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动的音符

 文∕湖北 寂之水

 

黄昏的薄暮里

灌满了西风和沉云

一场即将到来的雷雨在崩紧的身体里

发出细微的响动，慢慢靠近的鼓点

等待那道灵魂的闪电

疾风暴雨的利刃削去沉重的肉体

剩下的硬骨可以取暖生火

风雨中最动听的歌声必定最酸苦

最高处的飞翔最寒冷

它把自己钉死在那样热切的飞翔里

不让自己松动

这样，在平静的日子里

仍可听见那皎洁的明月上

颤动的和弦

有余音落在枯萎的枝头

点燃绿叶，花朵……

 

 

肉体与它的影子

 文∕湖北 寂之水

 

多少火绕过锤打的重石

埋入泥潭的肉体，在身体里静息

陷入深寂，却无法避开风

身后的影子伺机暴动

致力于义无反顾的奔跑

深陷的肉体挂满了喧嚣的枝叶

沉重的呼吸和苔痕

泅于一场流言蜚语的围困

影子在谋划出逃

它在肉体外游走，被延伸放大

有着虚拟的崇高

它见不得光，呈现坚硬的黑

它是陷入冰寒的铁

是一个人转身背负的硕大的夜

 

 

滴落的雨

 文∕湖北 寂之水

 

那鲜红的花儿

绿海中只有那么一束

它的孤单单薄而纯粹

像燃烧的火把

烧灼异乡游子漂泊的心

消失的故乡夜夜重现

在时间的禁区里火光冲天

从乌云里滴落的

乡间的小路是干净的

朴实的方言和布衣是干净的

庄稼里的黄土和瓦房是干净的

荷锄的农夫脸上的皱纹和白发干净的……

每一滴都安慰着焦灼的渴

湿润梦中迷失的哭喊……

 

 

我不去想那些风

 文∕湖北 寂之水

 

那棵枫树

依然保持着记忆里醉人的红

儿时曾与它青梅竹马

沿着枝叶顺从的方向

隐约又看到

那条袅袅升起炊烟，它在召唤……

那时妈妈梳着两条粗大的辫子

眼睛清亮，山歌的调子很嘹亮

我喜欢趴在父亲宽阔的肩头

衣服里咸苦的汗水是父亲的味道……

我尽量不想去那些刮过的风

那些枝头的风暴，那些飘落的红叶

不去想父亲的咳嗽，他肾里的石头

不去想那和皱纹、白发一样不断生长

母亲血管里的肿瘤……

一切都还是最初的样子

简单美好，像枫叶的红

让人沉醉，无价……

可那醉人的红飘落了

打在脸上！提醒一切都被风

吹到了另一个方向

另一个遥远的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