跨碧水，波水涣涣，荷叶田田。迎着凉意，在前行，有弘道门迎面。门内但见树木郁郁，别无他设。大家急步匆匆，来到大中门。
大中门取意孔子的中庸之道。“仁”和“礼”是孔子的思想原则，要把这些原则在日常生活中加以实现，必须有正确的方法。孔子认为这个方法就是中庸。所谓中，不偏不倚，中正、中和的意思；庸即用。因此中庸就是把“中正中和”当作常道加以运用。与今天我们所说的“中庸”相去甚远。
大中门里是一个疏阔的院落，古柏葱郁，禽鸟翔集。古木飞鸟使庙院显得格外幽深。正当大家惊奇于这里的禽鸟之多时，导游告诉我们柏树是他们曲阜的市树，而这种鹳鸟也正是他们的市鸟。同行中的几位年轻人在草丛中寻得一只受伤的鹳鸟，托付与工作人员，也算是在圣人家里做了一件善事吧。
驻足杏坛，回首而望是象征孔子集大成思想的大成门，翘首北望是巍峨辉煌的东方三大殿之一的大成殿。此时此刻，我们这群人怎能不心潮起伏，感想万千？深思的意象中，杏坛红花摇曳，槐荫习习。孔老夫子坐休于杏坛之上，弦歌鼓琴，说诗讲礼。四方众弟子，或坐，或立，或低头思，或仰首答；或入情朗吟，或忘情长歌。其情依依，其乐融融；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大成殿内，站在圣人与四配、十二哲的像前，我却觉得“神往”离我而去。这些像塑，神化了先贤，让孔子着上了帝王的衣冠，其神态让人多了敬畏，少了人性的亲和。让我选择，我还是喜欢布衣的谦谦笑容的孔子，那个杏坛之上的和蔼可亲的师者。
过供奉孔子母亲亓官氏的寝殿后，是圣迹殿，因殿中有120幅记述孔子一生事迹的石刻画而得名。在这里我倾听了“凤生虎养鹰打扇”的这段动人传说。
转入东路，由北及南，过家庙，穿崇圣祠，绕鲁壁，大家到了诗礼堂。孔子曾在这里教导儿子孔鲤，不学好“诗”，就不会使语言典雅，怎么能同人们交谈呢？不学好“礼”，就不懂得立身处世的准则，怎么能名正言顺的做人呢？“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行。”后人纪念孔子以诗礼传家，此处故得名诗礼堂。
诗礼堂前左右各有银杏四、五株，枝繁叶茂。微风吹过，它们竟为游人挥舞起那无数的“小扇子”，给人以清爽畅快之感。银杏树我当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但在这里我却第一次惊奇地见到了银杏果。形如青杏，只是柄长了许多，约有寸许。俯身在砖石缝里，我拾捡了两个完好的银杏果，细仔把玩。闻一闻，一股清脑提神之气沁人肺腑。
走出古朴浑厚的承圣门，我拿出银杏果让大家看，竟然多数不识此物，这其中包括何郁老师。我给他一颗。他细视，轻闻，摇头微笑。当得知是银杏果时，何老师竟咬了一小口品尝其味。熟知者告知有毒，他再一次摇头微笑：“涩，有点苦。”
“杏坛的杏，是我们麦熟时吃的杏，还是着银杏？”我问。大家都不知晓。问导游，导游是一个姓孔的小姑娘。“可能就是这银杏吧！”在她的脸上我看出了迟疑，看来我这个问题只好待将来解决了。
东望门外，遥见孔府。回首十三碑亭院，斗拱飞檐下如织的游人在导游的引导下，驻足碑前，瞻视聆听。那神情透露出惊羡与虔敬。
有两句诗，不知是哪朝哪代谁的作品，但我惊诧于它高度地概括了整个曲阜历史的内容。诗句是这样的：千年礼乐归东鲁，万古衣冠拜素王。
二、孔府
与国咸休安富尊贵公府第；同天并老文章道德圣人家。
这是孔府大门两侧的一幅对联。据说是纪晓岚所书，上联“富”是少了上面的一点，这叫“富贵无顶”；下联“章”字下面的“早”字一竖直通“立”字，这叫“文章通天”。字美文佳，概括出孔府千百年来不同凡响的“第一家”气派。
一进院内，一株百年古槐，遮天蔽日，虽然将近中午，却也爽意；沙沙楚楚，几带修竹，更让人惬意无限。
二进院内有一屏门，名曰“重光门”。只有迎接圣旨，或者进行重大祭礼活动时，才徐徐开启。重光门两侧东西廊房，各设三厅，是仿朝廷的六部而设，这六厅即是孔府的管理机构。正北是大堂。大堂中央是暖阁，东西摆放着仪仗和大轿。我们可以想象这位文官之首的一等爵当时是如何的威风八面。
转入堂后，有连堂与二堂相连。连堂内左右两侧的长凳上各坐了不少参观者，大家确实有些累了。听小姑娘“孔导”介绍说这两个长凳叫阁老凳，几个同行赶忙凑上去争坐。“孔导”接着说，“相传明代奸臣严嵩将要被治罪时，曾到孔府老找亲戚衍圣公（是其孙女婿）去向皇帝说情。孔府主人未允，严阁老就在这两条凳上，东边坐了西边坐。所以这两条凳又被称为冷板凳。”笑声中的话音刚落，凳子上的人们都站了起来，于是大家都笑了。“天气这么热，坐坐冷板凳，蛮不错的吗？”小程说。
二堂立有七块御制石碑，其中慈禧太后手书的“寿”字最有名，因为“寿”字中蕴含了“大好河山”四字。据说是当年衍圣公孔令贻上京给慈禧祝寿时赏赐的。“没想到慈禧还有这么好的书法。”“她的书法，据说也只有这‘寿’字一个写得最好。”“大好河山，还真有！你看！”“啧啧，有点意思。“她还知道什么是大好河山？不知道有多少大好河山葬送在她的手里，这也真够有点讽刺的啦！”
在议论中，大家穿过一道太湖石的影壁，来到了三堂。这儿主要是当年孔府处理家族纠纷与刑讯奴仆的地方。
三堂再往后，即是内宅。二者之间有一道禁门——内宅门。门洞两侧也有长凳，但这回却谁也不坐了。孔导笑着说：“累了，就坐会儿。这是值班仆人坐的凳子，严防外人私入内宅，不是冷板凳。”我刚坐下，就有人笑：“这是奴才坐的。”“奴才？奴才怎么啦？孔府的门房是七品，现在的县处级！你倒想！”
进院，有一照壁。上有一巨大的彩色动物，四周祥云团团，身上有火，上方一轮红日。“大家猜猜看，这是什么动物？”孔导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态。“是麒麟，火麒麟。”这是大家异口同声的答案。“不对。这动物叫犭贪。神话中贪婪的兽类，能吞下金银财宝，但它并不满足，甚至还想吃掉天上的太阳。真是贪得无厌了。这是衍圣公在告诫子孙不要贪赃枉法。”
绕过前上房，我们来到前堂楼。楼上楼下，彩绘雕刻生动优美，格外显得雅致清新。这是七十六代衍圣公孔令贻的住处。再往后是后堂楼，是七十七代衍圣公孔德成的住室。现在室内是仿孔德成结婚时布置的。正中是贺喜大红横幅，上书“天作之合”四个大字。中堂是以牡丹花绣成的大红喜字。东里间透过窗户可见中西结合的家具。“据说当时的婚礼盛况空前，成为中国20世纪最隆重的典礼仪式。仪仗队伍就有数里，轿车并用，典礼程序多达47项之多。贵客亲友一次开十五桌，150多道菜；佃户一次开100桌，吃十大碗。这十大碗包括什么？有海参、鱼肚、红肉、清鸡丝、瓦块鱼、白肉、肉饼、海米白菜、八仙汤、甜饭。佃户们都吃这个，贵客们可想而知了！上午开席，直到晚上十二点还没开完，并请三台大戏。当时国名党政府中央党部、内政部、教育部、财政部、军政部都派代表致贺……”孔导的介绍使大家沉默良久。
最后，我们来到孔府的后花园。其占地五十余亩，假山怪石，雕石桌凳，花坞小榭，花木藤萝，布局别有匠心。大家观千年何首乌，赏五柏抱槐树而回。在北端书画展位上，我与亚芳、老米各刻数枚石印章以作为纪念，返追大家，急由西路出府。
在回宾馆午休的车上，我不禁浮想联翩：孔子一生坎坷而不得志，至死终穷，然而其后人却因祖而富，因人而贵，虽然多是庸庸碌碌之徒，却世袭一等公，衍袭千余年，尤其是明清的嫡长孙们生活奢靡，繁事铺张，更兼任地方长吏之后，奴役万众，卖官易爵。倘若孔子在天之灵有知，是会喜，还是会怒呢？
我鄙弃孔府！但我尊崇孔子！
三、孔林
下午２点，驱车前往孔林参观。不知是夜里受了凉，还是饮食出了问题，我跑起了肚子，然而至圣林拜谒孔子墓，无论如何是不能不去的。
车行神道，徐徐而进。苍桧翠柏夹道而立，身躯盘曲扭折如龙虬。神道约长二里许，铺设在孔庙与孔林之间，据说是为了便于死者的灵魂从丛林中的享殿到庙堂的殿中接受祭祀。神道是灵魂不灭观念的延伸和体现。
在至圣林坊下车，遥望见至圣林门。其间数百米长的通道两侧摊位林立，出售各种纪念品。我们匆匆而过，行至至圣林门下。门洞内石道光滑，足见其久；冷风徐徐，顿觉其阴。
沿林路西行二百余米，有一坊，一桥，一河；河为洙水，桥为洙水桥，坊为洙水桥坊。坊因桥而立，桥因河而架。坊高如拱，桥卧如虹。古木参天，河水潺潺，景色甚佳。
当道墓门前有四对石仪。第一对华表是天门的象征，直插云端。孔子的灵魂该是由它指引着升入天堂的吧。第二对文豹生双翼，垂长尾，笑容可掬。它在这里也还要为主人捧书托简吗？第三对角端头生独角，肋长双翅，卧伏在地，引颈长啸，是为孔子周游列国拉车拉累了吧？满面沧桑，着实让人同情。第四对文武翁仲执笏按剑而立。
绕过享殿，见一段朽木焦黑，人称子贡手植楷。楷树由子贡经商自南海带至孔子墓侧亲手栽种，康熙间年毁于雷火。前行左为孔子孙孔伋之墓，右为三座驻跸亭，为纪念宋真宗、康熙与乾隆三位皇帝来祭祀孔子而建。再前为孔子的儿子鲤之墓，其左并有一大隆堆，这就是孔子之墓了。
孔子，中国这位二千四百余年前的伟大哲人，现在就默默于我的眼前。现实的空间拉近了一个俗子与这位圣人在时间上的距离。我仿佛听到了地下那隐隐的呼吸。这呼吸悠长而力足，成为一个家族繁衍滋养、生生不息的动力之源；这呼吸足以让一个古老的民族焕发容光，万年昌盛。蓍草清幽，虽然它有消肿的奇效，但它却难于使眼前的这座隆堆“瘦身”。因为茔冢巍巍，隆起的是孔子的智慧与思想。物质的肉体可以随时间的消失而腐朽，但智慧与思想的精神只能经由历史的沉淀而愈集愈厚。这一切，我们可以从《春秋》与《论语》中找到充分的佐证。
再左为一小屋，人称之为“子贡庐墓处”。相传孔子死后，他的弟子们服丧守墓三年，三年后拜墓而别。而子贡则在墓旁结庐，又守墓三年，才依依拜墓离去。子贡守墓与子贡植楷是其尊师的表现，我们可以从中看到子贡闪光的品格和孔子育人成功范例的缩影。
因为时间所限，大家出享殿东行，沿环林路绕行而归。急行林道，放眼两旁，古墓之下，石碑林立，坟茔累累。据说要以十万计，实在让人为之惊叹。这该是世界上最为可观的家族墓地了吧！孔子死后还能为我们创造一个世界之最，难怪能成为备受世人推敬的一个伟人。
复出至圣林门，感觉气温骤升了许多，再加上小摊贩人招揽叫卖的声音，恍惚置身于集市之中，让人心烦意躁。我蓦然一惊：这实在是对这位伟大逝者的不敬。难道今天圣人的后代就不能安静一些，给祖先营造一个静享安然的环境，让祖先那颗漂泊动荡了一生一世的灵魂得以安宁？
站在祖国神州东方的灿烂之城曲阜，沿着地球的北纬35度向西望去，越过中州大地，越过崤山函谷关之险，越过那风雨长兴的八百里秦川，在秦岭西头，我看到了一座突兀的山峰。这就是我的——
“西”访陇西：麦积山
麦积山的微笑
应人之约，我和阿巧决定到麦积山去看看。
甘肃天水的麦积山石窟和敦煌莫高窟、河南洛阳龙门石窟、山西大同云冈石窟，并称中国的四大石窟。这四大石窟在中国文化的传承中起着重要的作用，都是西方佛教文化在中国传播和发展的见证。其他三个石窟，尤其是敦煌莫高窟，四年前送女儿去兰州上大学，带着全家刚刚去过了，并且还看了敦煌将观众置身于演员行列里的沉浸式互动演出，唯独没有去过的就是麦积山石窟了。
前些日，突然接到小雨的电话，说她在麦积山教育实践实习，让我们方便时可以过去看看她——当然她也知道我有到处转悠的“恶习”。于是，我和阿巧就蹬鼻子上脸，愉快地接受了邀请，当即决定前往麦积山。
于三月下旬的一个清晨，我们出现在了天水市火车站，一人一碗牛肉面，然后乘上小雨电话中交代过的免费公交，直奔东南而去。
两旁山坡上的绿色还不是很显眼，但街边的景观树却也玉兰半开，碧桃灼灼了。
公交车上很安静，雨刷突然划动了两下：下雨了？
果然是雾蒙蒙的小雨，不仔细看，你都查觉不到。我这时才发现，路面湿了。车轮底下发出“滋滋”的声响。突然间，我发现山坡上绿色多了起来。但山势仍然不见陡峭。我心里疑惑不解：这里能开凿石窟？
敦煌莫高窟开凿在宕泉河岸的石壁上，石壁虽然不是很高，但至少有六七层楼房的高度。在这里的缓土坡开凿洞窟，显然是不可能的。疑惑中，我们已经到了麦积山镇。
给小雨打电话，小雨让我们买票自己进来，她在忙她的活儿，今天必须完工。于是，我们购票，乘坐景区小交通进山了。这里的柳色明显由山外的鹅黄变成翠绿。雨雾也浓了，但还没有到打伞的程度。
“这儿的空气好清新啊！”阿巧深吸了口气说。
我也深吸一口气。“哦，还有一丝甜蜜呢！”
四周山色开始活跃起来：山坡上，丛丛山桃花灿烂，粉红的，雪白的，还有几处深红的，掩映在片片团团的绿色之中：翡翠的是垂柳，深碧的是松柏，油亮的是竹林……路随山转，车绕山行。突然，一处山峰凸现：麦积山！
景交车停在一段台阶前，拾级上去是一大片卖小吃摊位。不饿不饥，没有心思看是什么。我抬头仰望：褐色山岩如一根破土而出的老笋，笋片交叠的，正是上下的游廊。更像一个倒立的铁锄的头，锄刃朝天，锄面经历千年，锈蚀出斑驳的坑洞。
我们缓步而上，坡度陡增。近处桃花灼灼，嗡嗡嘤嘤的蜜蜂，正在忙着它们创造性的劳动——空气里那丝丝的甜蜜，答案原来在这里！
这时，阿巧和当地的老妇人边走边聊。抬眼是一处烧香的小庙，音炉里插满香炷。“山上的三个大佛像，中间的是阿弥托佛，左边的是大势至菩萨，右边损坏最严重的是观音一一西方三圣。这里上香很灵验的！”阿巧请了一炷香，默默祈祷后也插进香炉。轻烟缈缈，和雨雾缠绕在一起，慢慢飘去。观音损毁严重，看得出是雨水冲刷的后果一一头上方一处黑色的流水痕迹垂下来，很显眼。
身边，三五成群的大学生超越了我们。“我们去年载的，现在刚刚一扎高……”我的耳朵捕捉到了句不甚理解的话。翠竹护坡而上，路尽回转，麦积山正面就展现在了眼前。
斑驳陆离的“锄镢”在初阳中好像反射了光芒。由于锈蚀坑洞的存在，这反射只能是漫反射，不甚耀眼，而多了些朦胧。唯有这样，才愈显得迷人。临空凸出来三座大佛：中间释加，据说高达18米，左为阿弥托佛，右为药师佛。
广场上有两处在铺地面施工，偶有锤凿的叮叮声，弥漫进耳道。右侧是一处寺院，走近看是瑞应寺。我猜想是佛祖祥瑞应验之意吧。左侧是通往洞窟的路径。不多远有一小亭，应该是验票处，我想。
前边许多人，由此转返。大学生们却大多从背包里掏出证件，验证进去了。我上前掏出门票。工作人员说，我们买的票只是麦积山公园门票，近观洞窟还需二次购票。工作人员见我指指进去的学生，他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说：“他们验了学生证，可以进去的。”
阿巧不满地嘟囔着，二次购票再进。随看走近，我们开仰望这些石窟了。斗折蛇行的连接栈道，让人望而却步。那三尊体态硕大的尊者，好像在看着我们微笑，招引着我们向前、向上。
“走吧，小雨说不定就在前头等着你我呢！”我鼓励阿巧。扶好了栏杆，走上栈道。洞窟一个个慢慢走过，门窗都关闭着，还上了锁。阿巧抱怨着：“这死丫头，也不接一下咱们，谁知道她在哪儿！”恰巧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小雨问我们进来了吗？走到哪里了？阿巧回答说，不知道这是哪儿。我大声说：“正在栈道上步步惊心呢！”另一头手机里：“你们一会儿就看到我了。中午我请你们吃饭！”说完还加上了几声“嘿嘿”地笑声。
果然，我们在那三尊大佛右下侧的一个必较大的洞窟见到了小雨。她在精心地完成着她的作品一一描摹佛像的衣摆花纹。寒暄过后，她便给我们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当起了我们的解说员。这个洞窟的佛像，本是西魏的一位皇后，在那个战乱的年代里，皇后为了国家免遭刀兵之苦，自愿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为了纪念她，后人就依照她的面貌塑造了这尊佛像。这尊微笑的佛像，被称为“东方的蒙娜丽莎”呢！
我凝望着那修长饱满的面型，细长的眉目，嘴角内敛勾勒出两弯浅浅而迷人的微笑，文静端庄、宽厚仁慈。我宁可说，她是一位人间慈母，而绝不是佛国里的尊神！
洞外倚栏，小雨指指点点，告诉我们，这些洞窟最早开凿于五胡十六国的后秦，历经了西秦、北魏、北周、隋、唐、五代、宋、元、明、清等以后各朝的不断修凿，已超一千五百多年了。
此时，一位上岁数的老者走过来，乐呵呵地说：“我姓牟，是小雨的实习老师。小雨在这儿进步很大。她说你们都去过敦煌莫高窟。能说一下莫高窟和这儿的石窟有什么不同吗？”
阿巧说：“莫高窟壁画灵动，麦积山塑像精湛柔美。”她说的是艺术造型。
“莫高窟令人心生敬畏，麦积山佛像和蔼可亲。”我说的是我的感受。
小雨说：“莫高窟飞天向上都是神，麦积山佛像眼神向下亲和万民，更像人。”她说的是风格特征。
牟老师的目光里，透露着赞许：“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小雨，下班时间了，赶紧领他们吃饭吧！”
于是，我们没有再继续参观南面的洞窟。下来在东广场上看见，一处工人坐在地上用铁锤沿切割线锤打刚铺的石砖，锤敲处顿时石屑飞溅，出现了一道两公分宽半公分深的浅槽。原来他们是在打磨石痕，防止游客滑倒。
和师傅商量后，我从师傅手里接过铁锤，依葫芦画弧，敲下去，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我苦笑说：“谢谢你，你们可真了不起！”
“哎，应该说谢谢的是我们！在麦积山，我们是主你们是客。照顾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是主人的责任。再说你们来这里参观消费，我们这里的经济才能发展嘛！你们是财神啊……”我惊异地着着这位朴实的农民工，一时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向他伸出了大母指。拐入竹林小路时，我又回望雨雾迷蒙中的麦积山好久，才在阿巧和小雨的催促下离开下山，但那迷人的微笑一直在脑海挥之不去……
在小庙烧香处，那位老妇人满脸菊花灿烂地向我们打招呼：“佛祖保祐，好人一生平安！”
在景交车终点上边的小吃广场上，我们大快朵颐。什么呱呱、圈圈、捞捞，燃燃，……让我们味蕾全开。各位老乡师傅们愉悦高亢，犹如喊信天游的呦喝声，尽显着西北人的热情。
我和阿巧挥挥手，向小雨说再见，向麦积山道别。
阿巧是我爱人，小雨是我女儿。
在返回的列车上，感慨良多。大唐，麦积山，西安以西的丝绸之路上，驼队叮当，运出去丝稠和瓷器，运回种子和友好，西域文化传中土。今天，一带一路的新丝绸之路上，途径麦积山的是划破长空的笛鸣，铁轮滚滚，集装箱满满，运出去电脑电器汽车，运回来粮食和特产，更有西亚、中东，甚至欧洲各国的风情和赞赏，合作共赢，共谋发展，共同放飞和平鸽。
从本质上讲，这麦积山石窟就是西域西方佛教文化与中原中土文化交流的见证，更是中华文明和而不同，美美与共的历史明证。
甘肃的两座两座文化宝库：一个西头的敦煌莫高窟，一个东头的天水麦积山。甘肃肩头挑着莫高窟和麦积山这副历史文化的重担，已经行走了千年，现在又站在了新丝绸之路的起点，阔步向前,引导着地球村和平安宁的发展方向。
莫高窟、麦积山，我都去了。四年前，我见识了敦煌莫高窟的飞天的神像；今天，在麦积山，我又意会了最迷人的东方微笑！
看罢甘肃陇西的佛教艺术的洞窟后不久，我又坐上飞机，从石家庄正定国际机场出发，飞越华北平原，飞越黄河长江、飞越郁郁葱葱的云贵高原，降落在了——
“南”驻云南：丽江
印象玉龙雪山
百里之外，我们就看到了玉龙雪山。汽车在山间起伏盘旋，左右两侧是连绵起伏的群山。不同的是左侧山峦稍远，其间是一条狭窄的农田，杏黄的油菜正在吐蕊，不时还有一个个白墙黛瓦的静谧的村寨闪过。
驶出一个长长的隧道后，峰回路转，李导突然指着前方对大家说：“那就是玉龙雪山！”
哦，魂牵梦绕的雪山！远远的，青山不大，却插入了云端。你让我想起了老舍先生在《济南的冬天》中写到的“日本的看护妇”。那曼妙的倩影真像一个妩媚的纳西族少女：闪闪的白雪，是她俏丽额头的银饰；轻柔的白云，是她随风撩起的面纱。我知道传奇的玉龙雪山，是神秘的纳西族巴东文化的圣山。今天，我愿做你忠实的信徒，怀揣着朝圣的心情，走近你，亲近你。
雪山剧场
且行且看，我已从雪山的南面，转到了雪山的东面。雪山的全貌完全展现在了眼前：三座山峰并肩而立。青松密密麻麻地从山脚向上爬着，直达半山腰。半山以上，青峰挺立，像块蓝田的璞玉，那么诱人。山尖儿挂着丝丝白纱似的云片，从山的背面飘来，不一会儿，就飘过山头，飘散开来，倏尔即逝。山头的雪并不厚，薄薄的一层，好像随时都有被吹散的可能。
当地的导游告诉我们，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前两天刚下了雪，否则雪山是看不到雪的。看来，我们是幸运的。玉龙雪山是地球上纬度位置最低的一座处女峰。据我所知，最靠近赤道的雪山，应该是非洲的乞力马扎罗山，记得有篇小说《乞力马扎罗的雪》。但玉龙雪山迄今仍未被人类征服，为何？说高度，不到四千米；说积雪，现在因暖冬因素几乎无雪。大家迷惑不解！
以雪山为幕布的露天剧场里，山风带雪扑面吹来。山歌清亮悠扬，纳西族的女人们在背篓负重地工作。她们的劳作是世上最美的舞蹈。马蹄得得，銮铃声声，纳西族的小伙子们走马在茶马古道之间。他们的远行，带走的不仅仅是亲人的思念，更多的是家人对美好生活的希冀。筵席排开，大碗上酒。鼓声在你我的身边响起，歌声在你我的前后唱响，掌声在你我的手掌间轰鸣。观众席已经消失，大家都置身在了舞台——这是马帮归来热闹非凡的场面。男人豪爽，女人妩媚，老人爽朗，小孩儿欢畅。剧场为观众演绎着纳西人的故事；故事演绎了纳西人的勤劳、好客和善良。——据说，这是著名导演张艺谋的作品。
云杉坪
演出结束，我们又驱车前行。经过半小时的山弯路转，我们到了蓝月谷停车场，乘缆车直上云杉坪。
原始密林突兀在了我们的眼前。比水桶还粗的云杉笔直挺立，直刺向天空。林中幽暗，大家潜心前行。林间空地不时有卧倒的云杉躯干，是它们生老病死不能违背生长规律而自然倒下的。它们的身躯下是尺把厚的针叶沃土。小路忽左而右，高高低低，磕磕绊绊，但大家的兴致更浓了。因为导游说，到了云杉坪，如果没有什么不适反应的话，说明你的身体素质具备了前往西藏的条件——这里海拔三千六百多米，接近西藏拉萨的海拔高度。
林中穿行大约二十五分钟后，我们终于走出了密林。前方是一块巨大的山间草甸。草甸的那边，兀然而立的就是雪山！
我们必须仰望雪山！因为人的个体在雪山下显得太渺小了。如果把雪山比作云杉大树，那么我们的个体就是在树根爬行的蚂蚁。在雪山那圣洁庄严的感召力的感染下，乃至于我们的灵魂都被实实在在地压缩了——我们必须匍匐而叩拜，成为她虔诚的信徒。先前把她比作纳西族的小姑娘，现在看来，是大错而特错了；她应该是千千万万为纯洁心灵养护精神而纷沓前来的游人心目中的圣母。对于众多没有去过青藏雪域高原的我们而言，云龙雪山就是朝圣者眼中的珠穆朗玛。
雪山坪是游人能够攀登的最高地方，据说那里距离山顶只有几百米，但人们却永远不能越过雷池一步。当年日本人曾想征服玉龙雪山，结果埋身谷地，无一生还。玉龙的山顶，永远闪烁着巴东文化的神秘色彩。
蓝月谷
下山的路仿佛格外的短，不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停车坪。众人坐上电瓶车鱼贯而下蓝月谷。
玉龙雪水在山脚汇集成了一条神秘色彩的蓝色溪谷。溪水淙淙，顺势而下，每隔百余米，便会有一个水潭向游人展露迷人的微笑。潭水稍浅，就是翡翠绿，绿得让人心醉；潭水稍深，便又成了宝石蓝，蓝得让人心碎。这大大小小的潭水串连起来，就成了玉龙雪山圣母的一条瑰丽的项链。
大家驻足，频频闪动快门，将蓝天、雪山、茂林、碧潭与游人幸喜的笑脸一并摄入一方小小的图画。导游说得对，大家的相机电池很快就频频告急了。于我，其实无妨——我早就习惯了将“美”印刻在我心灵的底片上，并将用文字描绘刻画。只有这样，美丽的风景才能永不退色，常忆常新。
如梦似幻的蓝月谷的秘密，很快在导游那里得到了答案。原来溪水里融解了许多岩石的钙化物质。这种物质沉积越多，潭水就越蓝。我乘机追问她至今人们没能征服玉龙雪山的原因，她笑笑说，很简单，这种富有钙化物的岩体，在阳光和雨雪的交替作用下很容易风化，山体松软，各种登山工具都很难在山岩上固定，容易崩塌，所以根本无法攀登。
原来如此，我一天来的心结释然。
当晚，我们入住丽江古城：这必定是安然的一夜。
丽江因其小桥流水人家的入画风景，遐迩闻名，更因其浪漫旖旎，充满风情的故事，诱得各地游人纷至沓来。还有前几年在热播的《沐府风云》，更使丽江这座小城，走进了数以亿计的广大民众的眼里，心里。
我们在迟来的暮色中，入住了这座传奇的古城——丽江。
一方山水一方人
华灯初上时，我们上街徜徉。熙熙攘攘的游客，吆喝揽客的店家，灯火映照下的红柱白墙黛瓦，还有陪伴在你脚边的时而潺潺吟唱，时而哗哗放歌的溪流，让你觉得冬日的丽江完全没有寒冷，有的只是热闹与温存。
身着纳西族服装的少女是大街小巷里流动的最美风景。她们白日里黑红的脸颊被夜色这个高明的化妆师修饰隐去了，现在流露的是那双顾盼生情的眸子。灯光下展现的更多更美的是她们瘦俏而婀娜的身影。
真是一方山水养育一方人啊。导游告诉我们，其实纳西族是以胖为美的。对胖的男女，羡慕地称为“胖金哥”“胖金妹”。解放前，男人跑马帮，地里的活全由女人干。古语有“娶个纳西婆，顶得上十头骡”。这么繁重的体力劳动，当然很难有胖的了。谁胖就说明其体力劳动少，说明其家富足，故此大家都羡慕“胖金哥”“胖金妹”。
一米阳光
仄仄的小巷两边本来都是原著居民的老屋，但现在无一例外的都被江浙商人买了下来，变成了商业门脸。这些老屋高高低低，挨挨挤挤，或河上卧居，或临畔敞轩。每家每户的招牌和大红的灯笼，在晚风中摇曳。这些小店大多分为两种，一类出售各种特产、旅游纪念品，另一类是酒吧或小吃店。突然，我惊奇地发现许多小店都偏爱“一米阳光”的招牌。“他们为何如此钟情‘一米阳光’呢？”导游让我们猜猜看。
大家七嘴八舌，导游一直摇头。我想，难道是因为这里的房屋低小、空间狭窄，家家户户难见阳光，街巷之间只能照射到地面窄窄的一小条阳光的原因吗？导游含笑说：“答案的方向对了。”接着，她给大家讲了纳西族青年男女的凄美的爱情故事。
在玉龙雪山北侧云杉坪附近，有个爱情谷。山谷幽深，经年云雾缭绕，深不可测——只有秋分日一天，会有一缕一米长的阳光照到谷地，传说被这一米阳光照到的人就会拥有美丽而幸福的爱情。解放以前，青年男女在自由恋爱的道路上，常常会遇到重重阻力。被世俗的恶势力逼上绝境的热恋中的男女会爬上云杉坪，手拉手跳下爱情谷殉情，在雪山圣母的怀抱里，到另一个更美丽的世界继续他们忠贞而纯洁的爱情生活。因此，“一米阳光”是爱情谷的代称。
大家静默无语。沉思中，我开始为“一米阳光”遗憾，甚至悲哀、无奈起来。
本来后人用“一米阳光”是为纪念一段忠贞而纯洁的爱情，这样的动人故事其实在各民族的民间文学中都有传世，诸如“梁祝化蝶”“牛郎织女”“孟姜女哭长城”等，但被世人异化过度用于商业牟利目的的，恐怕只有这“一米阳光”了。更为悲情的是“一米阳光”在今天的丽江已经由“爱情”变异为“暧昧”的代名词，由纯洁高尚变异为庸俗低级，一部《邂逅丽江》的电影足以说明一切。难道是因为我们的物质生活过于安逸，而精神生活转向了消极与萎靡了吗？
“一米阳光”酒吧传来了的阵阵喧嚣，恢复了我的视听，使我从恍惚思冥中，又回到了现实。但忧从中来，岂能断绝！
隐忧丽江
丽江是一座水城。玉龙雪山之水由玉水寨源源不断地流淌而来。水在城中周匝环绕，犹如古代南方的文人墨客在吟诗唱和时的流觞用的曲水，无论你身在何处，只要你愿意，低头环伺，总能寻得亮莹莹的流水，总能听得鸣溅溅的水流。
其实，丽江更为不同的是别的古城都有城墙、城门，而这里只有城，没有墙，也没有门。据说原来丽江的土司阿甲阿德到南京朝见朱元璋。为了回报土司进贡的“马玉龙驹”和“芙蓉三变”的茶花，朱元璋赐姓“木”给阿甲阿德。土司看到江南繁华的城镇，回来时就在大理请了工匠，也想建造自己的城堡。大理王授意工匠不许为丽江建筑城墙，以便于将来武力攻取。于是，工匠向土司建议：丽江不能建城墙，因为您姓“木”，加四方城墙“口”就成了“困”，身在困境之中，您就无可发展了。土司欣然接受了建议，于是就成就了丽江这座无城墙、无城门的古城。丽江也正因为此，展示了其无称霸的和平之诚意，在大理、吐蕃和中原政权的相互攻伐的战乱中，自己得以和平发展数百年；丽江也正因为此，成为当时茶马古道上的极其开放、包容万方的商旅之都，繁华了数百年。这也该是丽江的传奇吧！
丽江还是一座美食城。导游津津有味地讲述了当地的“美食三宝”：三文鱼、黑山羊、牦牛肉。三文鱼，我们在玉水寨里见过的，是玉龙雪水养育的红鳟鱼、金樽鱼或黑鳟鱼，体态雍容，颜色亮丽。黑山羊和牦牛，没有看到。导游告诫大家，三文鱼和黑山羊，可以品尝一下，牦牛肉假的多，选购品尝时要当心。
丽江市一座纯旅游城市。工业仅有传统的手工业，绝没有任何重工业，所以这里没有污染，有的只是蓝天白云，圣山丽水。这里的导游当然的成为了人数最大的职业人群。与别处同行最大的不同，或者说最大的优势在于她们是公务员，吃财政饭，属于国家正式编制。说到这些，导游的脸上满是自豪，就连说话的语气里也透露着欢欣。
但我的心里却生发出了许些隐忧：终年积雪的玉龙雪山已然不在，古城经年流淌的溪水还会长久吗？有朝一日，雪山不再有雪，古城不在有水，丽江的旅游还会有明天吗？
由丽江南下，我游历了大理。大理东进，我到了春城昆明。由昆明长水国际机场起飞，我这最后一飞，飞向老家——
“北”览河北：北岳庙
北岳庙游纪
知道现在的恒山不是真正的北岳已经很有段时日了。去年十月，我决定先去看一看近在身边的北岳庙。
自尧舜始到明末五千多年的历史中，人们所说的北岳恒山一直都是河北太行山北段的大茂山。山下有肇建于北魏的祭祀庙宇，位于今曲阳县城内。清顺治颁旨改封山西浑源的玄武峰为北岳，此后北岳恒山的这顶张冠就戴在了李四的头上了——算算历时，三百多年矣。
遵循古人礼制，拜山之前，我也先往北岳庙瞻祀神山。
黄金周里，这座曲阳城里的北岳庙内却游人寥寥。我心里窃喜，真怕这里也是people
购票入庙，眼前左右各一个大坑，介绍说是莲花池，但干涸见底，哪里有莲花的影子！倒是坑边的几棵柳树给我的眼底增加了几许生机。
过牌坊石基遗址，穿朝岳门，看到一座高耸的三层亭式建筑。细观为八角，上书“御香亭”，亭内无物。据说此亭乃古时皇帝行祭祀大礼前更换衣冠的地方。亭东为办公区，亭西为曲阳县博物馆。馆内除了对北岳历史的详述外，还有对当地石雕和制瓷艺术的介绍（原来历史书上的“宋孩儿枕”就出产自这里的定窑）。
过凌霄门，迎面是一座三开间的门式建筑：三山门。站在门里，目光越过一方残破的殿基，从柏树林的缝隙间可以望见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一条笔直的甬道由三山门直通大殿。两侧空旷的草地上竖立着大大小小200多块碑碣，其中六块最大的石碑碑楼罩放在甬道两侧。
由南向北，东侧的三座碑楼依次是宋王禹偁碑楼（内置大宋重修北岳安天王庙之碑）、洪武碑楼（内置明朱元璋大明诏旨碑）、东宋宜碑楼（内置明嘉靖时真定知府宋宜的御制祭文碑），西侧的三座碑楼依次是宋韩琦碑楼（内置大宋重修北岳庙之记碑）、大宋碑楼（内置北岳安天元圣帝碑铭碑）、西宋宜碑楼（内置明曲阳重修北岳庙碑文碑）。在东西三座碑楼间还有十来块用砖墙与玻璃保护起来的重要碑碣。其中隶书的天宝七年大唐北岳恒山封安天王之铭、行书的五代后梁义武军节度使王处直重修北岳庙碑、蒙汉双文的大元封加北岳手诏碑和清初大思想家顾炎武考证撰写的顾亭林先生北岳辨碑等四块，在笔者看来更具历史价值。
史载，唐以前祭北岳以三公之礼，古代三公办公之地称“府”，故又称府君；天宝五年被封“安天王”，始以王礼祭祀；宋真宗赵恒加封“安天元圣帝”，宋代祭北岳达百次以上；元代忽必烈再次加封北岳为“安天大贞玄圣帝”，进一步确定了北岳恒山在名山大川中的特殊地位；明太祖朱元璋封北岳为“神”，并亲自撰写祭文，派魏国公徐达到曲阳代为祭祀；清代顺治17年改祭山西浑源之前，循明代礼制还在此祭祀北岳两次。历代帝王亲祭或派大臣代祭北岳共计281次。
东西的围墙起檐各建起了一道游廊，里面安放着许许多多的个体较小的碑刻。北魏以下，各朝各代的碑刻均有，真、草、隶、篆、行，各体兼备，祭、铭、诗、词，内容丰繁，见证着我们华夏文化艺术的演变进化和各民族文化的交融多彩。
漫步读碑，我仿佛走进了北岳的历史画卷，跟着这些古人一起拜读北岳的神秘与神圣，跟着明清的改祭北岳的争论陷入了现实的纠结。我不知是该为顺治制造了两个北岳为今天蓬勃发展的旅游事业添加了更多的人文故事而感到高兴呢，还是该为他的历史文化的无知鲁莽感到悲哀！
三山门和北岳大殿的中间是飞石殿遗址。相传，舜帝冬季北巡恒山，行至曲阳，大雪封山。舜帝正执意前往，突然有一巨石从恒山飞来，落于脚下。看来，这是天意啊！舜帝于是封此石为“安王石”，望山祭拜而归。现在看来，这应该是天降陨石——据《曲阳县志》记载，唐代贞观年间，也曾有陨石降落曲阳，人们因石建殿以纪念。可惜，此殿在清末失火烧毁了，仅剩了游人眼前的地基。陨石也不知了去向。呜呼，哀哉！
再北就是北岳庙的主殿德宁之殿了，取义“以德治国，安宁天下”。蓝天白云下的大殿重檐九脊，尽显宏伟，九阔五进，显示了其极高的九五至尊的帝王级身份地位，与天安门、太和殿形制一样。这说明了历代统治者对北岳镇山的重视程度与礼敬之尊。拾级上视，飞檐高翘，斗拱垂举，画栋雕梁，令人惊叹妙绝。进殿而观，正中北岳大帝色相庄严，让人肃然而生敬意。东西北三面墙上的壁画据说为唐画圣吴道子所画，为中华一绝，一级国宝。东墙为《云行雨施图》，描绘的是众神仙行云播雨、普降甘霖的场面；西墙为《万国咸宁图》，描述了施法降雨后众神回归天庭的祥和景象；北墙为《北岳恒山神出巡图》。壁画中“飞天神”为全幅壁画之精华，其相貌狰狞，肌肉粗健，横枪倒戈，腾空飞奔，气势逼人，这就是有名的“曲阳鬼”——夜叉形象。这“曲阳鬼”和赵县柏林禅寺大殿墙上的“江河奔流图”、赞皇县的侠义捕快“吴老”的塑像，并列了起来，在民间流传有开来：“曲阳鬼、赵州水，赶不上赞皇的吴老美”。
史书记载，大殿始建于北魏，复建于唐宋，元代又有大修，历时1500余年。与北京太和殿和东西清陵的立柱相较，这里的立柱保护措施几乎为零。木纹的裂隙，道道可见。凝视油漆斑驳几欲脱落的立柱，我惊叹于神木的坚毅了。
漫步柱间，我蓦地发现，这些立柱并非垂直而立，而是上端稍稍向里倾斜。疾步大殿一圈，22跟大柱，无不如此！这是大殿将倾的征兆，还是千秋风雨战火不倒的神秘原因之所在？我不得而知。但愿是后者吧！——我在心里祈祷。
移步下殿，我的视线触摸到了栏板柱头上的石雕狮子。回头细查，几十个石狮的形态神色竟然无一相同，各尽微妙。曲阳石雕名天下，此言不虚啊。
出庙时，遇到了一位清扫林间甬道的老者。老者见小儿顽劣，于是捡起几个熟落的核桃与之。道谢攀谈间得知，这曲阳竟然是先建庙后有城，也就是说曲阳城是因北岳庙才有的。古曲阳城依庙而筑。庙宇占城面积一半，南面和西面的庙门即城门。听得出，老者很为北岳庙而自豪。
当我问及游人为何如此稀少时，他摇摇头，叹息一声，俯下身子，埋头工作起来了。“唰唰”的扫帚声，在寂静肃穆的松柏林中有节奏传播开来。
步出北岳庙的电动伸缩大门——好不和谐啊！外面的世界顿时喧嚣起来。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日近上中天。我驱车向已不再是北岳恒山的大茂山疾驶而去。
这回大家信了吧？
中国的“东西南北”，我已都游走遍。对，现在唯一就缺这“中”了。是不是也很期待我接下来的“中归中州”的河南篇呀？
嘻嘻，哈哈……耐心等待！
【作者简介】
张彦龙，中学语文高级教师、编辑、作家、国学文化研究者。其推行的“大语文”教学，崇尚的“生活即语文”理念，被河南大学《中学语文园地》杂志封二做过重点推介。其随笔《谁在为文学而坚守阵地》在《中学生》杂志发表后，被中国人民大学书报资料中心《中学语文教与学》作为卷首语转载。发表教育教学论文、文学作品500余篇，其个人专著《花蹊上的思索》被列为“中国教师作家系列”于2007年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发行。
曾任语文周报社活动部主任，主持“三驾马车·语文周报杯”写作大赛；全国中语会“教师文学修养研究”专题组秘书长，中国教师写作研究中心副秘书长，“文心雕龙杯”新课标写作才艺大赛组委会中学组负责人。
现为石家庄财经职业学院外聘国学副教授，百度“好看视频”开设有“龙哥说字”“龙哥说历史”“龙哥说名著”“龙哥说百家”等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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