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是一个崭新的叛逆期

                            史提芬周

 

    2010年12月14日，嘟嘟3岁零17天.。

 

    我在出差的十八天里，尽量把工作压缩，所有的任务都往前赶，终于在嘟嘟的三岁生日前一天回到了家。我将要面对的，不单单是年龄增大一岁的嘟嘟，而是处于崭新的叛逆期的男孩。

    

   嘟嘟在幼儿园的小班，名字叫PIGGY班。上星期六，他们班组织召开了一次家长会，会后还要进行一次教学展示，包括所有家长参与的公开课。

 

   入冬以后，嘟嘟早上都要七点之后醒来，而我每天不到七点就出门上班了。所以周六的早上，嘟嘟睁开眼睛，看见我在家里，就问，“爸爸，我想喝水！”。

    我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他喝完之后，我们一起穿衣服。一边穿衣服，他一边问，

   “爸爸，今天你上班吗？”

   “今天爸爸得上班，但是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好不好？”

   “不好！”

   “九点到幼儿园开家长会，然后还要和你一起上课呢！”

   嘟嘟充满期待地问，“上完课你带我走吗？咱们去新天地玩吗？”

  “和你上完课，爸爸就得接着上班去了。”

  嘟嘟有些失望，穿好衣服后走出卧室，然后回过头来，对我说，“爸爸，你是个笨蛋！”

 

   八点给他送到幼儿园，回到家简单吃点东西，又和媳妇一块去幼儿园参加家长会。一共来了20位家长，5个爸爸，15个妈妈。开完会，我们到隔壁房间去等待小朋友都进到教室坐好，我们才挨个进入了嘟嘟的教室。

 

    小朋友坐在小板凳围成一个大的半圈，见到家长们进入了教室，反应不一。嘟嘟看见了我们俩，喊着，“妈妈！爸爸！”同时又四处打量着，“怎么这么多人呀？”嘟嘟的后面已经有家长坐下了，我们俩就坐在离他有两三个家长的位置。

 

    开始上课了，张老师在将给小熊送礼物，将各种礼物的形状、颜色等，还叫小朋友上前去配合演示。嘟嘟没有专心听，回过头来一直看我们俩。张老师叫嘟嘟上前给小熊挑礼物，旁边的小月老师前面有个大纸壳箱，上面写着“超市”，前面摆放着各种形状的小礼物。嘟嘟挑了一种三角形，送给了小棕熊，“因为小棕熊住在三角形的房子里。

 

    一切似乎比较顺利，但是嘟嘟回到自己座位后不久，开始不安稳起来。我和嘟嘟妈妈过后猜测，有可能是想起来我早上说的，上完课我就要离开的话。他在挪动小板凳的时候，板凳倒了。嘟嘟刚想去扶，坐在他后面家长上去把他的板凳扶起来了。

 

    只可惜嘟嘟并不领情，站在凳子边不坐下，很显然是生气了。他还要把凳子推倒，但是凳子卡在两个小朋友的凳子中间，没有推动。张老师说，“嘟嘟，你在干什么？坐下来，咱们做游戏了。”刚坐下的嘟嘟又站了起来，他使劲地拽着凳子，终于把小板凳抬了起来，然后将板凳甩了出去，扔在了他们围坐的圆圈中央！

 

    这是一堂公开课，围坐着二十多个小朋友还有二十个家长，在众目睽睽之下，嘟嘟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有些家长一边捂着嘴笑，一边小声议论，“哇，这小子太淘气了！”小月老师把凳子给他捡回来，安抚了他两句。

 

    这小子并未安分，而是在课堂上游荡起来，转了半圈回到自己的座位。又把板凳拽出来，甩了出去！

 

    我不能再坐视不管了，如果再这样，所有人都会受影响，公开课也不用上了。我绕过几个家长，牵着他的手到我的座位那。这样的不良情绪发泄过后，他还是有些气鼓鼓的。

 

    我轻声问他，“嘟嘟，怎么了？你为什么生气呀！”

    嘟嘟小声嘟囔着，“哼，我很生气！”

   “嘟嘟，你表现好点，明天爸爸带你出去玩。”

   很明显，明天的承诺在小家伙的心里并未掀起太多涟漪，他要的是现在，要的是今天。

 

   这时，他们班的一个小女孩和嘟嘟妈妈说了两句话，嘟嘟转过头去，“她不是我的妈妈嘛！”

 

    就在我和嘟嘟沟通的时候，公开课已经到了下一个环节，家长和小朋友一起来做游戏。我们几个单独在一个小桌子旁，嘟嘟妈妈和我耐心地劝导他。已经有家长开始离开了，有的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让人的心里很难受。

 

     当时我已经做好打算，课后直接带嘟嘟走了，但是嘟嘟妈妈和嘟嘟商量着，“上完课接着在幼儿园好不好，等下班之后爸爸来接你？”嘟嘟的情绪已经完全好转，点头答应说，“好的。”并且对其他哭泣的小朋友说，“你们别哭了，咱们来做游戏吧！”

 

 

   下午三点五十分，我比提前早了十分钟到嘟嘟的幼儿园，等到我接到他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但是没有掉下来。

   我抱着他向车里走去，问他，“怎么了？嘟嘟！”

   嘟嘟说，“老师说我了！”

  “为什么说你啊？”

  “我不好好坐小板凳……”

  “集体做活动的时候，得听从老师安排呀！要不然会影响大家的,你说对不对？”

  “嗯，对……”

 

   在家的时候，嘟嘟的一根小棍不离手，并且喜欢带上一个高高的帽子，然后站在凳子上，用小棍敲敲凳子腿，说，“大家注意了，我要给大家表演一个魔术！我可厉害了！”

   我问，“你手里拿的是魔法棒吗？”

  “不是魔法棒！是魔法棍！”

   因为是周末，姥姥、姥爷特意准备了晚餐，然后我们要过去吃饭。嘟嘟妈妈不让带着棍子去，避免打着人或者碰坏东西。小家伙急得直跺脚，非要带着魔法棍去，并且跟我说，“我不打小狗，不打姥爷，不打姥姥，不打玻璃……什么也不打！”

   “好吧，你要是能做到这些，就可以带着小棍去，否则就不能拿着去了！”

   嘟嘟破涕为笑，“好的，我谁也不打！”刚才躲的远远的他，又扑了过来，“爸爸，抱抱！”

 

    晚上看动画片的时候又起波澜，虽然事先讲好了看两集就关掉电视，但是在他的央求下又多看了一集，他仍然不关电视。我用遥控器把碟片暂停，开始跟他讲道理，嘟嘟应该还沉浸在动画片里，看见暂停了，爆发了脾气，大声对我说，“你太兴奋了！”这句话，我估计是幼儿园老师说小朋友的。

    我准备过去抱嘟嘟，想跟他好好商量一下，意想不到的事情随后发生了，他对关电视相当不满，抬起右手就挥了过来，由于距离太近，一下子打到了我的左眼睛上！

 

    眼睛真的是脆弱的部分，虽然不疼，但还是让我眼冒金星。我是不会打孩子的，而且绝对不会在我生气的时候打他。我转身把电视和影碟机彻底关掉，然后走到书房的沙发椅上躺着，用纸巾擦拭眼睛，泪水顺势流了下来。我好像很久很久也没有流过眼泪了。

 

    嘟嘟穿上鞋，在我的跟前绕来绕去，并且喋喋不休地说着，“你不是让我看电视了吗？怎么又把电视关了？”

    我躺在那里，平时嘟嘟那悦耳的声音，竟然头一次觉得这么鼓噪。

   “咱们事先都说好了，只看两集，你不但说话不算数，还打爸爸！你的表现好吗？”

 

    后来我到大床上躺着去了，如果在平时，他一定欢快地嘟嘟蹦上床，让我讲故事了。这次则趴在床沿上，“爸爸，你跟我到小床去吧，我要睡觉了。”

    “你找妈妈去吧！”

    “你跟我去吧！”

    妈妈走了进来，“你打爸爸，爸爸真的伤心了！快跟爸爸道歉吧，好不好？”

    嘟嘟小声嗫嚅着，“爸爸，我错了，我不打你了！”

   “好吧，爸爸原谅你了，但是爸爸眼睛疼，让妈妈带你去小床吧！”

 

   三岁，真的是一个崭新的叛逆期，比以前更有破坏力和冲击力，但是这肯定是孩子成长的必经阶段。我这个当爸爸的，也要不断进步，要不然就会在与孩子斗智斗勇的过程中，只能目送孩子成长的背影，然后被拉得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