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旧事入梦来

文/寒香蝶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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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了一场梦，它不似旧时做的梦醒来就不记得了，它清晰地令人分不清梦里梦外。醒来后，不觉眼角都是泪水。

梦里下着大雨，雨太大了，我看不见周围的风景，但我认出了这是一条故乡的山路。这条路是我年幼时随母亲出去耕作的必经之路。因为下雨的缘故，黄泥路泥泞不堪。我拎着一个大行旅袋，背着那个老旧的背包，艰难地行走在山路上。本该寂静的山路，此时却有很多行人，我侧着头一看，旁边的竟是我高中的好友阿静，我高兴极了，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我有很多话要说，可我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到了我们分离的叉路口。她跟我说要分道扬镳了。说完就自己打着伞走了，我没有伞，任由雨水淋着。雨中有些许风，很凉很冷，我觉得自己的心在风里一直颤抖。

在山路上艰难地挪动脚步，走着走着，我见到了初中时的好友李桂娣。在雨雾弥漫的远方，我就依稀认出了她。到了眼前，果真是她。我大喊她的全名：“李桂娣！”她抬着头腼腆地笑了笑，就这样走了。这时我才想到，我从来都是喊她桂子，而不喊她的全名。

山路上的人还是很多，我一回头，竟然见着我小学时的三个同学。我与她们并不亲密，不知为何入了我的梦。首先见到的是“白素贞”，她的真名我不记得了。只是清楚地记得她非常喜欢当时热播的《新白娘子传奇》，于是常常梳着白娘子那样的发型，于是她便有了“白素贞”的名号，她的本名我反而不记得了。接着看到的是冬梅同学。最后那张脸我张着嘴半天也没能叫出她的名字。她用手摸了一下我的脸，然后拨开我沾着额头的头发。她平静地告诉我，她叫燕华。我想了很久很久，始终都记不起我有个同学叫燕华。打完招呼，她们也各自撑着伞走了。

我一个人在山路上，雨雾里前行。隔了不久，前面出现了一个旅游度假村。这个地方原本就有很多湖泊，没想到现在开辟为旅游之地了。我想这雨这般大，不如进去先避避吧！我刚把行李存放好，太阳便出来了。路上行走的人儿，都涌了进来。突然，我听到桂子在喊我的名字，我惊奇地回头，果真是她，还有很多同学。我正要走近她时，又听得一声叫喊“好多虾啊！”众人便纷纷下水了。我见那水还不能覆盖脚踝，想必是十分浅，可我就是不敢下水。同学们都要拉我下去，我抱着柱子，挣扎着，死活不肯下去。我问桂子，水是不是真的很浅？她说，你从来都是那么勇敢的，怎么不自己下来试试呢？是噢，我都忘记自己一直是前胸挂着个勇字不断向前冲的人。可我现在怎么了？总觉得做什么事情都有所顾忌。这手脚，这躯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它被一种无形的东西缚住了。

与自己生命有所交集的人儿仿佛就是山路上匆匆的过客，即使曾经那样亲近，终要分道扬镳，然后忘记或者被忘记，最后剩下的不过是邂逅时的一个浅浅的微笑。可我又是个贪心的人，怯懦的人，以致终究不敢去想像这样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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