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存】文学季刊《松花湖》2010年第四期的诗
(2011-01-04 20:41:08)
阿未的诗(七首)
老 了
或许真的老了,当我说出这个词
一根白发恰好脱落,一阵倦意
正在悄悄蒙住我的眼睛
这些在我眼前经过的人,变得
异常模糊,他们的说话声
已经不再清晰……
我内心中那些烽烟四起的念头
很多已经入睡,并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蜷缩在似醒非醒的梦里
像月光下夜泊的小船,一动不动
四周轻轻漾动的水,悄悄地
说着什么,它们不知疲倦
依然那么年轻……
没有一丝慌张
就这样默默地照着镜子,我看到
镜子里的人没有一丝慌张,
皱纹像一条条道路,那些
被时光稀释的沉积物,顺畅的通过
生活这一地流水,多像一群奔跑的孩子
既不贪恋春光,也不惧怕秋寒
他们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躲避
无所顾忌的勾勒出我的模样……
安静的日子,四季一般完美
一日里灿烂的阳光,剥落我
偶尔混沌的表情,活生生的一切
平铺直叙在我的面前
更有我深爱的人,身体如鱼
在我的身边游来游去……
无需太多的表达,我只能继续
犹如镜子里的人,端坐在尘世之中
一脸安详,没有一丝慌张……
谁
我想过你老了的样子,命中注定
我在等一个时间,等另一个你
从我的面前无可奈何的走过
一个缓慢移动的物体,像一片云
随风飘远,我甚至叫不出
你的名字……
这样的日子,我看到那些陈旧的事物
比我疯长的胡须还要白……
还有你说过的话,这些语言的水
已被时间一点点蒸发掉了
我的快乐或痛苦都没有了颜色,我只能
像一条不说话的鱼
面无表情
我的老房子已很久没有人去过
墙上的油漆早已脱落,一些开着的花
像许多往事的碎片,落在空旷的院子
我看到有一个人,穿着过时的衣服
在院子里走来走去,仔细看看
又不是你……
突然来临
整个春天我平安度过,我设想与她相遇
或者在某一个时刻她突然来临,这是喜悦
我希望她比灾难来的及时,比夏天热烈
我希望她来时阳光和煦,无风惊扰
像一只快乐的蝴蝶,灿然飘进我的生活
使和颜悦色的夏天横布在我的面前
并以春天般的平安起始……
旧时光被尖锐的指针一节一节的削掉
接下来,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会突然来临
可能雨季到了,一场雨会把我的心情打湿
这是悲情,在满是期待的时刻
这突然来临的雨,以淹没的方式
毫无征兆的摧毁夏天和在夏天里的一场
尚未完成的艳遇……
现在,我想念晴天
现在,我想念晴天
六月的雨后没有阳光
无处不在的水,像一列火车
慢慢的开走,把那些
散碎的阳光和太多
说不出来的情感一并
带走了……
我沉默着,被水抚摸过的每一块
石头和土,都沉默着
而生活的低处,水在不断的聚积
六月是一条伤痕累累的船
在越来越多的水中
无声的下沉……
我真的无法把生活迁移到别处
就在这条船上,我变成一块
锈迹斑斑的铁,一动不动
和六月一起下沉
轻
我以这样的方式站在时光之秤上
堆积在我身上的荆棘和泥土
像一件件外衣被我脱掉
内心中那些混乱不堪的想法
已所剩无几,想说的话越来越少
眼前的事物越来越通透,我的体重
越来越轻……
我多像一只盛满脏水的玻璃杯
被谁不经意的倒掉,不再负重的日子
仿佛一段干净的空白
在匆匆的时光里缓慢下来
以我爱着的方式缓慢下来,我正在和
更多的人更多的事擦肩而过……
这让我的轻,变成一片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