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微笑灿烂

    二十六天过去了。母亲在最后清醒时刻努力展现的灿烂微笑，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母亲最后的微笑依然在传递着诸多的信息，强烈震撼着我们的心灵。

    本月四日傍晚，弟弟妹妹报告母亲再次病危，正在转院抢救。我赶忙搭乘当晚午夜的航班赶回海口，赶到医院。在重症监护室的母亲已处于祢留状态。医院主管副院长、主任医师解释病情：老人家是心脏衰竭，呼吸衰竭，多处脑血管堵塞，并发重症肺炎。生命消失的体征，特征全部出现。心脏随时停跳。医院要求我们做好后事准备。

    五号清晨，一直紧闭眼睛，带着氧气面罩的母亲呼吸急促，大汗淋漓，脸色转青，我们的叫唤她全无反应。两名护士跑了过来，一位使劲摇着她的肩膀，连呼：阿婆！另一位找来电筒，察看瞳孔。她也全无反应。我贴着她的耳朵说：妈，您坚持一下，您的未见过面的孙媳妇，曾孙正在从西北赶回来！您一定要坚持住！仍然闭着眼的老人家突然清晰地、重重地“嗯”了一声！午夜，儿子他们三人到了医院。孙子进去拉着奶奶的手。老人家强力张开眼睛，慈祥地微笑。接着支撑不住，闭眼喘息。我贴着她耳朵问：孙媳妇在外边，您现在看不看？她清晰地说：看！孙媳妇进去，老人强力摘下氧气罩，努力张开眼睛，露出幸福的微笑。然后，转眼看着重症病房门口。我又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曾孙在外边，您还想看？她又坚定地说：看！当看到不满7个月的曾孙，她努力张开没牙的嘴巴，宽慰地笑了。笑纹竟在眼角荡开！突然，我们觉得母亲拼尽余力的微笑是那样的慈爱，那样的灿烂，胜过千言万语。母亲爱的光芒穿越我们的胸膛，照进我们的心灵。

    此后，母亲的眼睛从未睁开过。她又进入昏迷状态。本月19号，在她长孙子生日的第三天早晨8点零3分，83岁的母亲心脏骤停。

    出殡前，母亲面容安详，脸上的老人斑几乎全褪，脸蛋竟比平常圆润。这时，天上飘来一片乌云，下起了一场小雨。雨，和着泪水，在我们在场的11个至亲身上飘飘洒洒。不到15分钟，雨刚停，太阳就当空照！

    这一天，是农历六月二十九，农历六月的最后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