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电了，走廊里还是很热，叶小清不担心是鬼来了，因为前不久刚停电过一次，她知道最近电路有问题。可走廊陷入黑暗时，叶小清看到李思身上有光亮，那不像手机屏幕的荧光，也不像手电的光束，仿佛那光亮是有生命的，慢慢地流溢出来后，它就像乌贼的触手伸展开来，似乎想抓住什么东西。

 

李思瞪着叶小清，一时无言，可她不想说太多，于是赶紧用手捂住龙鳞，以灵力压制住它，金光这才消失。小清见状，略感尴尬，因为李思没怎么理她，话都不多说一句，她也不好一直缠着人家。看李思的样子，叶小清还以为人家身上有珍宝，可能人家怕她打劫，毕竟这气氛多适合杀人抢劫呀。

 

不一会儿，雷鸣就开门了，他拿着手机当手电，一照门外就说：“小清，我今晚不去……去了……小李，你怎么来了？这么突然，有什么事吗？”

 

“进去说吧。”李思怀疑地看了叶小清一眼，随即推着雷鸣进了房间，并把门关上了。

 

停电了，袁奇风也出来了，听到关门声，他就问：“小清，雷鸣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去科研小区看看吗？”

 

叶小清赶忙将李思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道：“你猜，他们俩有什么事吗？我看他们关系不一般！”

 

“你管那么多干嘛？雷鸣又不是小孩子，他是个大男人了。”袁奇风道。

 

“听你的意思，他们是准备要……”叶小清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我可没那么说。”袁奇风赶紧道，“走吧，别磨蹭了。”

 

待叶小清他们一走，李思就在雷鸣的房间里拿出了龙鳞，并将龙鳞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雷鸣坦言，他还没什么线索，张玉清上个月已经去世了，产妇的资料也不知道放在哪里，就算能找到资料，恐怕也无从查起。不过，雷鸣得知生母是只龙精，他很诧异，心想自己居然是龙子，若身处古代，不当神仙也能当皇帝了吧。

 

李思在黑暗中瞧出了雷鸣的心思：“你少得意了，在古时候路神是被猎杀的对象，很多道士僧侣都想要我们的命，到了文革，路神就几乎死光了。”

 

“我知道，我听说过，因为文革时有个大佬就是路神，他想铲除同类嘛，怕被揭穿。”雷鸣哼道。

 

李思不予置评，只道：“我刚才在门外，龙鳞一靠近叶小清，它就发光发热。”

 

雷鸣正把玩龙鳞，心想这东西真硬，用手掰也不断。接着，雷鸣听到李思谈到叶小清，他就抬头道：“你这玩笑开大了吧？小清是我的亲妈？不要吓我好不好！她明明20多岁而已，她的身世也被阿风和我查得很清楚了，不可能是龙精变的。”说到这里，雷鸣又补充了一句：“小清肯定是人，这我能保证。”

 

“龙鳞靠近凡人不会有反应的，至少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李思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很意外，若非亲眼所见，我根本不会相信。”

 

雷鸣听了就头大了，如果叶小清是他亲妈，那他以后怎么面对叶小清？叶小清现在嫁给了袁奇风，他跟袁奇风要如何相处，难道要叫那浑小子做爸爸？继父？这些称呼他可叫不出口。

 

此时，叶小清跟着袁奇风离开了酒店，两个人在夜色中慢慢走向科研小区。原本，袁奇风想用换位术过去的，可叶小清发现他又发烧了，于是叶小清就坚持走路，反正距离也不远，他们也不是去救火。走在路上，叶小清就掏出了刘问的针灸盒，跟袁奇风交代了实情，她一直想找机会，直到四处都黑灯瞎火了，她才觉得这氛围适合“坦白从宽”。

 

袁奇风拿着针灸盒，在昏暗的街道上看了看，便说刘问是个老针灸师，他身上有针灸盒是很平常的事。再说了，连城雪昏迷不醒，有人送花来，花中肯定不会夹带针灸盒，植物人要那东西有什么用？刘问更不会偷针灸盒，以他的资历，要得到名贵的针灸盒是易如反掌。

 

其实，叶小清也考虑过这一点，所以她想了很久才“招供”。也许，护士们是瞎说的，女人造谣又不是稀奇事。说着说着，叶小清就发现他们已经快走道科研小区了，一进小巷子，气氛就压抑起来，似乎每走一步都会撞墙，可伸手摸出去只摸到空气。

 

这一次来，袁奇风是听李崇茂说，科研小区有一个老年人俱乐部，俱乐部的负一层有个档案室，是用来存放纸质档案的。现在数字化时代已经来临，纸质档案被转换为数据存放在电脑后，档案室基本上就没有人来了。在曾磊父母跳楼前，他们正在做一项社科研究，具体是关于什么的，李崇茂就不知道了。可就在今天，李崇茂从中医院回来时，听到一个老职工提起，曾磊跳楼前的一个月曾几次出入档案室。

 

联想最近发生的一连串怪事，李崇茂认为曾家俩老十年前跳楼自杀有猫腻，也许曾磊查到了线索，于是也跟着遇害了。当然，这一切都是猜测，没有证据，所以李崇茂想今晚溜进档案室找一找线索。反正档案室好几年没什么人来了，就算撬锁进去，也不会被逮住。

 

叶小清听袁奇风说明了情况，心想档案室的档案肯定很多，这要怎么找呀？而且太久没有人涉足的地方，人气不足，容易有脏东西逗留。不管怎样，叶小清还是跟着来了，她宁愿待在袁奇风身边，也不要一个人在酒店房间等着。

 

再走了一会儿，叶小清和袁奇风就来到了科研小区，他们往小区最里面走去，然后才在榕树根须漫步的一个角落里找到李崇茂。在那里，还有一栋3层高的楼房，楼顶上雪白的墙壁上一行黑色的粗体字 “老年人俱乐部”。

 

“今天又停电了，也好，俱乐部的老人都走光了，我们进去吧。”李崇茂打着手电说。

 

叶小清忙道：“不可以用电脑查吗？那样还快些。你不是说，档案都转成数据存在电脑里了？”

 

“你当我是黑客吗？科研所的资料都是内部使用的，就算放在电脑上，我们是外人，没法查阅的。那些档案算不上机密，可人家领导抠门着呢，没有花钱在网络上做那些资料搜索的架设。”李崇茂解释。

 

叶小清嘀咕：“这话说的也是，平常查阅的人肯定也不多，没必要花那个钱，社科研究也不会有太多资金投入的。”

 

言毕，李崇茂就拿着钥匙，打开了通往负一层的铁门，带着袁奇风和叶小清走了下去。同时，李崇茂告诉他们，这份钥匙是在曾家找到的，他今天又去了曾家一趟，一是为了确定“小人邪术”是否还留在曾家，二是为了找档案室的钥匙。在袁奇风到来前，李崇茂抓着从曾家找到的几串钥匙，试了好多次才试出来。

 

叶小清一边听，一边胆战心惊地走下去，每走一步都回声很大，楼道和走廊的蛛网也很多，手电不时地还照到老鼠从他们脚边跑过去。据李崇茂介绍，这负一层原本是个仓库，并不是档案室，可以前发过一次洪水，仓库被淹了，东西都泡坏了，所以负一层曾经空了很久。当科研单位要换新的办公地址了，领导嫌档案太重太旧，便把档案留在了老地方，很多年都没有再过问了。

 

讲完了档案室的过往，他们从楼道上走下来了，叶小清借着李崇茂的手电光束，看到负一层有许多间档案室，跟图书馆的藏书室不一样，每间都很小。在绿漆木门上，有块牌子，上面写着档案的各种分类，有“越南社会史研究”、“南宁社会史研究”、“南宁变迁史”、“东南亚各国民情”，还有一个房间没有牌子，不知道里面放着哪一类档案，又或者空的。

 

袁奇风一个个看过了，有两个档案室的锁头比较干净，其他都布上了絮状的蛛网及灰尘。李崇茂和叶小清看了看，一个是“南宁变迁史”的档案室，还有一个是没有牌子分类的房间。

“这种档案能有说明危险？”叶小清不明白。

 

“所以奇怪嘛。”李崇茂一面说，一面试钥匙，不一会儿就打开了“南宁变迁史”的档案室。

 

“好闷呀。”叶小清捂着鼻子，汗水流个不停。

 

“不好意思，我今天就带了一支手电。”李崇茂回过头，抱歉地说，“要不，你们用手机当手电，慢慢看看，哪个架子有动过的痕迹。”李崇茂说着说着，就抹了一下附近的一个书架，然后说，“架子都积满了灰尘，最近有人翻过档案的话，一看就知道了的。”

 

“好吧。”叶小清赶紧将手机打开，用微弱的光线去搜寻。

 

袁奇风看叶小清眼神不好，便打了个响指，一团小火焰就升起来，照亮了狭窄的档案室。叶小清感到窝心，想要来个回眸一笑，感谢袁奇风的贴心，谁知道她一回头就看到袁奇风满身是血的站在身后。

 

“你怎么了？”一眨眼，袁奇风恢复了正常。

 

“没什么，可能……我看不太清楚。”叶小清赶紧挪开视线。

 

袁奇风走了过去，并道：“你要是怕，就到我旁边来吧。”

 

“你还在发烧。”叶小清很担心，踮起脚尖摸了摸袁奇风的额头，她怕自己看到的幻想会成真，最近她也老做噩梦。

 

李崇茂在另一个书架后面看到这场景，他就将手电照过来：“你们不会就是来这里卿卿我我吧？”

 

叶小清很害臊，当即跑开，去检查另一排书架。就在这时候，叶小清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她，往里头走了几步，她就举起了手机，扫了一眼最里面的书架。紧接着，叶小清就瞪大了双眼，慌慌张张地喊：“袁奇风，你快过来！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