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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小娟:析盛琼小说《老弟的盛宴》

(2012-09-06 11: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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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苦难的另一种理解——盛琼小说《老弟的盛宴

胡小娟

点击数:572    更新时间:2011-1-17 17:57:26    

胡小娟

 

毫无疑问,底层的生存苦难是盛琼这个短篇的物质外壳。作者以精微的叙事、细腻的心理描写、饱含情感的叙述了一个瞎子的苦难经历,然不仅仅在于强调他勇敢的承担了现世中生存的苦难,并肯定这种承担。更为重要的是,他承担了存在的苦难价值,直接面对内心的追问,并把这种追问推向精神的极致,拒绝向一种无质量的生存妥协。正如小说获得第五届鲁迅文学奖时的授奖词那样:“‘平瞎子’从生下来一直在接受着极限考验,现实生存的极限考验,个人意志力的极限考验。当他过了生存这一关后,依然要面对亲情的极度冷漠和个人的深度孤独。”这种直逼人心对灵魂深处隐痛的理解,是小说的精神内核最具力度之处。

与正常人不同,平瞎子的人生始于地上匍匐,因为天生是瞎子,家里又穷,“父母便拿他当条狗养着。下田干活的时候,用一根绳子将他拴在院子里,让他自己在地上爬着玩”,他和鸡抢食、受到弟弟和同村孩子的欺负,活得连狗都不如,更不要说读书受教育了。然而他却并没有失去站起来的脊梁,按照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生存的需求是人的需要中最基本、最强烈的,平瞎子对于生存的需求也表现出符合逻辑的强烈与震撼。对于一个瞎子而言,人已经不能以正常人的方式活着了,人对于他自己已经彻底成为一个问题。但是,这种需求对于他而言并非一下子就获得清晰的概念,而是沉睡在他内心的欲望一点一点被唤醒的过程。他看不见太阳,却通过人们的描述,自己到厨房摸索,习惯黑暗却不麻木,只要有一个缺口,就会尽全力钻进去直到绝望;他利用自己的手编竹席,希望自食其力;当人们笑他时,他也傻笑……这些都是他强烈的生存需求鞭策与推动他。各种方式都尝试过后依然绝望的他,内心的恐惧远大于看不见的恐惧,“他觉得自己的心破碎得无法收拾了,脑袋像是有一只蝉在尖厉的鸣叫着,叫得他几乎要发狂了”,对于生存的原始欲望,至此已经推向极致,这种渴求促使他逃离现有状态,“反抗绝望”就成了平瞎子获得生存的方式。这就不难理解小说中后来出现的一个细节:当他遇到村支书的儿子大荣时,一个平日里温顺、憨厚、在外人看来毫无作为的瞎子竟然敢乞求大荣把他带到城里去打工,在大荣看来,这是一种毫无尊严的乞求,平瞎子“仍然扑在大荣的腿上,死死的抱着不松手,好像他是一条蚂蝗,就吸在大荣的那条腿上了”。当生存的需求得不到保障的时候,谈尊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是平瞎子这个人物第一次的觉醒,别人生来便可以满足的欲望,对他而言,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和努力才能获得。当然,出了城以后,生存基本上已经满足了,靠着他的努力与勤奋,“平瞎子”成了“平师父”,这意味着他身份的转变,终于在现世层面上可以站起来做人,于是就出现了小说中开始的场景:弟弟打电话找哥哥要钱,而哥哥在帮大块头“严局长”按摩。

小说中生存的苦难对于平瞎子而言已经够艰难了,然而,当生存的需求得到满足后,平瞎子再次直面自己内心的追问“这日子是好的,应该是好的了。一个瞎子的日子,难道还有什么更好的吗?”自我满足与自我安慰背后,透露出平瞎子的一丝焦躁与不安,生存尊严的意识逐渐的形成。而加速这一意识苏醒的则是他对“女人”的想象与欲望。作者对于他意识的苏醒,写得很暧昧而且内敛,但通过对小说细节的分析,不难发现,女性对于他而言是一个美好的事物:“原来,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这么美好的东西啊,那就是——女人。那一刻,他的眼皮上就像打了一道阳光,就像过去冬天的时候,他躺在晒谷场上晒太阳的那种感觉。”小说中有一细节不能忽略,平师父回忆起自己的过去还不如一条狗,为什么呢?小说是这样说的:“家里那条公狗黑皮,见到陌生人来还能凶巴巴地吼儿嗓子。见到母狗,也能撵着他的尾巴,汪汪地追个不停。”这说明在很久以前,当他还是平瞎子的时候,就已经具有性别意识了,狗尚且能追求所爱,而作为一个人,天生就失去了这种权利,这在心理上是一个很大的创伤。但那时候女人对他而言,是一个美丽而遥远的梦,不可企及。当他成为平师父时候,朱姐的话具有启发性意义:他也可以找个女人成个家,他也可以不必孤独终老,他也可以作为别人的依靠同时依靠别人。这种意识在老弟结婚消息传来时候再次推向极致:“整一个晚上,他都没有怎么睡着,心理有万般感触,像有无数的手指在里面抓,抓起了皮,抓出了血。”作者在描写平师父欲望时候,写其灵魂深处不可调节的冲突,他被寻找灵魂的出路问题所折磨。这是一种更为深远的苦难,远高于生存。他开始审视生活,追问生活,拒绝向无质量的生活妥协,那颗隐痛已久的心与躁动的灵魂借老弟结婚这么一个火引子动荡而闹腾了起来。

正如某些评论家说的那样:“生活是经不起追问的,灵魂一旦直接面对坚硬的现实,等待它的只有发冷和颤抖。[1]”在老弟的结婚盛宴上,作者毫不留情的把生活中的隐痛和伤疤揭开,直逼真相,不免让一个个柔软的灵魂颤抖与发冷。平瞎子只是想恢复作为大哥应有的尊严,能真正凑上老弟结婚的热闹,然而却仍然被众人忽视,即使他依靠自己的努力与挣扎获得了生存的权利,在获得尊重与爱的需求上,并没有任何的改变。尊重与爱的需求再次把他推向极致:用极端的方式对抗这种不公的待遇,要求新娘亲手下一碗面条给他吃。然而这种合理的诉求却被众人认为是任性的作为,他在妹妹和母亲规劝了许久仍坚持后,竟无人再理会他。小说在平瞎子的自由臆想中戛然而止,躁动的灵魂在守护自身残存的尊严的同时,走向了更深的孤独与绝望。

作者对于苦难是一种存在式的理解,瞎子身体上的残缺引起精神上的残缺,不回避欲望描写,而是通过欲望描写绝望,瞎子不断的思考着残缺与苦难、欲望与尊严,他们一直居住在自己的内心,思考如何活出意义,活得更有尊严。相比之下,那些健全的人,如弟弟、妹妹、母亲以及村民们却始终缺席于这种思考,他们满足现状,流于现世的苦难,冷漠而又麻木。虽然面对自己的灵魂,瞎子会更痛苦的绝望与内心撕裂,这正是作者想要传达的信息:生活虽然经不起推敲与追问,但仍然要有勇气的去承担与改变。

小说始终以一种沉思式的叙述展开,进行严酷的审视与追问。作者所关注的是一个瞎子的内心隐痛和心理诉求,探究关于人的生存与尊严,苦难与承担,欲望与绝望的话题,在瞎子对苦难的承担中获得了生存与尊严的审视与逼问。在叙述方式上,作者以一个瞎子为主要叙述视角,依靠大量自我倾诉和内心辩论的话语,按照耿占春的说法,这是一个“丧失了主体性,被剥夺了行动能力处在孤独状态下的人[2]”,从这一叙述视点进入,心理流动反而更真实,而现实的行动反而会成为一种表演。因此在小说中,瞎子的行为令小说中的另一些人物感到不安,而对读者而言,却是令人敬畏与同情的。当瞎子的内心世界与外界的分裂与对抗只剩下一种激烈的内心过程时,这种激烈、生动、细腻、尖锐的心理过程和内心经验使瞎子保持着应有的激烈性批判和反抗性。一个短篇小说能承载如此巨大的灵魂拷问,这种叙述视点与心理话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令读者兴奋的是,小说在描写叙述时,感官似乎都是苏醒的,令人触碰到语言中最敏锐、精致的内心质地,如写到平师父给女人按摩时候那种敏锐的触觉与感受力“从一个按摩师傅的手感来说,女人应该是一种比男人要美好得多的人。她们柔软,纤巧,富有弹性,有着棉花一样温暖的特质。她们的身上还会散发出花朵一样的芳香。”作者盛琼在收音机里无意听到一段采访而触发的写作灵感,并没有直接的生活经验,虽然在某些地方也露出破绽(一个天生瞎子对于外界事物的感受还是过于清晰化),但这种经验与想象恰恰突出了作者的创造力,正如W·C布斯所说“无限的,不断延伸的经验是开端,它提供了某些事物的形象和意义。然而要给它强烈性,使想象出来的现实画面放射出远远多于朦胧微亮的光辉,就需要艺术家最卓越的创造力。[3]

参考文献:

[1]谢有顺.文学的常道. [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210

[2]耿占春.叙事美学.[M]海南.海南出版社.2008,52

[3] W·C布斯.小说修辞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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