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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墟上的乡愁
(2015-01-31 11:5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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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愁故乡废墟故土村落 |
分类： 释藤随笔 |
或许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埋藏着一份浅浅的乡愁，它就像风中的鸟巢，在簌簌的枝头，微微地颤抖！
在我的印象里，乡愁不仅仅是余光中诗句中的那枚邮票、也不是哒哒的马蹄声、更不是风声雨声读书声；在我的心里，乡愁应该是有体温的，它始终萦绕在游子的心头、随着脚步声亦远却近；乡愁还应该时刻在我们的床第间，依稀中让我们可以梦回故乡、踏足陌上；乡愁还应该是一片可以回归、寻找的土地，它虽然破败、虽然贫瘠、却仍然充满着浓郁的情怀和浅淡的回忆。
我一直在想，如果光阴把一切席卷而去，剩下的一定还有你的乡愁，除非你失去了故土，没有了故乡。是的，故乡，在许多人的心里一直都在，远近之间，可以叶落归根、咫尺之间可以追寻，但是随着城市化进程的不断推进，随着自然环境的不断变化，时代让一个个瞬间成为了历史、村落消失、陌生的城市拔地而起、故土随之也成为了一堆堆废墟，曾经熟悉的家园片刻之间瓦解并支离破碎，无处可寻。
走进这个古村的时候，我几乎以为眼前正发生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自然灾难：断壁残垣、硝烟四起、瓦砾成堆、村口的老树依旧苍郁，老屋却已成为一堆堆的废墟。一只只流浪狗在废墟里拖拉着头，正在寻找仅存的食物、天空正下着茫茫的细雨，雾气弥漫在整个村庄的上空，此刻，一股深深的迷茫和忧伤立刻占据了我的灵魂，让我觉得呼吸压抑。
是的，这是一个曾经充满生机的古老的村落，前些日子这里还是人声鼎沸、鸡犬相闻、此刻却了无生机，变的死气沉沉。细雨中，鹅卵石铺就的老街依稀，两边的店铺却人去楼空、剩下满街满屋废弃的生活垃圾，墙壁上贴着很多年画，有的还挂着几件旧衣服，地上放着一些破旧的土陶罐、竹框子、这些来自生活的器具，似乎无一不在告诉我们，这里曾经是很多人生活的家园。
因为水库移民，偌大的一个村庄顷刻间被夷为平地，你几乎不可想象往日这里曾经还生活着几千的村民，或许唯有村口的那十几棵几人才可以合抱的大樟树，才昭告着原有的生机和盎然。
村口的小学校微微颤颤地矗立着，屋顶早就漏了，墙壁也断了，唯有贴在墙上那些充满稚气的画，让我们窥见孩子们欢乐的往昔。村民们大多都已经走了，留下的还有几个不舍放弃的老人，在自家倒塌的老屋前，寻找那些还值得带走的东西。
那些废旧的木料，曾经陪伴他们度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此刻已经成为了一堆灰烬。老人说，既然带不走，就烧掉吧，把那些炭火带去也好，至少燃起的那些红红的炭火，足以让他们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废墟上，燃起的几堆柴火，老人戴着斗笠守护在熊熊的炭火前，眼里有不舍和眷恋，看到这一幕，我明白，乡愁这两个字或许远远不止是我形容的词汇那么简单，没有故乡何来乡愁，这些背进离乡的人们，又到哪里去寻找自己的故乡？
其实叙述故乡的人，往往都是客居在大城市的，他们远离故土，奔赴异乡、在没有归属感的钢精水泥丛林中奔波、栖居、偶尔会想到回到自己的故乡，到生养自己的地方去，寻找往昔、踏足陌间、感受泥土的芬芳。但是在大多数年轻人的心目里，这样的故乡是不存在的，从小随着父母在城市长大，有着老屋、旧屋、砖瓦、草木的故乡是没有接触过的，他们的眼里只有都市的繁华和高楼大厦、有的只是闪烁的霓虹和车水马龙。
现在很多人经常会在口头禅中提及：回不去的故乡，其实并不是回不去，而是对于许多人来说故乡真的彻底消失了，没有了，仅存的只是记忆而已，所以他们只能够在梦里去寻找自己的故乡，这样的乡愁何尝不是建立在废墟之上呢？
就像我眼里的村落，那些被迫移民要客居他乡的村民，又何止是失去故乡这么简单？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一辈子的痛，把自己从故土上连根拔起，不剩皮毛，这种疼痛唯有长居于此，对故土有感情的人才能够体会。所以三峡移民工程到现在一直被很多人所顾忌，藏在心里不愿提及，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因为这种痛是打断骨头连着经，是几辈子的疼啊！
其实我的老家也在库区旁边，年少时四里三乡，人声鼎沸、来往无歇、村落和村落之间来往密切，过年过节和赶集的时候便是最热闹的时候，乡里邻居之间便互相走动殷切、喜气，但是因为做水库移民，几十个村庄顷刻消失，永沉水底，每当我路过这个水库，看到碧绿的湖水，让别人感叹环境的优美、库区的漂亮的时候，我几乎从来没有觉得眼前的景象是美的，因为这种美对于我来说付出的情感太多了，这清清的水淹没的又何止是我一个人的记忆！
前些日子回乡，因为是枯水期，看到库底露出，很多旧时的痕迹乍现，顿时心生感慨，这些曾经的家园啊，都已不见了，那些远去的人们呢，过的可好？
所以当我面对眼前的村落时，我知道这样的历史又将上演；当我看到那些泪光闪烁的老人时，我知道这些废墟上的家园将成为许多人心头的墙挂；当我行走在细雨中的断根残垣时，我知道这些人再也没有故乡了，建立在废墟上的乡愁，将不再停留在文学作品里，而是歇落在真实的生活里，这于你于我于他，或许都无力书写和描绘了。
于是，我拿起了相机，拍下了这些废墟，拍下了我对乡愁的理解、也拍下了对于故土的追忆和惋惜........
于是也就有了这一组组不太成熟的照片，现在分享我的第一组作品《“守护”》：家园不在，佛祖的守护也成为了空谈。在没有信仰的地方，只能够守护那片即将消失的废墟，守护此刻成为了一种虚无和戏谑！
文字，拍摄：释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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