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依据笔记整理岳超
长春市双阳区奢岭镇兴安村王家小院
时间:2010年6月19时下午2点
地点:长春市双阳区奢岭镇兴安村王家小院
东北春季的长春市是美丽的。因为那里有一帮无比热爱文学的朋友,无论是逆境来临或债务缠身,还是失恋袭人或无限怀春时,他们都无动于衷地坚守着文学。所以应于德北的盛情热盼,我与老师阿成先生和领导袁炳发先生终于踏上了曾经是“满州国”首都新京的长春。由于事先老师阿成先生有规定,到长春市后汇同辽宁来的侯德云、北京的邱万富以及当地热爱文学的朋友们,一起徒步至五十公里外的目的地,奢岭镇兴安村王家小院。这里是热爱文学朋友的家。
阿成:无论在国外还是在内地,当与读者或作者谈到文学问题时,总是有与小小说相关的闪烁般语言,穿梭于文学的圣殿中。朋友或读者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小小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已成为他们生活中阅读的重要组成。可见,小小说受众极为广泛;创作队伍纵横交错甚为庞大。今天,为我们提供恬静舒适、具有田园牧歌式的谈话场所,便是乡村作家王砚海、孙淑英夫妇,这也是他们居住的家院。在此,用掌声向王砚海夫妇表示感谢。
众所周知,世界上所有优秀的文学作品,无一不是从生活中提炼再精细加工而创造出来的。相对来说,包括中国在内的优秀作品极为少见,尤其当下,一些平庸之作充斥市场,把好端端的生产力以及由它消灭掉的巨大资源,一夜间变成了拉圾而部阵于市井之中。这种令人担忧的现象,我想,一定会引起(在座)作家们在深层次上给予更广泛的关注。
现在,我想问当代小小说名家、东北“三剑客”,当然也是此次深入生活的背包客:为什么我们要选择这样的时机,带着心中极大地困惑,把它放在农家小院里来一吐为快呢?
于德北:从某种意义上说,作家,不仅是行游于地球而纵情自然并从文化延绵的各个角落里勘物入囊的背包客;更是棘刺心灵而释放苦闷、自我负重而探寻真理、具有独立精神的背包客。中国历来以农业为主,当国策倾注于反哺农村时,农村文化或者说农业文化便有了新的走向。这或许是阿成老师此次农村小院谈话的动议。
阿成:说的极是。翻开中国历史,仔细阅读文学史,我们不难发现,从屈原、曹操、嵇康、李白、杜甫、苏东坡、曹雪芹等到现代老舍、曹禺、巴金等等大文学家,无疑不是在历史紧要关头或转折时期,创作出伟大的艺术作品。这些作品至今在我们的人格成长和品格形成中,仍然发挥着巨大作用。但是,我们也曾经经历过“万马齐喑究可哀”的年代。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由于政治领域里的权伐争斗,把五千年的文化传承拦腰斩断;意识领域里的横刀立马,把文学创作送进远古的“焚书坑儒”。中国整体文学再一次呈现:惶惶沙漠不见一片绿叶,枯草杆菌难得一丝生机。使用了几千年的笔,迫不得已地集体进入祭守先哲的状态……
一时间,张宝瑞的略有文学色彩的手抄本小说《一只绣花鞋》和《梅花党》,象击鼓传花一样在大江南北迅速地传来传去。我们仅凭《一只绣花鞋》或《梅花党》翻来覆去地打发着枯燥无味的日子,滋润着我们渴望文学的心田。
同时,这又是一个滑天下之大稽的时代,一个人凭着一点钢笔字书写的法度,便可以一槌定姻缘、可以登堂入仕、可以恃才傲视了。那是一个自诩大老粗而感到无尚光荣的时代。毫不客气地说,那是一个生产文盲进而失去创造力的时代。从整体意义上说,那时的中国,小说没了,诗歌没了,文学没了。
当历史冲进了拨乱反正的年代,蓄势久矣的文学创作再一次呈现“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壮丽景观。刘心武、将子龙、张贤亮,路遥、李宽定、李存厚、高尔品张抗抗、谌容、舒婷等一大批产生于八十年代蜚声中外的作家,以强劲的创造力,不断刷新中国文学图书的发行量,不断掀起中华读书的高潮。大街小巷朗诵同一首《致橡树》,万巷空港只因一本《夜幕下的哈尔滨》,文学青年同为一人命运而担忧,那就是《人生》里的高加林。这是历史转折期赋予文学家担当起文化主流而产生的文化奇观。
时下,中国再一次进入历史转折期。农业现代化的不断提高,加快了农民批量次地社会角色转变,农村整体城镇化转变,也在加快脚步,以农业为主的社会形态将向以工商业为主的城市形态转变。以现代农村为体裁而创作的小说、尤其是小小说将毋庸置疑地充当文学主创。最近,国家把小小说纳入鲁奖就是最好的例证。所以,呼吁我的作家朋友们,要跟进时代的步伐,倾听时代迸发的旋律,掌握始自远古而流传未来的文学节奏。无论这种节奏是缓是骤,当以始终贴近生活为准。
于德北:我从来不敢对生活的诸多细节掉以轻心。在我的小说里,有许多精彩情节是无法杜撰出来的,它们近乎于生活的原汁原味。如:
侯得云:今天的活动,是作家们一种别样的生活,它给今后的创作,注入了原则性的元素,以更广度的领悟来把握对今天的回忆。
袁炳发:对此,深有体会,我生长在小山村的一个矿区里,我们那儿常有一些违悖常礼,但又合乎人情、人性的事发生。所以有了一些获得读者的喜爱小小说。我现居住大城市,反到觉得信息不如乡下来的灵巧、实在、可信。
阿成:今天在座的均是小小说名家,素有东北“三剑客”之称。我毫不怀疑你们作品的质量。德北的小小说读来令人震憾,德云的具有社会深层次问题,炳发的常有出其不意,意在其外的结果。能够在千八儿字里把社会各式各样现象归入心田而镂刻丹青,实属不易。光有深入、体验生活的能动性还远远不够,还须有阅读经历。阅读是攀登无限风光的重要途径,传统的经典,读来晦涩;现代的经典,更须从思想、哲学以及高品质审美上做全盘性把握,所以,阅读是通往“涅盘”这一最高境界的“无间道”。
我很想知道,你们最近在读些什么书呢?
于德北:读了一些。有中国的浦松龄、孙梨等。浦松龄的三十多篇被我改写成儿童文学。外国的有诺索保尔、卡尔维诺、巴比尔、村上春树。巴比尔的《盐》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说的是前苏联红军在某战役夺取胜利后的乘车返途中,梢上一位自称为贩盐的妇女,其怀中抱一婴儿,乘车十多小时,红军发现这妇女根本没给婴儿喂过一口奶或水,便断定她是人贩子,二话没说把妇女拉下车就给毙了。
这一细节的表述,我相信是来自于生活的真实写照。
侯德云:当我刚进王家小院时,女主人就拉着我的手把我多年前写的小小说情节背了出来,着实让我吃惊不小。看来还是生活中那些真实而又精彩的东西,往往让人过目不忘。
正如阿成老师所说,中国的顶级文学作品,大凡都产生于乱世或者说是历史的转折期。所以,我喜欢读历史,因为历史为我们提供了非常鲜活的养料,促使我们的思想在参与历史跳跃的同时,也成就了我认知世界的观点,从而方便地显现在我的文学创作中,即所谓的“习古以明志,知古以鉴今”吧。
袁炳发:很难想象,一个没有阅读习惯的作家,是如何创作出让读者喜爱的作品呢?我想绝对不可能。
卡夫卡、卡尔维诺等作品是我经常阅读的书。但有一点,读他们的东西需要沉下去,沉的越深,读出的滋味就越浓。读书不为别的,就象年轻人所说的,曾强点文化底蕴吧。
阿成:很好。今天你们能够支承着中国小小说的发展,并在小小说创作规律上,构建成中国式的基础理论框架,这与你们的阅读和不断地探索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你们的引领下,中国,尤其是东三省,一批批小小说的创作者,正如钱唐江的潮水,不断地涌来。
中华民族五千年来所形成的优秀品质,是与阅读密不可分。阅读,理应成为一名热爱生活的作家的优秀习惯。
我们在阅读过程中,要善于捕捉有利于精华的养份,用最擅长的文笔,把能够形成优良品格的东西,跃然于纸上,然后,催生出一股强劲的阅读力,将受众的眼球牢牢地引固于作品上。这是何等的功效。我想,这更是一名优秀作家对民族、国家不该忘却地使命和责任。
反观当下,
2009年《中国出版年鉴》标明中国这一年生产出三千部长篇小说。这是喜呢还是忧呢?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肯定,那是一种对文学渴望的精神支承。问题是,那么多的长篇,有几人读?又有几人能读得下去?这实在使我困惑。好的小小说不然,她可以在正常的任何环境下,通读到底。即使在卫生间里,也一样通读。
这样,问题就来了,我想问“三剑客”,小小说在你们的认知世界里应该是个什么样?又能走多远?
侯德云:小小说,我称她为微型小说。从作家整体创作数量与质量讲,还处于浮躁层面。与小说比,尽管其阅读省时而不拘泥于环境,但就其社会功效,我认为略输于小说。虽然小小说已纳入鲁奖序列,但就整体而言还不够稳健,其在未来几年内还难以斩获。至于她能走多远,做为文学形式的小小说,深信她会海枯石烂终不止。
于德北:今年是小小说进入鲁奖评比的第一年。三年内我不打算报评,原因是我尊重鲁奖也敬重小小说和我自己。中国未来小小说,说实话,对其我存有莫大地忧心。她在主题的表达表述上,应有内敛的特质和张扬的潜意识,通俗讲,就是允许其有看不懂、弄不明白的现象,给读者留有玩味无尽之观感,抓耳挠腮之意象。小小说当会“路漫漫其修远兮……”。
袁炳发:在小小说的创作上,我一直采用快捷的方式来表达读者或自己情感,尽量用三言两语来达成某种特定的沟通,尽量在主题意愿上脱离政治隐喻,使她更加符合人的属性。最近,小小说荣获鲁奖的青睐,这使我有了一恐慌的感觉,鲁奖的出现,不仅是对小小说作家的考验,更是对读者的考验,考验他们的审美力,能不能大幅度的提高一些。不是说2012年人类要灭顶吗,小小说定会逃过此劫。
阿成:总览中国当代小说作品,虽说数量与质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受众广度也在不断加大,似乎有一点复兴的味道。遗憾的是,这些作品仍然停留于传统,离现代意义上的美学相差甚远,创新成份略显微溥,表述枯燥,读来索然,绝大部份带着趋功逐利、攀庸附雅的成份。试想这样的作品又如何能调动起我们的读阅性?又如何让你我他读得下去呢?产生这样现象的作品,问题究竟出在那儿?在我看来,至少有这么几条。
一、作品在表达上不够智慧。语境的创造缺少绝妙的整体连环,素材挖掘缺少鲜活性安排,作品陈述泛泛而枯瘦。
二、语句应用不够机警与幽默。作品整体设计缺失幽默的自然性安排,对地方性幽默语句把握不准和责任心不强的粗糙应用,缺少幽默语境的安排是难以造就精彩画面出现的关键所在。
三、故事叙述缺少独特的表达方式。这种独特是指架构一篇故事的内容,它必须巧妙地把人类可能所发生的各种情感,交集于一个独特的场景中而生发出符合人类情感的活动,借以引发或者提升读者一气呵成的兴趣。
形成这些优秀作品的关键词,很难在当下的创作中得以体现。所以今天相约各位名家于王家小院,算是帮我释怀心中的困顿吧。
侯德云:这种读不下去的现象,在我身上也常出现,甚至影响到我的阅读习惯。
袁炳发:也许他的文化表述可能适合其他人,也就是不同的文化理解度选择不同的文化表述,这里面有狭隘的市场因素在发生作用。
于德北:作品的表述存在着大量的趋同性,允许对作品有差异性认识。但要基于对审美的一个高度认识。有的作家写的太油也太俗,读开始便知道什么该发生或什么不该发生。
袁炳发:我想,陌生化或着差异化,应该是小小说的发展方向,也是小小说创新的内在要求和动力。
于德北:作家本身就是魔术师。作家的另一种重要任务,就是在他变动的魔术里要处处体现一个社会文明的发展需求。
阿成:读写之间都有评判的权力。读者有权力去评判一部书的好与坏。但有一种隋性阅读却伤害了作家的创作心理,即把所创作品交与评家来评判。这可能在评写之间滋生出一种“潜规则”,会把整个文学创作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今天的谈话也是警觉我们的良知,以正义的态度来推动文学事业的发展。
你们对八十后或九十后的创作有一个什么样的判断?
侯德云:他们肯定会超过我们,但由于年龄的关系,他们的作品很难启动我对他们的关注。
于德北:他们一定会超过我们。/
阿成:八十或九十后的作家们,让我们一起祝愿他们走的越来越稳重。也是对小小说的一种期待吧。你们说呢?
侯德云:更精到。
于德北:多读、多写、多品味。
袁炳发:对未来充满期待。
下是体验生活照
美丽的长春市
踏上去王家小院的路(左起阿成、于德北、袁炳发、侯德云、岳超)
走的十分辛苦,老炳实在是不行了,以树枝为拐艰难行走
走迷了路,坐下来确定一下方位,稍带休息一会儿
多亏了王家小院的女主人提前来接我们,才在地图上确定了方位(左一中央电视台7套乡村大世界导演邱万富先生)
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休息一下相互问候和祝贺
三位剑客剑术高超,已达出神入化程度。手拿玉米杆也可充剑。当时,三剑客比划起来真有点武当派的劲头,刹时,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与同者不敢近身,只能猫起来或大老远地观战,生怕他们走火入魔危害己身。看他们脚下,绿草全无,只乘枯枝朽叶一遍。功夫了得。
午间吃饭时德北来上一段评书
然后再来一段二人转
阿成老师也充满激情地诵上一段由王家小院主人写的诗歌
侯德云也来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