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地喊一声娘

■ 李自强

   年初的一个黎明，隔着浓重的晨雾我向前来送行的母亲告别。 

　“孩儿，路远当心！”母亲沙哑着嗓音嘱咐道。“嗯，天冷，娘您回吧！”我刚走出不远儿，母亲气喘吁吁地从后面撵上来，把一兜熟鸡蛋塞到我手里，“带上，路上饿了吃。”“嗯。”我虽然极力强抑，但声音仍近似哽咽，泪水已无打湿眼帘。

　　当已不再淘气任性，目光不再单纯幼稚，思想变得深沉成熟时，我才真正认识了我母亲——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兄弟姐妹的成长耗尽了母亲的心血，岁月的皱纹悄悄爬满老人家慈祥的面庞，缕缕白发从黑丝绒帽下露出如霜似雪，风烛残年的母亲犹如即将燃尽的蜡烛。每每看到母亲佝偻的身影，兄弟姐妹都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心痛。苦水伴泪几十载，含辛茹苦抚养我们成人的母亲啊，受了多少苦？在那全国闹饥荒人人泪汪汪的年代，面黄肌瘦的二姐、三姐手扯娘的衣襟哭喊“娘，俺饿！”母亲倚仗年轻，搜肠刮肚省下一粒粒粮食给我们吃，自己却饿肚子。刚出生不久的我因患病整夜啼哭不止，母亲抱着我整晚的在屋内来回走动，哄呀逗啊。摇曳的昏黄的煤油灯下，母亲被映在泥墙上晃动的身影整整陪伴我五年。一幕幕往事令人难忘！

　　然而，当鸟儿羽翼逐渐丰满后，却都一个个飞走了。兄弟姐妹都不能在母亲面前尽孝。空落落的小院只剩下暮阳残照下的老娘。兄弟姐妹聚会老家一齐探望老娘。“你们翅膀都硬了，一个个都飞走了。”盛宴上母亲有意无意的一句话，透出孤独、凄凉之感。几个姐姐争着给母亲买好吃的，抢着包揽母亲的家务活儿。然而，这是远远难以报答老娘含辛茹苦的养育之恩。

　　回到部队，在莹莹的灯光下，明亮的办公桌前，眼前浮现母亲苍老、瘦弱、孤单的身影，心中有沉重的负疚之感。暗暗发誓他日回乡一定好好孝敬老娘！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圣洁而伟大、无私的母爱使我深深理解了这句话的深刻含义。如果说把父母用生命和心血哺育子女成人的恩情比做债的话，那么，作为儿女在他们垂老之际必须用万分的孝爱去报答，并且这如山般的恩情债子女是永远也报答不完的！

    此文发表于今天《周口晚报》晚晴版，请点击以下网址在线阅读原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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