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三,周记三,赧王五年,公元前310年】
孟子论之曰:或谓:“公孙衍张仪岂不大丈夫哉;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孟子曰:“是恶足为大丈夫哉!君子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正道,得志则与民由之,不得志则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诎,是之谓大丈夫。”
扬子《法言》曰:或问:“仪、秦学乎鬼谷术而习乎纵横言,安中国者各十馀年,是夫?”曰:“诈人也,圣人恶诸。”曰:“孔子读而仪、秦行,何如也?”曰:“甚矣凤鸣而鸷翰也!”“然则子贡不为欤?”曰:“乱而不解,子贡耻诸。说而不富贵,仪、秦耻诸。”或曰:“仪、秦其才矣乎,迹不蹈已?”曰:“昔在任人,帝而难之。不以才乎?才乎才,非吾徒之才也!”
【译文】
《孟子》曰:
有人说:“公孙衍、张仪难道不是大丈夫吗?一怒而各国恐惧,不怒则天下战火全熄。”孟轲说:“那算什么大丈夫!一个人坐的是正当的位,做的是正当的事。当权时与人民同甘共苦,无权时自己修身,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才是大丈夫。”
《法言》曰:
有人问:“张仪、苏秦,在鬼谷子那里学习纵横之术,各自使中国得到十几年的和平,是这样吗?”杨雄说:“一群骗徒而已,圣人对他们深恶痛绝。”那人说:“表面上信仰孔丘的学说,实际上却做张仪、苏秦那样的事,如何?”杨雄说:“这好像有凤凰般美丽的嗓音却长着凶禽的羽毛,糟透了!”那人说:“可是,孔子的弟子端木赐子贡也这么做过啊”杨雄说:“子贡的动机是追求和平,张仪、苏秦的动机是追求富贵,二者并不一样。”那人问:“张仪、苏秦,真是难得的奇才,抛弃传统的渠道,用他们独立的奋斗方式。”杨雄说:“对于巧言令色的佞幸之辈,有见识的人才能鉴别。并不是不看重他的才能,而是那种所谓的才能,不是我们所认同的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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