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秋季开学的早上，3年来第一次他没有出现在学校。他忙着准备支教的事情。开会、体检、购物，一系列繁琐的事情等着他。新学期的第一天，他特意到学校看了看，他熟悉那种节奏了，熟悉了跟学生在一起的日子，很难相信没有学生，这三年孤寂的时光，他将怎么度过。

（当年还留着长发)

很长一段时间，他依赖着他的学生，他把他绝大多数的情感都叠加在他的学生身上，这不是说他那是那种鞠躬精粹，死而后已的老师，他从来就反对那种只有学生没有自己的老师，那是被有关部门制造出来的神话，不是现实的真实。他只是寂寞，寂寞得只能去依靠学生，这是多么大的脆弱。

出发的日子终于确定了。

经过短暂的送别仪式，他们乘着汽车出发了。

这是一条他在假期刚走过的路，这个暑假，他组织参与了一次稻城亚丁的穿越活动。他喜欢上一个与他同行的女孩子，结束穿越之后，他们还一起走了香格里拉的路线。他们像情侣一样，然而在旅途的尾声，女孩子还是拒绝了他。她只允许他们的情感维持在旅途中，当旅途结束，他们的关系也就宣告结束了、她说他太脆弱。很多个女人都这样说过他。两个太相似的人，同样脆弱的人是不能长久在一起的。就这样，他结束了一段感情。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艳遇吧，所有的艳遇都不是长久的。

现在，走着一个月才走过的路线，想着那个成都女孩，身上似乎还依稀可以感觉到她夏日的纯棉衣服的味道。他靠在窗边，外面的阳光刺痛着他的眼睛，使他有一种潮湿欲哭的情绪。汽车里来自不同学校的老师们激动着各自的情绪，没有人留意过他。

汽车第一天在康定停留，一天赶到理塘太匆忙，老师们也需要时间来逐步适应高原。借着集体的金费，他来到盛名的跑马山。

这是一个让人失望之极的地方。名声太大，风景太差。像这样的风景，把它停留在幻想的品味中远比实际触摸它要好得多。一些地方，最好永远不要去，梦中的风景也许更美丽，现实只能施加自己以强大的失望。

晚餐很丰富，大家吃得很豪情。据说要来接待他们的领导因为有更为重要的事情不能来了，他们每个人可以吃2个人分量，没有领导的约束大家吃得更豪情，仿佛是久来的高原人。大家把这顿晚餐当成最后的丰盛的告别的晚餐来吃，整个场面气吞山河，风卷残云。

在这个夜晚，他认识了谢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