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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青春(2)怀 念 绿 “喜蛛”

(2008-07-16 18:11:54)
标签:

喜蛛

表姐

蜘蛛

蘑菇

胶东

分类: 生活

 

 

                    

走过青春(2)怀 <wbr>念 <wbr>绿 <wbr>“喜蛛”

 

 

   今年2月去南亚游玩.在菲律宾的一家旅店,发现一只趴在雨伞上的蜘蛛---绿色的!这个只有几毫米大的绿色蜘蛛勾起我的一段回忆。

    30多年前,我插队在胶东半岛的一个极小的村落.这个只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子座落在半山腰,由于土地少,村民生活很清苦,然而他们却欣然接受了我和两个表姐的落户,这意味着我们将与他们共分那有限的口粮。来这儿不久,我就发现:这里的人们心地善良,他们对待小动物和昆虫也是如此,从不伤害。比如他们亲切地称蜘蛛为“喜蛛”(这是我在任何地方未听到的美称),无论它出现在田头还是在枕边,人们从不赶走它,还有一套夸赞它的顺口溜:“早报喜,晚报财,不早不晚客人来”。这意思大概是:它早晨出现在你面前是报喜来了;晚上见到它,你会发财;倘若中午遇见它,兴许家里要来客人。总之,看村民与动物、昆虫之间的和谐程度,能让你感到世间万物都会给人带来好运。而他们对喜蛛的偏爱,则是通过我后来经历的一件事才理解的。

    一个三伏天的下午,接连下了几天的雨终于停息。炽烈的阳光烘烤着潮湿的大地,远近的山村笼罩在热气腾腾的雾中。这种鬼天气最易使人烦闷,无事可做便平添了对家人的思念。我们姐仨正呆坐着,忽听门外传来“上山喽”的喊声——几个姑娘说雨后的山上能采到有蘑菇和木耳,约我们同去。说实话,农民在夏天基本没什么青菜可吃,只是在坡沿地种上几棵西葫芦就是当家菜,早吃腻了,若上山真能采点菌类换换口味多好呀!

    我们随姑娘们嬉笑着来到山顶。山上的松树都长得一人来高,稀稀拉拉的不密,要多转几棵树,偶尔才能看见一个蘑菇。我们哈着腰,瞪大眼睛,生怕漏掉大山的恩赐。走着走着,大家就分散开了。不时听到姑娘们发现一朵蘑菇或木耳时的欢笑声------。忽然,隔我不远的表姐发出一声难听的尖叫——“啊”------,这声音立刻响彻山谷,引起周围大山的回应,到处都是“啊”,“啊”声不断,似乎大山也要为她分担什么。我们赶快聚拢来,原来表姐只顾低头,不慎碰到树枝上的马蜂窝,结果可想而知。幸亏我们都穿着长袖衫,也幸亏她跑得快,脖子上、脸上仅被蛰了两个大包,疼得她直跺脚。姐妹们轻声劝慰,有的朝她脖子上、脸上吹气,可她还是万分痛苦的样子。

    “等等”,一个叫岳宝珍的姑娘说“我去寻个绿喜蛛来”,我正纳闷,只见她低下头找来找去,石缝中一只绿色蜘蛛正在向我们爬过来(真神了!难道它知道有紧急任务吗),岳宝珍把它捏起来放在手心里,我仔细看这个“绿喜蛛”,它仅有我的小拇指盖般大小,身体长约5、6毫米的样子,全身呈翠绿,这颜色真让人赏心悦目(我从未见过这种蜘蛛)。岳宝珍看了看那小东西,便把它放在表姐脖子上,说“让它吸吸,一会儿就不疼了”,——啊?小蜘蛛还有这功能?我半信半疑。看它憨憨地伏在表姐脖子的大包上,极认真地吮吸着,肚子一鼓一鼓的。真灵!从表姐脸上明显看出疼痛在减轻。大约过了十几秒,小蜘蛛停住不吸了,它的肚子涨圆了,表姐脸上的大包还真小点了。岳宝珍把绿喜蛛拿下来,托在手心里,又轻轻地放在地上说“一会儿它该不行了”,啊?怎么会这样?我仔细看着那漂亮的小身躯——慢慢地僵化了,几条小腿变直了,淡黄色的肚皮朝上,它真的不动了!原来,它吸进的毒汁足以致它于死地。这真的是为知识青年“捐躯”啊!我的心里发酸、眼眶有些潮湿,只为这具有灵性的小生命(善良的姐妹因为心疼我们,只得让那倍加称赞的喜蛛牺牲了)!后来大家又找了一只绿喜蛛为表姐疗脸上的伤。

   那天,我对采蘑菇失去了兴趣,似乎满眼都是绿喜蛛的影子,结果空篮而归。此时,我明白了村民为什么称蜘蛛为“喜”蛛。

    在那种生存条件艰难的境况下,小喜蛛以生命作代价,为我们止痛疗伤,也给我们这些远离父母的孩子一点精神慰籍,唤起我们克服困难的勇气。我们在那儿学会了很多农活;看到很多人间的悲喜沧桑,也懂得了一些做人的道理。同为一座大山养育,居住在半山腰的村民是那样朴实善良、可亲可敬;而山上的小喜蛛又是那么充满灵气。回到北京已多年,那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依然是那样清晰,令我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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