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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暮初
“知”与“智”同为儒家理论的重要概念。但是,一些人简单地把“知”与“智”等同起来,似乎有些不妥。
《孟子·告子》篇系统性提出“仁义礼智”的儒家体系,这是根据战国时代的历史需要所提出的。毕竟,战国时代的人文环境比春秋时代更加复杂和多元化,所面临的选择更加多样化,判断的难度也更大。因此,要真正理解这个时期儒家“智”的含义,就需要从“知”与“智”的比较中才能获得相应的启示。
《礼记·中庸》说,“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 朱熹集注是“谓之达德者,天下古今所同得之理也”。说明原始儒家较为重视“知”,这是基于当时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的时代背景所提出的。
《说文解字》说“智,知也。无所不知也”。也就是说,“智”虽然属于“知”的范畴,但是包含了“无所不知”的特殊含义。而“无所不知”就超出了一般人的认知程度。所以,“智”并不是我们通常所能理解的“知”。“知”也不能与“智”划等号。
《孟子·公孙丑》进一步指出“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孟子·告子上》也说“是非之心,智也”,说明能辩明是非就是“智”的表现。从而将一般意义上的“知”,即获取“现成知识”,与“知识创新”区分开来。
也就是说,“知”的本意就是获取现有知识,即不超过现有知识的边界。而“智”就要打破现有知识的边界,获得新的认知。所以在《荀子·正名篇》说,“知之在人者谓之知。知有所合谓之智”。
这就是说,“知”就是不超过人的现有普遍认知的上限。而“智”就是突破这个上限,是各种“知”的重新组合和取舍。
对于“智”的更深一层理解,可以这样认为,假设“道”是最高标准,那么以“道”作为判断是非的标准,从中作出正确选择这就是“智”的表现。而不以“道”作为标准,只依据现有事实的表象来作出判断,充其量就是“知”。
在现实社会中,“知”与“智”的区别则更加明显。知者,往往会人云亦云,滔滔不绝,以搬弄知识为能事;而智者,懂得选择,懂得取舍,懂得隐忍。
因此我们知道,“智者”的反义词是“知者”,而不是“愚者”。要知道大智者看上去往往象一个愚者,这就“大智若愚”的来历。
从思维方式来看,“知”是局部思维,反映了对某个领域的了解深度。而“智”是整体思维,是在各个领域相比较的过程中得出的超越特定领域的智慧。“知”是了解特殊规律,是了解一定范围内的发展趋势;而“智”是了解一般规律或普遍规律,是洞悉大势。
孟子说,“是非之心,智也”。所谓“是非”就在多个比较物之间展开判断、甄别和选择。这就是说,“知”所面临的对象较为单一,而“智”所面临的对象较为复杂。正因为要在多项选择中,作出合理的选择,这才称之为“智”。
总而言之,“知”是知其然,而“智”知其所以然。或者说,“知”是做加法,多多益善;而“智”是做减法,选择最合理、最有价值的事物。
正所谓“为学日益,为道日损,损之又损,以至于无为,无为而无不为。--《道德经》第四十八章
了解了“知”与“智”的区别,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和解读《愚公移山》的故事。也就是说,故事中的“智叟”本质上是“知叟”,即对于常识和常理有较好的知识储备,所以表面上展现出智慧的形象。称其为“智叟”,暗含讥讽之意。而“愚公”对于常识和常理没有更多的储备,但是能够突破常识和常理,抓住事物的本质。这就是山不会再继续增高,但是子子孙孙却不会穷尽。因此代代接力,总有一天能够把山挖平。因此,“愚公”才是真正的智者,以至于惊动了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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