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沟

——人生体悟之一

文/朱保柱

 故乡门前有一条窄窄的小河沟，每年雨季一到，山坡上的雨水就泻流而下，顺着小河沟，向东流经我们的小学旁，然后，再跌下一个高高的小石崖，就汇进村外的大水沟去了。老师对我说，这大水沟的水，流入县城的绵河里去了。

几年后，我读初中来到了县城。这是一座美丽的古城。作为护城河的绵河水，绕城缓缓流过。出校门不远，西门外的河边有一棵大柳树，蓊郁的柳丝一直垂到河面上。这里是游泳的好地方。星期天，我们常到这里游泳。累了，就躺在柳荫下休息。这时，高年级的哥哥告诉我说，这河水一直向东流，汇入到下游的滹沱河去了。

三年后，我到省城读高中，省城北边就是滹沱河。一百多米宽的河面，发洪水的时候，河水咆哮汹涌，气势吓人。地理老师说，“这河水一直向东流，汇入下游的一条河，名字叫海河。”

海河在哪里呢？我就捧着地图去寻找。后来，我读大学来到一座海滨城市。哦，原来海河就在这里！国庆节的海河广场上，游行的人们，手捧鲜花，欢呼着，雀跃着，整个广场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入夜，漫步在横跨海河的解放桥上。桥上，彩灯闪烁；河水，金波粼粼，把这座城市装点得美丽极了。

站在桥上，我回首向西南眺望，不由眷念起我曾经走过的滹沱河，走过的绵河，还有家乡门前的那条很不起眼的小河沟。原来，在这条美丽宽阔的海河里，竟容汇着我那遥远的山乡小河沟的流水啊！我何时再能回到它的身边？

终于有一天，当我在外地工作和生活了几十年之后，真的又回到了故乡的这条小河沟的身旁！这时，我已经是头发花白的六十多岁的老人了！

在这小河沟旁，我仿佛又看到了挽着衣袖洗衣服的妈妈，看到了清晨在淡蓝色的雾霭中，牵着毛驴扛着犁铧下田的叔叔、婶婶，看到了传来琅琅读书声的我那时的小学堂……我就是从这里起步的啊，风风雨雨一路走去，走过了我的大半生。在行程中，我看到家乡小河沟的流水，虽然曲曲弯弯，水流时大时小，但却在尽着全力去浇灌家乡干枯的禾苗；也看到了家乡的绵河水，用银色的浪花旋转起圆圆的水磨，给家乡人们磨制出香甜的面粉；还有，那滔滔的滹沱河，驮负着的运货的小木船以及在海河宽阔的河面上行驶着的一艘艘的大轮船……

这一条条不知歇息的河水啊，无论宽窄大小，都是敞着它们坦荡的胸怀，吸纳着风霜雨雪、狂风巨浪，滋润造福着两岸的人们。它们又如清亮的明镜，收尽岸边的山光树影瑰丽云霞，映入人们的眼中。它们不知疲倦、无怨无悔的永远向前流淌着，最终流入那无边无际、浩瀚苍茫的渤海弯……大概，多年来，也正是从它们的身上，让我汲取了能平和的面对生活中的坎坷和曲折，永远前行的勇气和力量。

这时，我站在家乡的小河沟旁仰望今后前行的路。路，虽然看得不十分清楚，但我想，我也是家乡小河沟中的一朵小浪花。平时，平和欢畅的向前流去。将来，也会带一份安详，带一份微笑，去拜会那片太阳升起的地方——那是一片蔚蓝浩淼的大海，无比壮美，闪烁着金色的波光……

2010年 7月2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