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在南回归线上

文/寒香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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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色晴好，风和日丽，可又与春日里的万物欣然有些不大一样。到底是冬日了，校园里的树叶虽不至于落尽，但总显得萧条些，不大有精神。忽听得一阵爆仗声，心里顿时生得几分疑惑。问同事何事放鞭炮？他们笑道：“今日是冬至，你不知？”我翻开日历一看，果真是冬至了。冬至？高中时的地理老师告诉我——冬至，太阳直射在南回归线上。

说起这个节日，同事们都异常兴奋。瑜手舞足蹈地说：“本地人很重视这个节日！上个星期就见村里人把烤乳猪的炉子推了出来，洗刷得干干净净，晾晒在太阳下了。”雄则带着极其怀念故里的口吻说：“这日，在我家乡要吃汤圆，要祭祖先，要上坟扫墓……” 而我，一个客家人，似乎不记得冬至与平常日子有何区别。

雄是潮汕人，对冬至到底有些感情。可我不然，硬是把它列为一个与我无关的日子，与客家人无关的日子。事实上，冬至与故乡也不是全无关系的。早些年，听得舅老爷说冬至那日原本是有吃狗肉进补的习俗。可是客家人深居山区，多养狗看家，极少把狗儿杀了吃肉，这种节日倒也就很少放在心上了。此外，乡人与狗儿有主仆之情，久之，竟不敢，甚至不能食狗肉了。这大约就是冬至吃狗肉的习俗在故乡不大盛行的缘故。

我在故乡的时候，冬至只是一个节气。读大学时，身边则有很多重视此节的同学，我也便从善如流，跟着他们过起了这个曾经被我忽视多年的节日。那时，食堂门口常常贴有告示，告知学生食堂提供汤圆。倘若那日冷得很，我们就喜欢呵着气，搓着手，急急忙忙跑到饭堂，叫上一碗汤圆。看着那一颗颗圆圆滚滚的甜丸浮在热气腾腾的糖水里，雪白而又圆润；看着它随着脚步的节奏一荡一荡的，我早已按捺不住、垂涎三尺了。

说到底，冬至之于我只是一个与汤圆有关的节日。可惜，吃汤圆的日子我多半只记得元宵，倒不曾把冬至放在心上了。别的习俗我倒是很少听起，譬如说吃馄饨，譬如说烤乳猪，譬如说祭祖扫墓……因此，别人热闹着的今天，于我是颇为新鲜的。

因了冬至过节，原定在今日召开的研讨会也顺理成章地推迟到明日。因了冬至过节，领导也兴致颇高，组织了大伙去农家食府过冬至。这不，一行人才从光明农场吃完晚饭回来。去时，领导只说去农家食府，却不说是骏禾食府旁边的馆子，害得大伙走了不少弯路。当我们下车的时候，却发现我们找了半天的地方原来就是平日里常去的馆子的隔壁。人生也常常如此，我们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一圈，寻找着我们所谓的理想。为此，我们浪费了半生的光阴，当我们到达终点时，却发现我们一直寻寻觅觅的东西原来近在咫尺。难怪古人在蓦然回首时，有那般的惊喜了。

饭时，桌上有狗肉，倒没有了汤圆。朋友说，大抵是上不得台面的缘故。见此情景，心中不免有些怅然，真是十分没有出息。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四围的景色早已被夜幕掩盖。这样的光明，看起来比白天可爱了许多。就在这样的时刻，我又想起了故乡的很多人很多事。想起我已经逝世多年的祖父，想起我九十多岁的祖母，想起我仍在故里的外祖……虽然这些阳光没能再直射到我的身上，但是冬至过后毕竟是昼长于夜了。

虽然故乡的冬至没有留给我一个由无数前尘旧梦酝酿的故事，但是我对它却始终有一种淡然如水的依恋，一种茫茫无羁的依恋，一种微婉而入骨三分的依恋。这大约就是所谓的乡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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