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和室友阳希合作的第一篇小说，前几天，她突然问起我，怎么在新浪的博客也有这文章，我在百度里搜了搜，发现真有其事，往事一幕幕回演，记起来两年前，我们确实为了我们这篇新作开了个博客，博客名叫“大歪和小歪”，可惜现在早已忘了登陆密码，而博文也早已被遗忘在了某个角落。突然觉得第一次写的东西，无论好坏，都应该保留下来，于是乎，特在此重新的发一下！这样应该就不会丢了吧！）

 

 

序言

 

    你知道吗？每个人在死后都会变成一个幽灵，为了能够在人间完成未完成的事，能够看一遍死时未来得及看的亲人，幽灵们央求上帝给他们一点留在人间的时间，上帝禁不住幽灵们的苦苦哀求，便颁布了一条特赦令，允许死后的幽灵在人间自由逗留七天，以完成他们的心愿。于是那些对凡世持有眷恋的幽灵回来了……

 

 

 

 

第一祭

 

（一）

    夜已经很深了，满天没有一颗星斗，宿舍楼里的灯也准时在11点关闭了，整个学校笼罩在了黑暗中。整个学校除了寂静以外还是寂静，或许他们已经忘记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一件意外了，忘记了那个身穿白色衣服却染满鲜血的女孩。对啊！她被突如其来的一辆车撞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从车顶滚到了地上，停止了呼吸，停止了心跳。

    冰淼一个人走在黑黑的长长的路上，她已经走了很久了，却发现这条路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似的，走的都有些厌烦了，于是找了个24小时营业的银行自助服务区就进去了，她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抱着双膝，感觉有点凉，偶尔抬头看一下外面的情况，当她转过头时，看着透明的闪亮的白色墙壁，顿时发现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她像疯了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左右摇晃，却仍不见影子的踪影，难道我死了吗？她想。如果不是低头看见满身的鲜血，她真的以为自己还活着，她刚刚还想着明天早上要吃什么呢。

    突然外面下起了雨，她看见雨落在地上积成的小水沟，听见雨打在窗户上“劈劈啪啪”的声音，她跑出去想让雨淋湿自己，让自己清醒过来，但是雨却不曾淋湿她的衣服，她感觉自己所站的地方好像没有下雨，她试图走了几圈，结果还是一样，这一切让她不得不再次承认自己已经死了，离开了她最爱的亲人，离开了她的凌亦然。想着想着，她渐渐哭起来了，那声音很凄惨，淡淡的却有着让人无穷怜悯的感觉，如果人们能听到的话。

 

（二）

    冰淼不知道哭了多久，更不知道这个在自己身边的女孩来了多久。她看着这个女孩，长长的褐栗色的头发，脸衬的很白。那女孩两眼空空的望着天空，当她发觉冰淼正看着自己时，便扭过脸直视着冰淼。那眼神中透着几分漠视，更多的是怨恨，冰淼不禁有些发寒。

    “我们不认识吧？”冰淼觉得对方那眼神有些像是针对自己的，至少可以说的上是有敌意的。

    “我们是同类吗？”冰淼觉得这个女孩能知道自己的存在，于是又添了一句。

那女孩没有理睬她，还是那样看着她。

    “我叫冰淼，同学叫我泪泉。和我名字或许有点关系，我特别爱流眼泪。你呢？”冰淼想调节一下这个冷冷的气氛。

听后，女孩的情绪显得有点不对。她不再看着冰淼，而是把头扭到另一边。冰淼站起身，坐到女孩扭头的那一边，发现女孩在流泪，那是透明的液体。看着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冰淼知道她可能也在回忆，回忆着那个他。冰淼的心也被触动了一下，亦然，我的亦然……她和她一样陷入了一场与记忆搏斗的战争，被记忆撕扯着。

    忽然一阵狂风，阴冷阴冷的如刀直刺骨头里，那钻心的痛让她们喊不出声音。她们只能紧咬双唇，牙齿深陷入肉里，已渗出红色的液体。就在感觉快要窒息时，身边出现一张透明的纸，知道那是纸是因为上面有黄色的字。这是七日祭符，吃了它七日里都不会痛，但七日后必须返回幽灵亡国，否则就会受到惩罚。因为上帝不想幽灵带着怨气离开，轮回。她们拼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用指尖碰触它，在触及它的时候，只见它化作一股气流钻进了她们的体内。她们顿时感觉一种解脱，然后静静的坐在那调节自己的气息。

 

（三）

    吸气，呼气，两个女孩渐渐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来，那个女孩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冰淼，说：“刚才的一切你也看到了，你说得没错，我们是同类。我是个孤儿，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名字，你就叫我素颜吧。”冰淼认真的看着素颜，她的脸要比自己苍白的多，是那种没有一点血色的白。

    冰淼就这么看着看着……刚才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她拉起素颜的手说：“既然我们在这遇见了，那我从这刻起做你的朋友好吗？以后你就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了！”

（四）

    素颜的心又次触动，她在心里冷笑，朋友，我们可能做朋友吗？我真没想到上天为何造你，又造了我，就是死了也要遇到。上天你究竟在折磨谁？突然她想到了他，皓宇，这个名字，她已经把它融进了身体里，和她是一体的。可是皓宇……她的心伤又裂了，她好想去吸那些血，也许吸尽了，心就不痛了。

    “你是怕你孤独吧？我早就不怕了，不需要你的怜悯，也不需要你这个朋友。”素颜以一种不屑的眼神瞥了一眼冰淼。

    “不，不……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这样想的。我愿意和你做朋友，不，可以说很想和你做朋友。我在你眼神中看的出你有一颗善良的心。”

    “哼，你懂我？”素颜觉得这简直是讽刺。多年的生活磨练了她的冷漠，她早已把心严严实实包裹起来，一层又一层，自己都快看不到自己的心究竟是怎样，她却说她看的到，她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使吗？想到这，她真有种想笑的感觉。忽然脑子里又闪现出皓宇的脸，她不是他心中的天使，他的天使是……她不想再往下去想，她怕自己会哭，她不想在她面前哭。

    “我懂，我懂……”冰淼急得又哭了。她轻轻握起素颜的手，眼泪滴落在素颜的手上。她知道再多说什么都没用，文字有时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她只有以这种无声的方式来告诉素颜，她真的是很想和她做朋友。

素颜甩开她的手，她不想看见她哭，她的哭声令她心神不定，令她慌乱。她想离开。

    “你去哪里？”冰淼起身追了上去。

素颜继续往前走。

    “和我一起吧，我不会让你再有流浪的感觉，让我证明朋友的意义。”

    “你会后悔的，我们做不了朋友，我也不配。”素颜停下来，可是没有回头。

    “怎么会？我们都是平等的。”冰淼以为她是自卑。

    “算了，你不会明白的，我不想说了，你走你的就行了。”

    “我是出自一个朋友的关心，那你至少告诉我你打算去哪里吧？”冰淼恳求的说。

    素颜没有回答，可是身子在微微颤抖。

冰淼走到素颜面前，把手搭在她肩上。她看着素颜的眼睛，她要以她最大的温度击碎她对她的种种质疑。素颜真的要被她打败了，事实上她和她的战争中她已经败了。她推开了她，往前走了几步，背着身对她。素颜不明白她为什么对自己那么好，她是真诚，还是虚伪，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脑子里冒出一大串问号。她突然好想了解她，想自己究竟输给了怎样的一个人。

    “那你去哪？”素颜问了一句。

    “你答应了，答应了是吗？对，你是答应了。”冰淼真是太激动了，忙牵起素颜的手。

 

（五）

    素颜看着冰淼紧紧地牵着自己的手，她试图从那个温暖的手掌里争脱出来，可是接连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出于无奈又不想让冰淼看出她的敌意，素颜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任凭冰淼紧紧抓着她。

    她一路跟着冰淼来到了她们的第一站：冰淼的家。她们还走在街上的时候，就听见从冰家传出来了一阵阵哭声，那哭声在空气里参差不齐，有一个声音特别的明显，特别的嘹亮，像要把心脏都要哭出来了，哭到了心坎里。冰淼定神一听便知那是自己的母亲在哀嚎，于是拉着素颜加快了脚步，刚一进门，一股香灰味便迎面扑来，素颜不禁打了个喷嚏。冰淼看见自己的遗像挂在了堂前，照片里的自己是如此的青春，嘴角边浅浅的酒窝还挂在脸上，仿佛看见了心爱的人。

    顺势望过去，冰淼看见母亲正跪在自己的棺材边，哭得撕心裂肺。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失去自己的女儿这是何等残忍的打击。人们一直忌讳白发人送黑发人，处处为自己的儿女着想，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还是降临了，降临在了冰淼的身上。

冰淼走到母亲的身边，弯下腰，抚摸着母亲的头发，那原本乌黑的头发在一夜之间生出了好多白发，额角也有了许多的皱纹。对于冰淼的意外死亡，冰家一直不敢接受这样的事实，直到亲眼见到冰淼瘦小的尸体从医院领回家。

    冰淼的父亲此时正在张罗着亲戚朋友们去给冰淼送葬。以前一直精神奕奕的冰父也一夜之间老了许多，虽没有见到他眼角的泪，但那哽咽的声音足以证明冰淼的死对他的打击有多大。

    冰淼看着周围的一切，突然母亲倒在了地上，她哭的都晕倒了。冰淼在她的身边边哭边说：“妈，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快起来啊，你快醒来看看我啊，我就在这里啊！”可是不管冰淼喊的有多大声，母亲还是没有听到，没有醒来，只有一旁的素颜听到了她的喊叫。

    素颜走过来拉住冰淼的手往门口去，对她说：“你别喊了，现在我们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哦，不，我们现在是幽灵，而他们是人，任你喊的多大声他们都听不到的，我们还是离开这吧！”

    “我知道……我知道……但……但我现在还不能离开，我要看着母亲醒来，看着我的躯体被火化，这样我才能安心的离开！”冰淼哭着说。

    “那好吧！你想呆就呆吧，我去街上看看，然后在河边等你。”素颜不耐烦的说道。她想这里到处是烟味，到处是哭声，吵死了，还是先离开这吧，在这看着他们哭的死去活来真没意思，不就是死了个女儿吗！以后还可以再生一个，何必这么伤心呢。

    素颜走后，冰淼留在家里等着母亲醒来，然后又跟着去了火葬场看着自己的身躯被推进了熊熊烈火之中。

 

（六）

    素颜望着泛着光的河水傻傻地笑着，可是这是苦笑，涩涩的，一直苦涩到心。其实她知道她不愿意呆在那里的真正原因。谁会为她伤心地哭呢？她又想起了他，她问自己他会吗，哪怕为自己流一滴泪？可是这答案是自己给不了的。

 

（七）

    没过多久，冰淼就来到了河边。素颜见到她，忙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对她说：“我们现在要去哪？”

    “去我们学校吧，我想去……想去看看他。”冰淼答道。

    听见“他”这个字，素颜的脸色顿时变了，她背过身去说：“好，我们走吧！”

    一路上素颜一直走得飞快，冰淼被远远的落在了后头。素颜心想我就知道你会去看他，如果不是你们的存在，我今天就不会变成幽灵，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

    ××大学的校门渐渐进入了眼帘，古铜色的大柱子撑着一个大牌匾，写着赫赫的“××大学”几个字，粗壮挺拔的梧桐树在路的两旁设起了一把绿荫伞，手捧书本的学生在大道上来来往往，偶尔还会见到几对情侣在木椅上晒太阳。冰淼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常常对着凌亦然撒娇，两人一起上课，一起吃饭，还骑一辆自行车……

    “亦然……”冰淼突然看到亦然大叫起来。她朝他奔跑过去。可是亦然只是呆呆地走着，在那条落满了梧桐叶的小道上。冰淼哭了，因为他已经感觉不到她在他身边了。

    亦然走在这条路上，心情更加复杂。这是他们最常来的地方，他喜欢用他的大手握着她的小手。可是她总是很调皮，总是突然在他耳边突然吹一口气，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跑到前面朝他做鬼脸。他伸出了手，可是触及到的只有空气。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到宿舍门口，虽然食堂就在对面，可是他吃不下。他没有回宿舍，坐到楼道里，一遍一遍抚摸那些栏杆。一直跟着他的冰淼看到了，她心里明白他在想他们的初识。有次冰淼被分到男生宿舍做义务劳动，这已经让她更懊恼的了，可是还有更懊恼的，那一起来的两个男生和另一个女生只知道聊天。来来往往的全是男生，投出异样和嘲弄的目光让冰淼全身都像扎刺的难受。她没有办法，只好早点干完离开这里。

    “怎么就让一个女生干活？”一个男生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到她面前。突然看到旁边三个人轻蔑的眼光，他明白了这个女孩正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他的话如气泡那样易碎，消失在空中。大家还是各做各的事。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我来帮你吧？给我一块抹布。”他要帮助这个女孩。她有些惊讶，从盆里拿出一块递给他。他们没说几句话，就是最简单的自我介绍。最后彼此要了对方的手机号码，但是却很少联系，只是节日的祝福信息。他觉得她是一个瘦弱的需要人保护的女孩，想帮助她，就这样而已。而她认为他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富有同情心的男生，是一个值得做朋友的人，仅此而已。

    这时楼道突然吵闹起来。他知道是下课回来的人，这里已经不安静。他起身回宿舍，一进宿舍就趴到床上。幸好床在下铺，不然他连爬到床上的力气都没有了。冰淼安静的坐在他身旁。

    “亦然，吃点饭吧？”皓宇拍了拍亦然的肩。

    亦然没有反应。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是粥，很温和的。我……我知道你……，可是她已经……”说道这皓宇也说下去了，转过了身。

    皓宇的心更痛，他认为他承受了比亦然更大的痛苦。他推门离开了。他一路上抚摸着他一直带在身上的信，那是给冰淼的信。他把它放在衣服里层，他认为那里是他最暖的地方。晚上有些冷，皓宇把手插到口袋里，却碰到了另一封信。他突然停了一下，用手紧紧握着这信。这个动作持续了好一会，他似乎才回过神，继续往前走。

 

（八）

    冰淼和皓宇从小就认识了，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人除了在幼稚园同班外，还考上了同一所高中，进了同一个班。那时候的冰淼娇小可人，温柔聪慧，似乎班里许多的男孩对她都有好感，其中当然也包括了皓宇。面对高中繁忙的学业，冰淼一心想着把成绩搞上去，将来好考个好大学，对男女之情总是避而不谈。冰淼了解皓宇的心思，但又不想过早的涉及情感而误了学业，每次见到皓宇都只是微笑着打个招呼，然后匆匆的走过他的身旁。皓宇也明白冰淼，他不想给冰淼带来负担，于是只是一个劲的对她好，而不说明心里的话。就这样，两个人在生活上互相帮助，在学习上互相督促，在高一的两次期末考试中都取得了优异的成绩。

    然而，随着高二的到来，两人面临着文理科选择的问题。冰淼一向善于历史、政治，她毅然的选择了文科。而皓宇却恰恰相反，他似乎天生就是个搞理科的料，为了冰淼他曾想弃理从文，可是在父母的规劝下，他无奈的选择了理科，从此和冰淼分开了，开始各自对专业课的学习，很少有时间能碰在一起说会儿话。但是皓宇的心一直都没变，他总是找着各种方法对冰淼好，逗她开心，似乎让冰淼微笑是他这辈子的责任一样。

    在高考填志愿的时候，皓宇偷看了冰淼的志愿，她选择了××大学，然而这个学校是文科类学校，很少有理科专业，但为了能实现和冰淼在一起的梦想，他这一次坚持己见，不顾父母的强烈反对，也填了××大学。皓宇没有告诉冰淼这件事情，他想在开学的第一天给冰淼一个惊喜。他利用整个暑假，理好了头绪给冰淼写了一封信，信里把他对冰淼的爱进行了一次升华。他想像着冰淼看到他的表情，读着信的表情，喜悦、惊奇一齐呈现在她的脸上，然后撒娇地扑向他的怀里，假装生气的说：“你好坏哦！跟人家报了一个学校也不说一声，害我以为以后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了，以为以后再也见不着你了，和你长长久久的分开了呢！”

    他幸福的楼住她小小的身体，“小丫头真是个傻丫头，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呢，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每次想到这个情景，皓宇总会“扑哧”一声突然笑出声来。

    大学开学第一天，按照原计划进行，皓宇打听到了冰淼的宿舍地址和电话，然后拿着新买的手机打电话到冰淼宿舍，让她马上下楼。冰淼在接到电话以后有点犹豫，在这个陌生的学校，第一天就有人找她着实有点奇怪，但因她本身又有种好奇心，还是下了楼。

    当她看见皓宇的时候，她的确是惊讶了，她问：“你怎么在这啊？”

    皓宇嘴角露出微笑，然后歪了歪嘴说：“还不是要给你一个惊喜！”

    他从兜里掏出早已写好的那封信，“给你，这个惊喜更大呢！”

    冰淼接过信，上面还残留着皓宇的体温，“这是什么信啊？有这么重要，比你的惊喜还大。”

    “你看看就知道啦！”

    冰淼慢慢地打开信封，摊开折叠着的信纸，在心里默念起来。她的表情有点惊讶又有些尴尬。读完后她把信纸按原来的纹路叠好，然后小心翼翼的放回信封，递给了皓宇。

    皓宇看着冰淼递过来的信，脸上起初的喜悦已经不见了，换来了无穷的失落感，他犹豫着接过信。

    “皓宇，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我现在还不想这种事。你把信收回去吧！我们是朋友对不对？以后我可还会找你麻烦的哦！”

    “那……那好吧。”皓宇不情愿的点点头，把接过来的信捏了捏，放回自己的兜里。

    以后的日子，冰淼虽然常常和皓宇在一起，但谈的都是学习、理想，以及班里的一些小事。皓宇一直把那封信放在身上，希望有一天冰淼能够收下它。

 

（九）

    素颜已经被冰淼忘记了存在，看着坐在亦然旁边的冰淼，素颜好生气。特别是再次看到皓宇，她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扩散，就被皓宇落寞的背影和轻微的关门声吹散。素颜丢下冰淼跟随在皓宇身后。看着皓宇无力的走路的样子和眼神中的迷离，她看透了他心思。她知道他在回忆，不属于她的回忆。可是这一开始她不就知道吗？她现在能做的只能是小心翼翼守护着皓宇。

    银白色的月光洒在他净白的脸上，更加衬托出他的书生气息。他是阳光加点斯文气息的类型。素颜就是这样被他散发出的气质吸引，为他痴迷。第一次见面她已经被他捕获，是他的猎物了，可是她却不想逃。没有言语，只是一个动作，撑起了已经无所期待如活着为了吃饭的她的小小天空。她不怕雪的冷，这些年的漂泊，看人脸色乞讨生活的她，早已经习惯了。她认为所谓的善良，其实就是别人施舍，是别人在像她炫耀自己的资本，把她看成乞丐，她才不要。她本可以拒绝，可是一转身，她就失去了所有的防备。他的眼神，他纯净的微笑，他暖暖的气息，他散发出的阳光般的温暖，让她接受了她认为的所谓的施舍。从此她也喜欢上了白色的季节、白色的雪。他曾经问她为什么喜欢这个季节，不知道当时的他是否能体会出她的隐意。她尽量很平静的回答说：“因为这是一个让人分开又让人靠近的季节。”她说这句话内心是多么的狂乱。

    “对不起……”耳边突然回荡起皓宇的话，她从阳光里落进了冰天雪地，思绪也打断了。一种浓重的窒息的空气笼罩住了她，她脑子里浮现出的是就要模糊不清的皓宇的背影。她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了，发现皓宇在那静静坐着，心顿时舒缓很多。

    她疾步走到皓宇身边，快速地坐下，心也塌实了很多。她望着他，如果可以，她真想时间在这一刻停止。她好想这样很近的靠近他，做他离心房最近的纽扣，听着他心跳。

 

（十）

    亦然安静的躺在床上，手里捧着和冰淼的合照，两眼空空的看着天花板发着呆，好像在等着冰淼出现在天花板上。这时本以关好的窗户“吱呀”一声打开了，亦然猛得跑到窗边，急切的说着，“冰淼，是不是你回来看我了，是不是啊？你知道吗？我一个人的生活好累啊，你快点回来陪我吧！”窗外除了几只知了在叫和阵阵狂风外，什么也没有，亦然沮丧的低下头，看见窗户的插销开着，才知道刚才的一切都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和冰淼一点关系也没有。亦然伸手关上窗，那是一双修长的大手，曾经紧紧地把冰淼的小手包裹起来，冰淼喜欢被他这样握着，因为心很塌实。亦然对冰淼的思念之情愈来愈烈，化作相思泪，经过俊美的脸颊，些许流到了嘴边，涩涩的感觉，最后落在白色的衬衣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再坚强的心失去依靠，失去所爱的人的时候，眼泪还是会悄悄流出。冰淼看着亦然伤心欲绝的样子，她拼命的摇着亦然，想告诉他她回来了，回来看他了，可是她抓不着，抓着的只是空气。现在除了默默地陪在他身边，她还能为她做什么呢？

 

（十一）

    皓宇在学校里的勤湖边呆坐一夜，也想了一夜冰淼。素颜心疼了一夜，不是因为听到他几百遍对冰淼的呼唤，而是又见他伤心了。她没有什么苛求，只是希望自己能静静陪在他身边，陪他一起笑，让他的悲伤属于她。可是上天认为这也是一个奢求。

    这一夜素颜也想了很多。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上天让他们相遇却不让他们相守。她曾经问过他，他们相遇不代表有缘分吗？他抚摸着她的头说：“是缘分，只是浅了。”素颜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她明白这句话已经宣告了她的爱情的死刑。她真的很想哭，可是她却拒绝哭泣。她知道眼泪能挽回一个男人，但是如果那个女人不在他心里那只是徒然。她从他的眼神中已经知道他心里没有她的位置，她的眼泪留不住他，何必哭泣，那不是对自己的又一次重创吗？她虽然没流泪，可是心里已经在流血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习惯了上天对她的刻薄。她已经失去挣扎的力气。她只能默默的接受。

    “冰淼……”皓宇又一次在呼喊冰淼的名字。素颜终于滑下了一滴泪，他还是这样深爱着她，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又想起皓宇劝她离开的话，“忘记我吧，我承受不起你的好。”皓宇内疚望着她。“好的，只要这个地球从此没有冬季，没有雪。”素颜坚定地回望着他。她的深情，她的柔情，让皓宇慌了神，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想到这里素颜叹了一口气，望着皓宇轻轻的说：“皓宇，你又何尝不是呢？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天边隐隐约约出现了几缕阳光，安静的小路上也开始出现三三两两的人群，宣告新的一天的到来。皓宇起身，身子一抖，发现腿已经麻木了。他打算回宿舍，一方面要向宿管站解释一下为什么彻夜不归，一方面还要给亦然带早饭。素颜也赶忙跟了上去，紧紧尾随在皓宇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