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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现句在语法学界讨论得很多 ,有两个概念:存在句和隐现句。这三者之间的关系 ,.
不同的学者还存在分歧.根据大多数学者的意见还是把“存现句 ”看作上位句型 ,它
又可以分为两个下位句型:存在句和隐现句。根据宋玉柱的定义 ,存现句是一种表示何处存在、出现或消失什么人或什么事物的句型。表示存在的句子叫做存在句;表示出现
或消失的句子叫做隐现句。 我们下面分成三个部分对以往的存现句研究进行综述。
一、大陆学者对存在句的研究
在大陆学者已发表的论著中 ,存在句讨论得更多一些 ,主要是围绕以下三个方面来展开的: (1)存在句的范围和分类; (2)充当存在句 A (处所词语 )B (动词或动词性词语 )、C (名词性词组 )三段成分的结构的特点; (3)存在句跟别的句型的变换关系
对于存在句的范围 ,有人从意义出发 ,把所有表示人或事物存在的句子都算作存在句。比如张志公先生认为存在句有两种结构形式: (1)某人某物存在于何初2)某处存在着某人或某物别的。雷涛认为(1)和(2)是有区别的首先 ,存在句表达的是某个地方 (已知 )有什么 (新知 ) ,确认人或事物的存在 ,这是存在句的交际功能 ,而‘某人某物存在于何处 ’是说明人或物(已知 )所处的位置 ,二者的交际功能不同 ……其次 ,要把‘存在句 ’和包含‘存在 ’语义的句子区别看来。
早期讨论的存在句一般是表示静态的存在的比如范方莲就把“小路上走着几只活泼的‘麻雀 ’之类的表示动态进行的句子排除在存在句之外。 不过后来多数研究者还是把这类句子算做存在句 ,称为动态存在句。 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这类句子跟静态存在句在总的结构特点上是一致的 ,它们都是由表示处所方位结构的 A段 ,“动词 +着 ”的 B段 ,数量名结构的 C段构成的。 雷涛提出动态存在句和静态存在句只是状态存在句的下位概念。他不同意以句意作为区分存在句下位句型的标准 。
宋玉柱还指出一种“假存在句 ”,例如:“台上唱着寿戏 /屋里开着会 /心里惦记着孩子 ”。 这些句自,而戴雪梅 (从宋文中引出 )认为也属于动态存在句。宋玉柱认为它们跟真正的存在句变换不同。宋玉柱还指出了动态存在句和“假存在句 ”的其他几点不同。在“假存在句 ”中的动词都是及物动词;动态存在句中的宾语绝大部分是施语 ,而“假存在句 ”的宾语都是一般的受事宾语。
对存在句跟其他句式之间的变换关系 ,一直是学者们关注的一个焦点。陈庭珍就列出了跟叙述存在有关的六种句式。 后来的学者更是有意识地利用变换分析法进行研究 ,包括对存在句的范围的判定 ,句式的变换就是很重要的一条标准。多数学者在研究中都注意到了 ,多数存在句的 C段可以移到句首。李临定在这个方面作了细致的描写。他把能进入存在句的动词分成 8类 ,发现“坐类、挂类、戴类、飘类 ”和部分“垂类 ”动词构成的存在句
段成分可以变换到句首。
二、大陆学者对隐现句的研究
相比较于存在句来说 ,大陆学者对隐现句的研究从数量上来说要少了很多。宋玉柱的《隐现句 》可能是第一篇专门以隐现句为专题进行研究的论文。 李临定的《现代汉语句型 》也专门把隐现句作为一种句型加以详细描写。 谭景春对表示破损义的隐现句进行了研究 ,很有特点。
根据宋玉柱的研究 ,隐现句的 B段基本有两种形式:“动词 +了 ”和“动词 +补语 ”。宋玉柱认为隐现句中动词后的“了 ”有两个 ,一个是表示动作进行的 ,比如“东边来了一个人 ”;另一个是表示动作完成的 ,比如“他家来了一位客人 ”。到目前为止 ,好象只有宋玉柱认为“了 ”能表示动作进行。“动词 +补语 ”最常见的是“动词 +趋向补语 ”,最常做趋向补语的是“出 ”;此外“动词 +结果补语 ”也有一些,数量很少 ,且也往往跟趋向有关。宋玉柱把能进入隐现句的动词分成三类:典型的不及物动词 ,如死、飘、闪、冒 ”等;不及物和及物两用的动词 ,如“卷、挺、渗、露 ”等;一般认为是及物的动词,如“摆映 (出 )、扔、托 ”等。这三类动词有共性 ,都是可以表示动态的。第一类动词数量最多;第二类在进入隐现句之后只保留了不及物的用法;第三类数量最少 ,而且在隐现句中施事可以不出现。
李临定给隐现句划出了 7种下位句型: [介 ]名处 +动 +名施 (如:正想找人问问,恰好对面走来了个熟人 )、名时 +动 +名施 (如:这时又走来一位四十来岁的女先生 )、名时 + [名处 ] +助动 +动 +名施 (如:深更半夜的 ,咋会跑出一个女的呢 )、名处 +动 +名处 +名施 (如:打葡萄架上掉他脖子里头一个蝎子 )、名 +动 +名施 (如:七个和尚啊 ,回来六个 )、[名处 ] +名数 +动 +名施 (如:一次走一二十个行吧 )、名处 +动 +名施 +动 (如:这时岗楼里来一位民警向他跑过来 )。其中第一种下位句型最常见 ,李临定又给能在其中出现的动词分出“来、动+来、出现、长、去、走 ”六个次类来。 李临定跟宋玉柱有点不一样 ,李先生根本否认 C段上可以出现受事成分 ,而且认为 B段都是由不及物动词构成的;而李临定认为 ,少数及物动词 ,如“摆、扔 ”等构成的隐现句 C段可以是受事的。李临定也提到了有定成分也可以在隐现句中出现。
谭景春讨论了隐现句的一种:表破损义的隐现句 ,其结构也由“处所词 /方位词组 +动词 +数量名词组 ”组成 ,但表示的是某种物体上出现了某种破损的痕迹。破损隐现句的 A段如果由方位词组充当时 ,方位词往往可以去掉,这是它跟一般的隐现句不同的地方。从另一方面来说 ,A段是 C段破损痕迹出现的位置。当 B段是由及物动词充当的时候,A段前大多可以加上“把 ”构成“把 ”字句 ,或者在 A段后加“被 ”构成“被 ”字句。跟一般隐现句不同的还有 ,能进入破损隐现句 B段的多是及物动词 ,而且 ,破损隐现句中的动词多是表示动作的 ,只有少数是表示变化的。破损隐现句的 C段绝大部分是动词造成的结果 ,少部分是动词的受事。这也是跟一般隐现句的不同之处。而且 ,当 C段是表示出现的破损痕迹 ,且 A段是单一物体名词时 ,C段往往可以不出现 ,比如“牙床子肿了 (一个包 ) /衣服剐了 (一个口子 ) ”。而一般隐现句的 C段是一定要出现的。谭文最后还讨论了破损隐现句的使用。
三、海外学者对存现句的研究
海外学者对存现句的研究多是在生成语法的框架内进行的 ,近来国内有些存现句的研究也是在这个框架内完成。
生成语法背景下的汉语存现句研究是在跟英语存现结构研究对比的基础上进行的 ,主要关注的是三个方面的内容:句子主语的来由;句子动词的形式;表示存现对象的名词组的语义及句法特点。
动词在人称和数量上呼应的成分会跑到动词的后面这一问题,不同的学者提出了不同的解决方案。Bolinger从词汇语义的角度出发 ,认为存现句主语位置上的“There”或处所副词表示的是一种抽象的处所概念 ,由此将要谈论的名词带到意识中来; Rando & Napoli运用功能主义的观点来解释这个问题 ,他们认为存现句是一种带有话题评论结构的句子 ,这类句子经历了移位即原来主语位置上的名词组移到动词后面 ,以便在句首提供一个话题的位置。也有不少学者提出 ,在实际语料中 ,存现动词后的名词组为有定成分的也很常见。Belletti反对“格传递 ”观点 ,提出了“部分(partitive Case)说 ”。她认为就赋格能力而言 ,非宾格动词失去的只是赋结构格的能力 ,但仍然保留着赋部分格的能力。存现动词后的名词组具有的格是部分格而不是一般认为的主格 ,“there”也只是为满足 EPP而填入的成分。这种说法能够很好地解释为什么存现句动词后的名词组多是不定成分 ,但不能解释为什么一些有定成分也能出现在存现动词后。Chomsky提出一个方案 ,他承认英语存现句的语义主语和句法形式主语是两个不同的形式;不过从简便原则出发 ,应该在逻辑层面把这两个看起来不同的表达式看成一个形式 ,因为它们都具有主语的特性。Chomsky将“there”分析为一个逻辑形式的词缀 ,即 LF affix,它必须在逻辑层面跟名词词组结合成一体。因为逻辑层面的操作是一种抽象的移位 ,其结果不会影响句子表面的语序 ,这样就解释了为什么存现句动词在人称和数量上要跟其后面的动词呼应。不过 ,在 LF层面“there”并不总是没有意义的 ,比如英语中“There is a god”是成立的 ,但“A god is”是不合法的。
顾阳又进一步指出 ,如果处所成分不是动词本身固有的 ,而是通过增加论元得来的 ,也不能构成存现句。这是用来解释如下现象的:“厨师把土豆皮削在地上 ———3地上削着土豆皮 /清道工把积雪铲在路边 ———3 路边铲着积雪 ”。顾阳认为“削 ”和“铲 ”这样的动词本身并不含处所义 ,在句中之所以能出现处所成分是因为其论元结构发生了变化 ,新增了一个处所论元 ,即发生了论元增容现象
站 ”这类的非宾格动词 ,原本就只能有一个域内论元。李艳惠认为它既可以出现在表层主语位置 ,也可以出现在表层宾语位置。当论元名词组移到动词之后时 ,方位词组就可以移到原主语留下的空位。潘海华介绍了“词汇映射理论 ”,认为存在着一组词汇映射原则把论旨角色映射到语法关系上。
对于为什么汉语中一些及物动词可以非宾格化 ,出现在存现句中 ,顾阳接受了 Levin & Rappaport的主张 ,认为在词库和句法表达层面之间有两个界面 ,一个称为词汇语义表达式 ,一个称为词汇句法表达式。词汇表达式和句法层面之间隔了一个词汇句法表达式 ,所以被控制的施事者在句法层面是反映不出来的。
不过汉语存现句中并不是绝对不能出现施事虽然“桌子上 (被 )小王放着很多书 ”不合法 ,但“桌子上被小王放了很多书 ”是个好句子 ,施事者可以通过“被 ”引出。对此 ,顾阳认为 ,被动动词是在词汇句法层面上构成的 ,原本及物的动词的施事角色。潘海华依据“词汇映射理论 ”对顾阳的某些观点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词汇映射理论 ”不承认在词库和句法结构之间存在着两个词汇层次 ,词汇语义表达式和词汇句法表达式都只对应于“词汇映射理论 ”中的论元结构。因此 ,潘海华认为“着 ”规则(施事删除规则 )确实把施事删除了 ,而被动化规则只是把施事降级了。
顾阳还注意了下面的现象:“屋子里飞着一只蜜蜂 /院中滚着个小火柴盒 ”。这里的处所“屋子和“院中 ”也不是动作导致的结果所着落的地点 ,为什么又可以出现在存现句中了呢? 顾阳引用聂文龙的观点 ,认为这些句子中的动词都是动态动词 ,它们所构成的是动态存现句 ,可以用能否加趋向补语“过来 /过去 ”来判断是静态动词还是动态动词。
四、结语
作为一种特殊的句式 ,存现句受到了海内外学者的广泛关注。早期的学者主要是从意义上入手确定存现句的范围。随着结构语言学的兴起,存现句范围的划定主要根据是形式特点 ,即存现句由三段构成 ———“处所成分 +动词 +名词性成分 ”。很多学者还从变换的角度分析存现句和其他句式之间的关系。近些年来 ,海外学者和部分国内学者开始用生成语法的理论和方法研究存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