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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梦三四年,世事兜转间恍如隔世尘埃,一梦醒来竟觉昨日如东流之水一去不返,世事仓促间只抓住光阴流逝的一角,在这个季节看这一树一树的花开,冬去春来,在春光里安静睡去。
经年的风离逝了多少过往里的尘埃往事,独自、微凉、寂静,所有过往都在岁月里诉说那些琐碎静谧的心事,温婉、恩泽,在那些浩浩汤汤的岁月荡涤里祭奠走过的路途。
李说她来,在黄昏的暮霭里走过喧哗寂寥的铁轨去见她,在华灯初上的昏黄里,走过风烟荒芜的小径,和她走过漫长彳亍的时月。年少的时候她说,我们在一起可好,就这样,两个人。时隔良久,越发感念她那样的话语和信任的交付。
她是她心底一直温暖相伴的存在。岁月伶仃,即使长久不联系或是别离,却依然能直抵她心里,一句话,足可让她觉得整个时光都温柔起来,就那样相伴着走。
能够陪着走过几年,走过夕阳的黄昏、紫色花朵怒放的路途、琴声悠扬的街道、痕迹斑驳的老街,在她写关于三毛的文字的时候,有她黑白琴键上跳跃的琴音,在彼此被伤害的时候,有路灯下长久的倾谈。如今离散,依然能够想念。
时光予每个人都是优渥的,即使有过枯萎,却不会改变岁月命数的姿态。她对吕程说,在那些文字相携的时光里,岁月对彼岸如此优渥,有那样热烈慵懒的光阴,安宁度日。直至后来,她才明白吕程对她所言,岁月于她也是优渥的,有如此直抵心底之人,也有温暖相伴的文字,寒凉世事,予她温暖。
王回到了这个城市。他们已经整整五年未见,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满心的伤悲,落寞着湮没在人潮里。远远看到他迎面走来,她急急转身避入人海,以自以为安全的方式将自己搁置。然后在远去的车里看到他渐渐湮没在人潮里的身影。她始终没有错过他身旁娇小的身影。
他没有提起相见,她亦不提,只是当他说想要在年内找个人结婚的时候她忽然想要流泪。在午后拉起窗帘的办公室里对着屏幕隐忍着没有落下一滴泪。已不再爱的人,只是承载了她年少时那样浓郁的眷恋。
她想着这些年里都已变了模样的彼此,妥协的安生立命和内心的倦怠疲惫。年少的时候从他朋友那里听说,他父亲对他说,与她在一起吧。她始终不记得他父亲的模样,时而会在办公室听说他家人来了,却也不知谁才是他的家人。也许她感念那样一个素不相识的长辈,以那样的姿态承认她可以在他身边。
几年后他亦提起过此事,他的父亲曾何如教诲于他,不要辜负她的情深。他与她都是一样偏执的人,爱与不爱分明如斯,纵使可以交付彼此伤悲,却不会因为寂寞伤害多年的交情。
她想起他对她说过的话,不愿伤害她,不愿她恨他,所以不能在一起。明知他不爱,她便转身离开。她信他那样的话语,即使有借口敷衍拒绝的嫌疑,然当他伤悲在电话里说起那些隐秘的事的时候,她才想起来,她对他的情深最后换的他些微的依赖和倾诉,他的泪水,可以跟她诉说,他的伤悲,她可以知悉,只是始终不爱。
如今她亦不知他与他父亲有没有和好,也许他曾恨过,但在岁月跌宕里能够剩余的,也只是生命的温赠。她知,她想他亦明白,否则便不会归来。如今他对夙命妥协,她亦如此。妥协和顺从,总要有所承担和抉择。
岁月如酒,她想对对面的人说,喝了这杯,我们不醉不归。火辣的刺感顺着咽喉一路下滑,她有时抿了一点沾在唇上的味道,些微的苦涩。但其实只有她一人伤感而已。
去年春天的时候张离开这座城市去了西安,去奔赴她的幸福和爱情,然后在不远之后一个人回来这座城市。爱情始终不是她想象的模样,即便她为了他奔袭千里,却依然敌不过那些隐藏的沟壑。如信任,说起极为简单却最难。
她还记得那些夜晚张喝醉酒之后的哭泣,不能自已地诉说着他们的过去和最终爱情的远离。她想她有没有过那样的夜晚,无能为力只能用酒精麻痹自己。思绪混乱,却忽然觉得那些场景离她那样远,一转身的时候她只看到过去迅疾远去,无论她多么努力也抓不住。
《东邪西毒》里说,酒,越喝越暖,水会越喝越寒。有时候想大醉一场,但到最后却越发清醒,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却依然顽固地控制着不将伤悲放在人前。那些伤,她只想给自己知。
张归来后,曾经的男友忽然发现他们之间可以走下去,便选择在一起。张说,是那样用整个少年和青年爱过的人,是她心底认定的可以托付一生之人,彼时奔赴西安,也不过是希冀另一个人可以给她那样的爱。只是如今才明白,那样的爱谁也给不了。
她想这样是极好的,她曾替他们那样可惜。她见过那个男子,在张喝醉的时候,即使他们已分离,他也还是来接着醉酒的她离去。那些年的感情里,他们曾是对方心上的人。
与他们分离之后,她坐上出租车,从后视镜里看到他们伫立在路旁的身影,然后渐渐隐匿在暗夜里。从体育馆门口路过,司机说再过不久这里就要拥挤了。她想起黄昏的时候从这里路过,五月天的演唱会,那些拥挤着等待看见五月天的年轻男女。同事说年轻真好,可以这样疯狂地喜欢一个人。她想却是这样,她也曾年轻过,只是过早的衰老。
也许,那些才是成长最后的模样,妥帖、寂静、妥协、顺从、反抗,在时光里老去,怀念痕迹斑斑的过去。
重来已非旧衣履,大信对贞观这样说,后来的他们,没有在一起。
后来的路,她一个人走,但她知道,时光曾在过。如此,她要在这光阴里老去。
尾生。三月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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