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怪谈》之二《信女》全
(2014-06-20 18: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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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学灵异推理文化金万藏 |
分类: 《魔神怪谈》 |
《魔神怪谈》之《信女》
多作功德福报无量。持是功德回向无量智慧。无有回向者,亦无回向法,亦无回向处。——《龙藏之大乘单译经第467部佛说甚深大回向经》
01.信女
放眼中国,许多寺院都收门票,可浙江天台县白云上的慈恩寺不同,佛寺坚持不收门票。天台山的国清寺名声响亮,慈恩寺亦不简单,此寺石窟满布,殿堂均在石窟之中,僧侣的云房也是如此了,这几十年来,寺庙陆续发现了许多被封闭的神秘人工古洞,一时间慈恩寺的来历越来越引人好奇。
2008年冬天,一个女人到慈恩寺烧香,她求见了德高望重的空灵大师,求解为何她一心向善,甚至想要出家了,仍是霉运缠身。女人叫李梅,是杭州某大学老师,教艺术的,平时经常给寺庙捐钱,行善事,积功聚德,人人称赞,可她却大病了一场,父母也出了车祸,至今还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
空灵大师年事已高,不便下山,他也需要让弟子们有云游四海的机会,于是便指派了一个俗家弟子陪李梅下山,到杭州走一趟。李梅从灵隐寺打听到了空灵大师的名头,心知高僧不会糊弄她,虽是俗家弟子陪她回杭州,但此人肯定是空灵大师的得意弟子,功夫不会弱到哪里去。
果然,下山之时,仍是单身的李梅就暗暗高兴起来。陪李梅下山的人是明风,明风因为长相英俊,在慈恩寺是单独住在一间云房的,因为慈恩寺的俗家弟子也有女性,为免尘念过重,空灵大师是单独带明风修行的。
下山后,李梅就和明风坐了汽车,先到台州,处理了点事情,然后从台州转去杭州。由于车程长,李梅闲来无事,玩了一会儿手机,她就问明风怎么看她的事,会不会她不小心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回家,导致她差点家破人亡。明风的座位靠着走道,他一上车就闭目养神,听到李梅问他,当即就张开了眼睛。
“我看不像。”明风简简单单地答。
“怎么看?要给我看相吗?”李梅虽然一心向佛,但尘念尚重,仍想结束单身大龄女青年的生活。于是,李梅就在座位上侧过身来,靠近明风,想让他仔细地观察她的五官。李梅娇俏可人,大学里的男学生都很喜欢她,除非是性向特殊的男学生。
明风只望了一眼,便淡淡道:“你眉宇间没有浊气,不会是惹到了不干净的东西,这点你可以放心。”
“那为什么我爸爸……”李梅收起了心思,专心道,“对了,有件事我怕空灵大师嫌我大惊小怪,一直没说,你来了,我就告诉你吧。我爸被送去医院时,还是有意识的,他当时跟我说,他和我妈开车时,遇到鬼了,是鬼把车给掀翻的。”
明风微微转头,看着李梅,这女人不像是在骗人,何况事及父母,怎么可能说谎呢。李梅的父母遭遇横祸,危在旦夕,人之将死,更是不可能糊弄女儿。那么,是不是李梅的父母遇到鬼了呢?根本不关李梅的事?但明风仔细观察了李梅的气色,她虽然没有沾染脏东西的浊气,但双眼有种异样的光泽,明风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一切还要去到杭州才能下定论。
李梅见明风不语,又道:“我一心向善,佛法真的能让我静下心来,现在年纪也大了,如果真的找不到对象,宁可出家当尼姑。”
“万佛不止一心,你心里杂念繁多,出家的机缘还未到。”明风念道。
李梅笑了笑:“你说话还真是文绉绉的!这都什么年代了!我看你也不像出家人,尽管你是俗家弟子吧,但样子真不像啊,你这条件,要找女朋友还不容易?”
这话触到了明风的心,可他神情冷漠,没有表现出来。明风话少,李梅话多,她在大学里活泼开朗,能说会道,当下就开起玩笑:“别告诉我你是……那种人啊!”
“哪种人?”明风不解。
“你就装吧。”李梅嬉笑道。
话语间,明风悟出了什么来,脸少有地涨红了,他不想说闲话,便又要闭目养神。李梅怕无聊,撒娇地说车上的暖气开得不够,她衣服单薄,现在冷得哆嗦,要脱了明风的外套披上。明风心里有人,他的衣服怎么能随便脱,李梅怎么闹脾气都用,他就是不肯脱。李梅假装生气,说瞧他西装革履,皮鞋擦得黑亮,但没有一点儿绅士风度,要是今天他不脱衣服,她就死在车上。
“那你死吧,我好快点回去。”明风还是不肯就范。
李梅只是开玩笑,并没有耍性子,她阅人不少,当下看了出来:“噢!看来是我误会你了!原来你心里有人了!早说啊,早说我就不闹你了!对了,你既然心里有人,怎么还跑到慈恩寺去?”
明风一听这话,神色终于悲伤起来,他只对空灵大师说过他的事,其实他也很想有人能听他诉说心事。不过明风还是没有说话,他干脆脱了黑色外套,递给了李梅,然后就假装睡觉了。见状,李梅自知自讨无趣,便不再说话,接过了外套就盖在身上。明风睡觉时,李梅偷偷瞄着他,心中很羡慕那个人,世间竟然有男人如此专情,如果她是明风的心上人该多好?
只是,明风为何要到白云山修行呢?他喜欢的人去哪了?
难道……死了?
想着想着,李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等她醒来时,车已经开到了杭州汽车东站(2008年东站还在),明风已经下车去帮她拿行李箱了。下车后,李梅赶紧归还外套,说杭州很冷,只穿一件衬衣抵不住的。明风却不见发抖,低温像是对他没有影响一样,把李梅羡慕得不行,她也想冬天穿得潇潇洒洒。
“你要不要先去找住的地方?”李梅走到东站出站口后,问明风,“还是先到我家?你要不要住我家,可以帮你省钱。”
“先去你家吧,我行李不多,就三套衣服。”明风无所谓地道。
“那好。”李梅笑了笑,马上就去排队打车,往中山北路的家宅赶去。
排队打车的人很多,李梅和明风排了快半小时才到他们,可就在他们要上车时,后面的一辆出租车先揽了客,先开了出去。明风站在队伍前面,让李梅先上了车,然后去帮她把行李箱放到车后厢,哪知道谁忽然从侧面推了他一下,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直接撞到了那辆开过去的出租车。好在出租车速不快,明风没有被撞个头破血流,人还好好地站着。
车上的李梅发现了,花容失色,把头从车窗探出来:“没事吧?谁推你啊?”
明风回头一看,后面队伍里的人都赶紧摇头摆手,示意事情跟他们无关。队伍越排越长,明风不想堵起来,惹得交通不便,当下也没说什么,上了车就跟李梅往中山北路去了。然而,出租车开出去时,队伍上口就出现了一团淡淡的光气,有个人影在光气中,它一直面向开出去的出租车,一看车子远去,它就追着飞了过去。
“你刚才撞到哪里吧?”在出租车上,李思忙问坐在副驾驶位置的明风。
“没事,不用担心。”明风嘴上那么说,可系上安全带,肋骨却疼得要紧。
“那就好。”李梅一边说,一边拿出包里的手机,却发现没电了,“我的手机在车上玩没电了,司机,现在几点了?”
出租车司机瞄了仪表一眼,说现在已经晚上7点半了,路上可能有点堵,他们着急也没有用。明风倒是不急,他听到李梅问时间,也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这时候,明风却皱起眉头,心说这手表怎么回事,时针、分针、秒针都乱转个不停呢,这是机械表,又不是电子表,没有出现过这种问题啊。
看来李梅真的遇到了大麻烦!连他都受其影响了!这趟果真得来!
大约40分钟后,李梅回到了中山北路的住所,她马上开灯,让明风帮她检查。李梅家里供奉着观音,早晚三炷香,她一回来马上上香。家里的桌台上还有李梅手抄的《金刚经》,字迹飞逸秀丽、笔力深厚,不失为好书法,明风都为之赞叹。除此之外,李梅的卧房也有各种佛家之物,有些都是真正开光的法器,不是街头上买来的假货,是真的有辟邪之用的。
“怎么样?看出什么来了?”李梅烧完了香,赶紧问,“真的没有脏东西吗?”
“难说。”明风其实心中断定没有脏东西了,可房子内却有种奇怪的气息,以致客厅养的万年青都死掉了。
“那是我上个月买的,不知道是不是买到了不好的种。”李梅发现明风在盯着客厅干的那盆万年青,马上解释,“买万年青不会买到脏东西吧?难道是这个盆子有问题?”
“也不是。”明风摇头。
“那是什么?总该是有问题的吧?”李梅坚信,“不然我不可能这么倒霉!肯定是有厉害的脏东西来了,连观音菩萨都压不住它。”
“这绝无可能。”明风斩钉截铁。
“你终于说了句肯定的话。”李梅放心了一些。
明风说话时,胸骨有点疼,他按了一下,李梅就关心道:“我问你伤到了没有,你硬说没有,我看分明是伤到了,我卧室有药酒,你擦擦吧。”
李梅说罢,不管明风同意与否,自己就先走进卧室了。明风看着热心的李梅,心说这个女人确实够倒霉的,她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她们的情况肯定不一样。不一会儿,李梅就拿出了一瓶棕色的药酒,说是能治跌打损伤,让明风马上擦一下,拖久了会有瘀伤的。明风穿的是白色衬衣,药酒是棕色的,擦了肯定要弄脏,李梅就让他先脱光了上衣,她开暖气就好,不会凉着他的。
明风的胸部和肋骨确实都在疼,李梅劝了几句,他就听了话,把外套脱了,衬衣的扣子也都解开了。不过,明风还是没有光膀子,衬衣只是把扣子解开了,他还是穿在身上的。李梅叫明风脱衣服,本来是没有别的心思的,纯粹是关心别人,可她看到明风的腹肌和胸膛,还是春心荡漾了一下。偏偏明风没有脱光上衣,这种只露一半的,最是让人心醉了,李梅差点就想上去把人家的黑色皮带给解开,将人推倒在沙发上了。
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李梅忽然大吃一惊,明风右边的肩膀上有个硕大的金色掌印,她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摸,结果手掌就疼了起来,烧出了焦黑的疤痕来。
02.金刚掌
这情况让李梅疼得哇哇叫,刚才那一摸,就像触到一块烧红的铁板,她的手掌焦了一大块,很快就冒了两个水泡出来。奇怪的是,明风竟然一点儿都不觉得烫,看到金色的掌印,他好生好奇,心想自己的肩膀没有胎记啊,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难道是今天他被人推的时候?
“怎么回事?”李梅一边问,一边朝手掌呵气。
“我也不知道,你快去抹点药吧。”明风说罢,立刻拉了拉衬衣,把肩膀给盖上了。此刻,明风也是很好奇的,可他认为事情有缓急之分,因为他的肩膀不疼不烫,想必给他掌印的人暂时没有加害他的企图。
擦完了药酒,明风就沿着墙壁走了一圈,房子供有观音像,早晚三炷香,此刻它们仍是正常的样子,不像是有外邪入侵的情况,否则它们会有异象显现,比如神像无故开裂,佛香烧了一半就灭掉。李梅家里除了早死的万年青,没有太明显的反常情况,明风便想先去医院看一看李家两老,因为若是李梅没有太大的危险,那问题可能出在李家两老身上。
药水干后,明风就扣上了扣子,穿好了衣服,打算晚饭也不吃就去医院了。李梅给手掌涂了点绿药膏,想说明风刚才把行李放在她家就好,现在那么晚了,直接住在这里会更方便。明风却不辞辛苦,坚持先去看李家两老,他有种预感,今晚可能李家两老要出事了。倒不是明风的修行能让预感更强烈,而是李梅外出求助,会激怒邪灵,它们可能会提前动手,达成心愿。
“你还真是热心肠,那我听你的,现在就去医院。”李梅听了明风的解释,当即决定不吃晚饭了,父母的命当然要紧。
“等等。”出门的那一刻,明风停住了脚步,把打灭的灯重新打亮,“我好像闻到有其他香味,不像是你的那种佛香,你是不是还供奉了被的神像?”
“没有啊,我就供奉了观音,女人供奉观音很正常吧。”李梅不以为意。
“不对,这附近应该也有人在烧香,供奉的神像肯定跟你不一样。”明风很肯定地说,“我在慈恩寺待了一段时间,佛香的不同,我闻得出来,另一家烧的比较刺鼻,不像你的有凝气安神的作用。”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住这里几年了,对门是谁我都不晓得。”李梅耸耸肩膀。
这时候,明风也不好一户户人家的去敲门,供奉神像是人们的自由,别人无权干涉,就算供奉耶稣他们都管不着。只不过,明风觉得很可能是另外的神像在作祟,因为有的人可能祭拜的是鬼仙,那种神灵很难伺候,一不小心就会殃及无辜。明风怀疑了片刻,又觉得不大可能,李梅的观音请自观音的应化道场——普陀山普济寺,那里尽管商业化了,但还是有佛家的法力在的,观音神像请回来了,鬼仙怎么敢上门打搅李梅?
思疑之间,明风已跟李梅下楼打车,往杭州市第一人民医院去了。没想到,他们还在路的上的时候,医院就给李梅打了电话,告诉她李家两老情况恶化,准备安排抢救,叫她赶紧来办手续。明风听到这消息,心说果然跟他料想的一样,邪灵真的即刻动手了,是不是李家两老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呢?
医院的病人太多了,大家都是情况危急,李梅赶去时,李家两老还没有安排手术,医护人员都凑不齐。李梅很生气,想去找医院方面理论,可明风去瞧了李家两老一眼,当下大骇,原来李家两老会遭这个罪,真的是因为李梅的关系。看到李梅要去吵架,明风就拦住她,说他有办法救人,现在先别找医生。
“真的假的,你还懂医术?”李梅不信,“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劝我冷静了。”
“我没骗你,你待会儿看着老人家,别让任何人接近他们,我去去救回。”
明风来不及讲为什么,当即就在老人家住的病房四面墙壁上分别徒手画了一莲花形状的符咒,那符咒闪了一道金色光影,很快就隐没在了雪白的墙壁内。接着,明风口中小声地念了一句话:“那谟菩布哩,怛他伽哆耶。”,然后就迈出了病房。在出去的当下,李梅好奇地问,明风刚才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懂。
明风急着救人,哪有工夫闲扯,出去后就头也不回地朝医院的楼顶奔去。实际上,明风刚才说的是类似召请的法咒,他看出了病房内有异样,便请邪灵离开了病房,到楼顶去一趟。医院人来人往,确实不便动武,楼顶开阔,安静无扰,要降伏对方,那是最好的选择。很快,明风就到了楼顶,那里的铁门本来是锁着的,但已经有人先打开了,不知道是不是工作人员之前来过,忘记把门关上了。
一上来,一阵大风就吹得明风全身冰冷,楼顶的风意外的强劲,连迈出的步伐都有些吃力了。明风记挂着救人,走上来以后,他就两手冒出金色光粒,将光粒凝聚成了一张弓,一支箭。结出了破魔箭,明风忽然一转身,对着黑暗就射了一箭过去。那箭带着金光,飞射出去了几米,一个金色的手掌就打了过来,抵消了那支破魔箭。
“你我皆是同门,何苦如此?”又冷又黑的楼顶上,一个老者的声音出现了。
“你杀人害命,怎么能算同门?”明风又用金光结出了一支金光破魔箭。
“你的破魔箭奈何不了我的,不要浪费气力了,就像我的金刚掌奈何不了你一样,因为我们都是佛家的弟子,修的都是一样的法。”老者慢慢道。
“所以你就在车站前推了我一把?”明风质问。
“你很有智慧,一点就明白。”老者懒洋洋地道,“那你应该理解我的慈悲心,我这么做是为了渡化李梅,她有善缘,理应皈依三宝。”
“出家就像瓜熟蒂落,随缘而已,你这么暗中作祟,又怎么能算慈悲?我看是为了自己积聚功德罢了,说到底还是自私。”明风不留情面地拆穿。
”废话少说,你有本事就拦住我,没本事就跟着李家两老归西吧。”
老者话没说完,冷不防就打了两个金光大掌过来,他先前说了那么多,纯粹是想分明风的心。明风倒是不怕老者的金刚掌,这种掌法是将灵力一波波地击打出来,力气惊人,但伤不了人的魂魄。明风先是射了一支破魔箭,然后硬生生地接了一掌,可他今天被出租车撞了一下,胸口疼得厉害,此刻再接了一掌,人就被推到了楼顶边缘,差点就翻出去了。
破魔箭很耗费灵力,明风用这破魔大法,是想以快取胜,减少不必要的伤亡,但躲在黑暗中的老者明显不怕破魔箭,他身上的邪气也少,破魔之法对他没有用。更重要的是,老者不是凡人,也不是妖魔,而是一种神灵。
老者是什么神灵呢?
平日里,李梅一心向善,常发愿将所有赚的钱都用与慈善事业、佛教事业,那是在她几年前见识了寺庙的清净生活后,心生向往的心愿。这几年,李梅行善多多,还常向寺院跑,求加持,甚至想要出家修行了,俨然是半个出家人了。
也许,很多人会赞美李梅的行为,可很少有人知道,李梅不知不觉中已经惹了大祸,因为她没有回向。什么是回向呢?回向就是将自己积聚的功德,回向给他人,上报四重恩,下济三途苦,惠及众生,包括自己的冤家债主。正所谓积功累德,功德越来越厚,并不总是好事,反而会让自己陷入困难境地。比如,一个常年念恩的女人希望某个男人会爱她,可她没有把自己的功德回向给别人,那个男人自身福分散尽,早早就赴黄泉去了,她一生也就没有嫁人,因为她的愿力阻挠了她,除了那个男人,她不能再与任何男人结缘。
而李梅呢,她天天发愿要行善,出家,附近的神灵一见李梅有出家的因缘,于是就天天加持她出家,从而这些神灵就能得到大福报。可李梅如何才能出家呢?那就要耗尽她在家的福报,如果她事业一败涂地,家破人亡,永远倒霉,那她就可能心灰意冷,遁入空门。也就是说,李梅发愿出家,并不会马上行动,但神灵听到了她的发愿,会从中做些动作。就像是李梅大病了一场,她父母遭遇横祸,命在旦夕,多种不如意让她出家的心愿更迫切了。如果李梅真的出家了,为了让她断绝尘念,神灵很可能还会使得她的两老离世。
当然,诸如观音那样的神佛,他们是不会那么做的,但怕就怕在一些小神,也就是佛家说的药叉。药叉是由恶鬼修成的,它们有的一身正气,有的却行事诡秘,认为送人入佛门就是积聚功德了,如同明风现在要对付的老者一样。
药叉老者看明风沉默下来,想要飞身猛扑,将碍事的明风推下去,摔个粉身碎骨。好在明风敏捷,躲开了老药叉,转身后他就趁其不备,朝猛射了一支破魔箭。那支箭穿过了药叉的法身,但没有完全穿过去,而是定在了他的胸口处。明风当即念了法咒,将破魔箭维持形态,用了天台宗外的法力暂时定住了老药叉的法身。
“臭小子,你怎么会用天台宗外的功夫?”老药叉大吃一惊,它不知道,明风在进入慈恩寺修行前,本是一名香头,香头是以前在山野帮人看怪病、驱邪的巫医,法门千变万化。
老药叉可能是别家供奉的先祖,全家由于信佛的关系,就修出了药叉的法身,然后就四处寻找有出家因缘的善男信女,李梅不幸就被选中了。话又说回来,老药叉也渡化过一些出家机缘已到的人,可它不懂择时,所以造了恶业。
“我已经有法身了,你杀了我,你也别想好过。”老药叉又威胁道。
明风只想救人,从没对老药叉起过杀心,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他就从口袋掏出了一颗透明的珠子,转动了一下。那珠子叫吸星珠,是空灵大师给明风的,他对明风说在外面收的各种魔神都要带回慈恩寺,放到灵窟中的魔神塔里,让它们好好修行,以便超脱。吸星珠能禁锢住妖魔,但那只在妖魔被制服的情况下,因此明风只在最后才拿住来,并不能一开始就将妖魔吸入珠子。
“多此一举!”
怎知,就在明风要用吸星珠收走老药叉时,一支颜色怪异的破魔箭就从高处射了过来,直穿了老药叉的额头。老药叉看得一清二楚,那是红色的破魔箭,与明风的金色破魔箭不一样,它完全抵挡不了。一瞬间,老药叉就化作了一堆灰烬,风一吹,便灰飞烟灭了。
明风有个毛病,就是分不清红色,他不像老药叉那样,能看出破魔箭的颜色,只是抬头一看,有个人站在高处,眼下已经跳了下来。明风赶紧过去,一靠近就看见了一个娇小的女人也走了过来,她此时已经收起了破魔箭和天宫,手上没有任何光粒了。
“你罗里吧嗦的,我实在看不过去了,用红莲破魔箭收拾了那老家伙。”女人轻轻一笑,“你的金龙破魔箭对同门是不管用的,好在你还懂其他法门,不然要吃苦头了。”
“你是谁?”明风诧异,难道破魔箭还有分类,这女人射出的箭看来是红色,因为他无法分辨那箭的颜色。
“空灵大师没告诉你吗?破魔箭有七种,看来他只教了你金龙破魔箭。也罢,这些学起来太困难了,只会一种就够了。”女人自说自话,“怎么?看你的样子,嫌我多管闲事吗?这老药叉本来就被我盯上了,真要算谁管闲事,恐怕是你才对。”
显然,这女人知道空灵大师,也了解慈恩寺,明风心中想起了什么,便问:“那你知不知道灵窟里的魔神塔?它们是谁建的?”
女人傲气太高,只是得意地笑了笑,忽然一个转身,她从楼顶上跳了下去。明风着急地跑过去一看,没见到有人摔下去,那女人竟然就那么消失掉了。良久,明风伫立在楼顶上,吹了一阵又一阵的冷风,门被风吹得响了起来,他才默默地从楼梯间走了下去。
李梅一见明风回来了,便喜极而泣,告诉他父母已经好转了,现在也清醒了,还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明风立刻把行善要回向的事情说了一遍,李梅根本不懂什么是回向,但她有慧根,很快就明白了,回向就是要“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道理。当晚,李梅决定还是每日礼佛,但出家之念暂时不会有了,她还是希望两老能健在,陪她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明风理解李梅的心思,便开导她:“离世觅菩提,恰如求兔角。修行是修心,尔后是教化世人。不与世人交道修行,其心不修。一切都要顺其自然,现代技术是自然,相遇也是自然,娶妻生子是自然,瓜田李下是自然,酒肉穿肠也是自然。遁入空门,避世修行,那才是荒谬。有道是:不求于世间,有求于天地,何况你我连世间也脱离不了。”
“我懂了,我总想着出家,做善事,以为就是能给自己积德呢。”李梅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那我以后做了善事,要把功德回向给父母,还有跟我过不去的陈今蔚!”
明风点头:“渡己是解脱,渡人是慈悲,你把功德也回向给冤家,他们被你感化后,你也会好过,这道理我相信不说你也明白。”
“那我现在是不是造恶业了啊?”李梅担心起来,“我自以为有善心,比别人高尚,哪知道害得父母……”
“草木不经风霜,生意不固;人生不经苦难,德慧不成。”明风又道,“这一劫过去,等于你的业障已消,以后会更好的,过去的就过去了,不用多想。”
李梅欣然一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问:“对了,我能问你个事吗?”看到明风点头,李梅就大起胆子问:“你到慈恩寺跟空灵大师修行,是不是想把功德回向给谁?我看你四大皆空的样子,不像是为了渡己求解脱吧?你的那个她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明风没料到李梅问得这么直接,当下有点愣住了,沉默片刻,他只讲了三个字:“叶小清。”
一天后。
明风从杭州坐汽车回到了天台县,到了慈恩寺,他就把降魔的经过都跟空灵大师说了。空灵大师不禁感叹,他收的俗家弟子一样是看机缘,并非所有人都适合出家,当然佛门宽广,不会拒人于外,然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有些清净并不需要到佛门来求。
“多作功德福报无量。持是功德回向无量智慧。无有回向者,亦无回向法,亦无回向处。”空灵大师站在石窟前,望着山下的古木白云,叹道,“明风,你的功德回向给了那孩子,她会早日超脱的,你做得很好。”
明风没有居功自傲,只是谦虚地低头听训,但他还是忍不住问:“师父,药叉的法身我没有能带回来,那个用破魔箭的女人是谁?什么是红莲破魔箭?她好像还很了解灵窟里的魔神塔。”
“明风,你知不知道唐太守闾丘胤和丰干饶舌的故事?”空灵大师反问,“此事关系总打,我暂不能明说,日后机缘一到,你自会知晓”
关于闾丘胤和丰干饶舌的故事,明风略知一二,一听这话,他若有所思,便不再问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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