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暮初
王阳明是一代心学大师,他客观评价陆象山(名九渊)和程朱理学之学问之正偏,抵制空于流疏的学术风气而独树一帜。那么,《心学》的源头又是什么?
心学的源头就是古代治国的十六字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相传是由尧、舜、禹历代相授。(详见《姚江暮初的博客》-《正解“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一文)
王阳明在《象山文集序》中写道,“圣人之学,心学也。学以求尽其心而已。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心学之源也。”
他在另一篇文章《重修山阴县学记》又一次阐述道,“夫圣人之学,心学也。学以求尽其心而已。尧、舜、禹之相授受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道心者,率性之谓,而未杂于人。无声无臭,至微而显,诚之源也。人心,则杂于人而危矣,伪之端矣。见孺子之入井而恻隐,率性之道也;从而内交于其父母焉,要誉于乡党焉,则人心矣。饥而食,渴而饮,率性之道也;从而极滋味之美焉,恣口腹之饕焉,则人心矣。惟一者,一于道心也。惟精者,虑道心之不一,而或二之以人心也。道无不中,一于道心而不息,是谓‘允执厥中’矣。”
在这里王阳明把“心学”的来源解释得相当清楚,“心学”就是源于十六字诀。由于十六字诀是古代圣贤的治国方略,王阳明引用远古圣人之言,目的就是为了正本清源,还儒学教化作为治国利器的本来面目。
他对这十六个字作了全面的阐述。他跳过“人心”,首先解释“道心”。他说,由于“道心”隐藏于事物的自然本质之中,超然于人的思想之外。既无声音也无气味,细微考察才能见其真章,这也是人要达到“诚”的程度所要依附的思想源头。他进一步将“道心”与“人心”作一比较,他说,如看见一个小孩将要落井,我们就会产生恻隐之心,这就是人的自然之性(道心)的反应;但在说人在家里讨好父母、在乡里乡亲面前想得到称誉,这就是人心贪念的一面(人心)。而饿了吃,渴了饮,这也都是自然之性(道心);但是人贪恋美味,极口腹之欲,就是人心贪欲的一面(人心)了。也就是在同一个人身上,隐藏了道心(自然之性)的东西,也隐藏了人心(贪欲之性)的东西。
说“人心”为什么会“危”(是“诡”的通假字),在王阳明看来是由于“杂于人”。也就是人在社会交往中在心理上受别人的影响,在利益上受别人的左右,在思想上受别人的支配,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因而产生“危”(诡)的思想和行为。
“危”或“诡”的解释古代有许多,如《康熙字典》中对“危”的解释是“《说文》在高而惧也;《礼•儒行》有比党而危之者;《注》危,欲毁害之也。又屋栋上也。《康熙字典》对“诡”的解释是,“《说文》责也;《玉篇》欺也,谩也;《类篇》诈也;《注》不告人也;又《玉篇》怪也;《朱注》不正而与禽遇也”。
一言之蔽之,就是在社会的交往活动中,人心各有向背,离散不定,因此这往往是真相被掩盖的真正原因。这既是治国者必须正视的现实,也是治国的重点。治国重在治理人心。
他对“惟精惟一”所作出的解释是,“所谓‘惟一’就是一心一意地追随“道心”(率性,自然之性)。而“惟精”就是去除“人心”之中不符合“道心”的内容,或者找到区别于人的贪欲之外的东西。
他对“允执厥中”作出的解释是,做任何事都不偏离“道心”,并且执着地坚守“道心”的原则,这就叫“允执厥中”。
这是王阳明从《心学》的角度对古代十六字治国方略提出自己的见解,可谓相当精辟。王阳明自己对于《心学》的解释应该是最权威的。这一点来看“心学”其实就是对治理国家的一种见解,是探求真理的一种学问。并不是现代意义上的“唯心”的东西。因此现代社会说王阳明是主观唯心主义者,实在是张冠李戴式的诬蔑。事实上王阳明以及“心学”要求统治者遵循客观规律,因势利导,宏扬人心之中善良的本性,抵制人心之中贪欲之性。
也就是说,所谓的“心学”,应是“纠人心之学”和“探道心之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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