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荒凉的警营改造成小花园,却没来得及多看一眼;他将后进中队带成“先进中队”,却没能亲手接过奖状。
2002年10月29日下午,武警乐东县中队代理政治指导员邹勇,在参加部队组织的年终5公里越野考核中,因心脏病突发,竟就此别娇妻与双亲,永别心爱的警营。 他生命的年轮,从起始到终结,只转了27圈半。我在总队负责新闻宣传工作时,他曾是我管的兵,清明之际,谨以此文寄托对战友的深切哀思。
▲这就是让我们为之自豪的中国军人
“其实不想走……”
——追记我亲爱的战友邹勇之柔情篇
“我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邹勇的妻子乐晓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2000年8月,他们共同走进了神圣的婚姻殿堂,相亲相爱,感情甚笃。在乐晓的眼中,邹勇是个知冷知热的好丈夫。长期的两地分居,使他俩百倍珍惜两人相聚的日子。乐晓手上皮肤不好,沾到洗衣粉就会脱皮,她每次来队,邹勇不管再忙,总是把洗衣服的活包了下来。乐晓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记者很想听到她和邹勇生前相处的一些感人故事,她用心搜寻了好半天,才谈出了几件并不合记者口胃的往事来。但记者相信她最后说的一句话是出于真情实感,乐晓沉浸在对甜蜜往事的不尽追忆中,她说:“跟他在一起,我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征得乐晓的同意,记者翻阅了邹勇的几大本日记。从他所记的日记中,记者除了看到他的一些生活经历、工作记灵和对未来的一些思考,还看到他同他心中的女神——妻子乐晓从恋爱到结婚的情感历程,两人通信一年多都没谋面的浪漫故事,文中大量的溢美之词表达了他对妻子的深深爱恋。与邹勇是警校同学的二支队参谋肖立军,他在悼记战友邹勇时说,邹勇因为工作忙确实对妻子照顾很少,但他很爱妻子乐晓,乐晓喜欢吃零食,邹勇每次上支队来开会或办事,他都记得给他妻子买吃的,有次与他上街,他为乐晓买水果,弯腰选果子时竟把手机都搞丢了。
指导员是个“啬家子”
“射击打赌(支队长、政委在场),共跑了3发子弹,输30元钱;买电话卡50元,交BP机服务费75元,买书22元,买菜4元8角,共花181.8元。今天超支了……”
这是在邹勇生活日记上看到的一则个人开资情况的记灵,你看了可能会感到好笑,4元8角的开支也要上帐?难怪有战友说邹勇是个“啬家子”。这话其实只说对了一半,邹勇花钱从不大手大脚,生活非常节俭,但他对待周围的同志,他却从来没有吝啬过。二班长赵涛的父亲得了重病,家中经济困难,他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指导员,邹勇二话没说,把手中仅有的正准备寄回家给母亲治病的3000元钱借给了他;战士史子争家中比较困难,家中来电话为妹妹的学费发愁,他在一旁听到后,悄悄给史子争家中寄去了500元钱,小史至今还蒙在鼓里。
2001年春节前夕,士官赵强随邹勇上街办年货。两人一路说着话,突然赵强发现指导员不见了,回过头发现,指导员蹲在地上,他的面前是一个大约七八岁双腿残疾、衣着褴褛的小女孩,地上用粉笔工整地写着她的不幸遭遇,眼神中流露出怯弱可怜的神情。邹勇看了心生怜悯,说说,“小赵,去买些饼干和面包来,我们不能让她这样过一个春节。”然后又掏50元钱塞到女孩手里。
乐东中队队部现在使用的那台电脑是根据他的“遗愿”,捐给中队的。他怎么知道自己会急病身亡,而急病又哪来得及留话,“遗愿”从何谈起呢?中队战士渴望学习电脑知识,而中队经费有限,他就在2002年6月,拿出自己大半年的积蓄买了一台电脑,亲自利用业余时间从基础开始教大家。他当时就说过一句话,“我哪天离开乐东中队了,这台电脑就留给大家。”没想到话出才几个月,此物真成了官兵缅怀指导员的一件纪念品。
战士要有所为有所不为
“部队条令条例要求应做的事,要不折不扣地履行;条令禁止的,不符合军人道德伦理事坚决不做。”邹勇对战士所做思想政治工作管用,除了他采用的方式方法灵活外,他自己画出的这道行为底线随时警醒着他自己,也常用来教育部下。三班战士莫栋华因鼓膜炎穿孔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驻地一女青年相中了他,这对小莫来说,简直是飞来的凤凰。当时小莫侥幸地想,自己家里穿,能在外面找个媳妇也是好事,再说部队虽有不许战士在驻地找对象的禁令,但中队军政主官才调换,只要小心一点,没人会知道。邹勇知道这件事后,没有严厉训斥,更没有拿他做反面典型。一天傍晚,小莫正在菜地忙碌,邹勇见他一人在地里,有意要点破这件事,就走过去对小莫说:“小莫,你还很年轻,正是干事业的时候,个人问题应该留在以后再说,部队也有规定……”并把自己查铺时在小莫宿舍纸篓里捡到的写有姑娘姓名和地址的小纸条递给他,小莫红着脸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一天中午,邹勇发现一向性格开朗的战士姜伟没有吃饭,早早地就躺在床上发呆,两眼发红,追问之下,姜伟流着泪道出了实情。原来他接到家里电话,说跟他最亲近的姨妈和两个表妹被入室抢劫的歹徒杀害了,一夜之间失去三个亲人的不幸让小姜悲痛不已。担心小姜失去理智做出过极的事来,一面耐心安慰小姜,发动战士们给小姜更多的关怀;一面通过组织想方设法与当地公安机关取得联系,敦促他们尽快破案。在部队和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很快就将杀人案犯绳之以法。小姜思想包袱卸下了,工作更加努力,不久就因为训练成绩突出被提升为副班长。
该出手时就出手
在采访对邹勇的抢救情况时,乐东县人民医院急诊科王万壮主任说,他与邹勇早就是好朋友,记者随意问了一句他与邹指导员是怎么认识的。王主任回忆说,那是一次同几个朋友在一起吃饭,桌上认识了邹勇,得知他是武警指导员,就说以后医院有人闹事就找他来帮忙,叫他把手下的兵拉出来对付,谁知还被他上了一堂“政治课”。邹勇当时笑着说“打击违法犯罪行为、维护驻地社会治安是我们武警的职责,职责范围内的事当是义不容辞,但是介入私人恩怨、插手个人纠纷是部队禁止的,这类事情就帮不了忙。”王主任说,其实自己的社会交往并不复杂,当时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邹勇对犯罪分子无比憎恨,在亿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受到威胁的关键时刻,他总是挺身而出。一段时间,老有车匪路霸在乐东至海口的线路上为非作歹,乘坐长途客车的乘客生命和财物的安全受到威胁。海汽乐东公司将这一情况通报给武警中队,希望部队能为民除害,保一方平安。邹勇向上级报告后,即派出武艺精湛的擒敌能手,乔装成旅行的乘客跟车“找事”,经过一段时间的“护航”,这一路线清静多了。新监区上勤,近300名人犯、其中还有20多名重刑犯要从六公里以外的老监区押解到新监区,这事若稍有闪失,将会给社会造成不可估算的后果。邹勇深知任务艰巨,几个晚上彻夜未眠,反复推敲押解方案,假想突发情况,直到把所有人犯安全易仓,他悬着的和颗心才放了下来。
2002年7月14日凌晨1时许,中队接到县公安局通报,一伙持枪抢劫疑犯在海口作案后,潜选到乐东县永明乡红霞村。邹勇带7名战士星夜出击。由于当时村落部分村民法律意识淡薄,再加上陈旧的家族观念,进村抓捕不慎重的话,不但任务完不成,还可能陷入危险的境地。在仔细了解情况、实地勘察的基础上,邹勇果断地把8个人分成4组,采用分进合击、秘密潜入、突然袭击、迅速撤离的战术,配合公安人员,未费一枪一弹,机智勇敢地将4名歹告诉擒获。
“其时不想走……”
“假期就要结束了,背起行囊,我又要离开这爱的缠绵、家的温馨,那首歌写得多好啊,‘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翻阅邹勇日记,有这样的一段记述,让人看到了一个钢铁战士的柔情一面,他爱部队、爱战友,更爱家中亲人,可他撒手千般爱恋,还是走了。
这一年,武警乐东县中队由于各项工作成绩突出,被光荣地评上了落实《军队基层建设纲要》先进中队,实现了邹勇生前的未遂心愿,可这一切他永远也看不到了。一枚三等功章、一枚二等功章,还有9次受评的“优秀干部”,是邹勇九年零八个月军旅人生的光辉写照。
邹勇走了,他带着对生活的美好憧憬,带着对亲人、对战友的无限眷恋,带着对武警事业的无比热爱,带着对祖国奉献的未了心愿,永远长眠在这片记载着他无悔青春岁月的热土上。
其实不想走,其实我想留,留下来陪你每个春夏秋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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