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教女儿学中文时，给她讲“欢天喜地”这个成语的意思，说：“就是特别高兴。” 话音刚落，我女儿很惊诧地问：“高兴得都要去洗地板啊？” 小丫头在家负责打扫地板，她无论如何不能理解有谁高兴得要主动去洗地板－欢天洗地！

    我大笑之下，想起多年前在美国过春节，晚会上一个有关成语的节目。

    当时，我们刚来到这个南方小城，春节华人的晚会没有现在在正规剧场演出的规模，就是租用当地基督教女青年会的场地，大家围坐一圈表演个节目什么的一起热闹一下。但是，当年这个别致的小节目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除了新颖幽默外，也因为我和先生都参与了演出吧。

    对于我这个没有任何文艺天赋的人来说，那次演出可是出了彩，所以至今念念不忘。

    这个节目要求是两口子一起上。夫妻中的先生，由主持人给他看一个成语，然后，让他表演给太太看，由太太猜这个成语是什么。条件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出声。

    我家先生在这个节目中第一个被叫上台，看了成语。本来就面无表情的先生这下是神情严肃。然后，我就被叫上去了。这个节目是即兴的，没有人事先通知我们。我这人反应很慢，几乎是糊里糊涂就上了台，众目睽睽下站在先生对面，才明白要我干什么。

    我家先生拿到的这个成语就是“牛头马面”。

    按说，这个成语还真不好表演，但是，那年特殊，加上又娶了我这么个太太，让先生特别地投机取了个巧，我们很轻易地就过了关。

    我很近地站在先生的对面，目不转睛地看他的动作。就见先生先伸出4个手指，很严厉地看我。我想这是说“有四个字吧。” 事后想这真是多余，很容易误导，成语一般都是四个字啊。然后，先生大手一挥，我忙不迭赶紧顺着他挥手的方向看。耀眼的灯光下，看到墙上贴的剪纸：一个红色的牛头。

    牛年嘛。

    回头再看先生，一脸严肃的他，目光很严峻，盯着我，让我觉得这成语恐怕是够难猜的。

    先生直盯着我，那意思好像是：“你明白我挥手的意思吗？” 这让我赶紧收敛收敛散漫的心思，也专注起来，盯着他看下边是什么动作呢？

    就见先生用手一指我的脸，马上再拍拍自己的脸。

    我稍稍愣了一下，脱口而出“牛头马面”！

    在主持人的掌声中，我知道我猜对了。

    事后，有朋友特别佩服地对我说：“你可真聪明，我觉得你们这个是最难猜的。” 其实，还真不是我聪明过人。原因是牛年让先生先就从剪纸上取了个巧，而且我是属马的，这不又让先生沾了个便宜。

    让我觉得特别不容易的是拿到“鸡飞狗跳”这个成语的先生，我到现在还都能清清楚楚地在脑海里看到那个穿了一身正式西装的先生满场乱飞，四处狂跳，脸因为想学鸡打鸣、狗狂吠可是又不能出声而憋得满脸通红。当时全场的人都笑差了气。

    但是，回家后，我很不解地问先生：“你当时干嘛不拍拍我的脸就成全了'马面'”？先生答：“我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太太的脸呢？！”

     这年初冬，我家添了头小牛。

    是为我家的“牛头马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