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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甲津:对刘亮程《城市牛哞》解读

(2012-05-04 06: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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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文明的虚弱面孔——刘亮程城市牛哞》解读

作者:周甲津   2011-12-11 22:26 星期日 阴
  20世纪90年代中期,刘亮程日渐被发现。在被誉为“乡村哲学家”、“二十世纪中国最后一位散文作家”之后,他离开了长期生活的村庄,来到了繁华的现代大都市,“在一家文化单位打工”。这时候,面对一车从乡下运到城市等待宰割的牛的时候,他“羞愧得抬不起头”;当面对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文人们的时候,他也“感到惭愧,感到十分窘迫”。可以说,他正在经受着乡村和城市、原始与文明的两相撕扯。《城市牛哞》就是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下写成的。那么,他将何去何从?人类将何去何从?这些或许是他要深刻反思的,也是这篇散文要回答的问题吧。
  在城市里,他首先看到的是人类的粗暴和残忍。
  文中有直接的描述:“牛只是作为肉和皮子被运到城市。他们为了牛肉的新鲜才把活牛运到城里。一头牛从宰杀到骨肉被分食,这段时间体现了一个城市的胃口和消化速度。早晨还活蹦乱跳的一头牛,中午已摆上市民的餐桌,进入肠胃转化成热量和情欲。”也有间接的描述:牛天真无知,像一群儿童,被运进城的时候,“它们并排横站在车厢里,像一群没买到坐票的乘客,东张西望,目光天真而好奇”;牛像友善如老友,“在卡车缓缓开过的一瞬,我听到熟悉的一声牛哞,紧接着一车牛的眼睛齐刷刷盯住了我:它们认出我来了……这不是经常扛一把铁锨在田间地头转悠的那个农民吗?他不好好种地跑到城里干啥来了?瞧他挟一只黑包在人群中奔波的样子,跟在乡下时挟一条麻袋去偷玉米是一种架势”;牛又是那样无知,它们不知道自己的下场,而可能以为这是人们在“爱护它们抬举他们”。当然,这些文字是作者的想像,但充满同情味,此时的作者就像牛的代言人,说出了它们的痛苦。这样的描写,让我们怵目惊心地看到了,牛面对人类宰割时的无助。这样,就更反衬出了人类的粗暴和残忍,从而能引人反躬自省。
  除了粗暴和残忍,他进一步看到了人类的孱弱和无能。
  文中这样描述:“人们用太多太珍贵的东西喂了肚子。浑厚无比的牛哞在他们的肠胃里翻了个滚,变成了一个咯或一个屁被排掉——工业城市对所有珍贵事物的处理方式无不类似于此。”这近于粗俗话语,充满揶揄和反讽之意,道出了人类生命力孱弱的真相。“牛哞”强劲有力,粗野而无顾忌,可以看作原始生命力的代表;而“咯”、“屁”,细声细气,斯斯文文,则是人类文明的形象化、生命力孱弱的表征。文中还写道:“这个城市正一天天长高,但我感到它是脆弱的、苍白的……”从这些文字里,我们可以看到,作者的矛头不只指向人类的生命力的衰微,更是指向了这种衰微的始作俑者——现代工业文明。总之,在这篇文章里,人类貌似强大,能把“比人高大有力的牛”“轻轻松松地宰掉”,但人却又是那样的不堪一击。其实,人实在是不如牛。
  这也是刘亮程散文一贯的主题,譬如在《通驴性的人》中这样写道:“有一次我小解,看见驴正用一只眼瞅我裆里的东西,眼神中带着明显的蔑视和嘲笑。我猛然羞愧自卑起来,驴一丝不挂,无丑可遮,他的每个部位都是优秀的。他的精美的不用穿鞋套袜的蹄子;浑圆的脊背和尻弹子;尤其两腿间粗大结实、伸缩自如的那一截子,黑而不脏,放荡却不下流。” 这段描写虽然不登大雅之堂,但却道出了生命的真相。摩罗对此评价说:“他写驴的这种外表,写这么健康这么自然的一个生命,非常值得人喜欢。……他把驴看作一个自然的受造物,这个自然物是如何健壮,如何本真,如何地充满生机和生命,……”(《刘亮程散文的生命意识》)
  那么,如何拯救人类呢?这药方便是“牛粪”。作者说:“我在适当的时候给城市上点牛粪,我是个农民,只能用农民的方式做我能做到的,尽管无济于事。我也会在适当时候邀请我的朋友们到一堆牛粪上来坐坐,他们饱食了现代激素,而人类最本原的底肥是万不可少的。没这种底肥的人如同无本之木,是结不出硕大果实的。”这里的“牛粪”当然是个隐喻,它的大概意思当和“牛哞”接近,也就是指未经人类文明阉割的原始勃发的生命力。让人的“牛粪”上坐坐,也可以理解为亲近自然,回归自然,与自然为一。
  刘亮程的这个意思似乎一点也不稀奇。中国有讲“天人合一”的传统,也就是讲人与自然的和谐。在一些传世的经典著作中,自然还是人的老师,地位颇为尊崇。譬如《易经》中的八卦便是取象于天地万物而成,《老子》中则直言不讳“人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论语》中也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在人类不公平对待自然的数千年中,也有一些人看到了某些危机,写下了一些敬畏自然的文字,呼吁人们好好思考与自然的关系。
  但是,就在中国的那些不乏诗意的文字中,自然也并非作为自然而得到关注,自然大都作为人的象征而进入人的视野,或者象征一种社会机理,或者象征一种人格品德。因此,归根结底地说,还是一句话:万物皆备于我。在人和自然相处的过程中,人始终是个主,自然依然还是个宾。中国如此,更不用说一开始就有征服自然传统的西方世界了。
  而刘亮程的文字则是个异数,至少在我的有限的阅读视野里,还没见到哪一个作者做得像刘亮程那样彻底的,甚至著名的《瓦尔登湖》的作者梭罗。在刘亮程的笔下,到处是自然的原生态,自然的一切都呈现它们本身,不作为什么象征,甚至连人自身,也被还原到动物的地位(譬如写人的时候,本文中出现了粗俗的生物学意义上的词汇,像“热量和情欲”、“咯”、“屁”等)。在刘亮程的世界里,各种物都得到了应有的充分的尊重。刘亮程习惯于用非人的眼光来打量人类世界,有时候他是一条小虫子,有时候是一条狗,有时候还是一条驴……这样的一个简单换位,使他走出了人的局限,把世界看得更宽,也把人看得更深。
  在《城市牛哞》中,刘亮程再一次撕下了文明的假面,让我们看到了人类文明的虚弱真相,看到了文明和生命力衰微的二律背反,从而让人更为自觉地反思自身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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