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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男人

(2009-01-19 11:05:43)
标签:

隔壁

楼道

国学

叫声

王朔

情感

下午,天阴沉的如同灰色的绸布,笼罩着本就充满尾气的天空,没有光的折射,远处,大楼外立面的纹理似乎都清晰可见,显出与晴天截然不同的轮廓。封闭良好的外窗沿上,隐隐可见尘土,北风刮过的瞬间,灰尘也变得零星而保持着一样的整洁。窗外始终是红红黄黄重型机器坚持不懈的攻击地面。曾经,那似乎是一个大大的垃圾场,垃圾被铲车除去,露出土地本来的面目,背着高的惊人的土地价格。相信,以中国施工队惊人的施工速度,很快,那些奇奇怪怪的如同坦克一样的重型机器可以打造出一个深的不见底的漩涡,把我和那终于看清楚纹理的大楼完全割裂开,随之,会有一座新的摩天大厦挡住我最爱的阳光。习惯了机器发出的轰轰声音,亲切,熟悉,把不安,焦躁一点点隐去,显出了我始终宁静的生活。让我继续生活在自闭中。

 

开门倒垃圾,偷偷的瞟了一眼隔壁的方向,那曾经是一扇始终关着的门。交电费的时候,隔壁的电表始终漆黑,那么,那个房子里应该没有人,可能连鬼也没有。

但是,今天,那门开着,屋子里站着一个男人,一丝不苟的西装合体的包裹着他有些瘦弱的身体,他背对着我,似乎在寻找着什么。脚上的皮鞋轻轻地跺在和我房间一样的地面,这是一间多为出租的公寓,家具与装修的风格无异,每个月给投资者带来高额收入,看来,隔壁的房东终于把搁置许久的房子租给了一个根本不了解我们这栋大楼性价比多差的男人,他即将跟我一样承受着每吨20元的热水费和商业电价的计费,在这个人人喊着没钱的时期。

 

有点窃喜,加高了空调的温度,算是庆祝隔壁搬家。

 

我的生活是每天看书,因为我是个刚刚签约的作家,面对着作家财富榜上别人的名字做着白日梦的小作家,我每天的生活就是坐在家里温暖的床上,为了省电费,关掉空调,穿着秋衣秋裤,盖着三床棉被看着文人墨客的笔迹,感慨生活,感慨爱情,脑子里慢慢描绘着一个个生动的画面,用来写字,寄给杂志社,领取支付我微薄生活的稿费。

 

今天,我看的是王朔,屋子里悄无声息,只有我的鱼吐出泡泡的声音,那是两条被农贸市场大妈称作鸿运当头的金鱼,5块钱一条,它们不会说话,而我一个人,没人跟我说话。

 

我们三个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但从不交流。

 

楼道里开始吵闹,吆喝声,争吵声,拖动箱子的声音以及轱辘划过地面如同心被猫挠过一样难受的声音。不时有人惊叫,重物撞击着墙面,或是楼道里的玻璃门,可能过程里,那个保洁阿姨才会每天触碰的垃圾筒也被不小心撞倒,发出惨烈的哀叹,从声音的推断,搬家的至少有两,三个人,因为我分明听出了山西话和河南口音,如同春节晚会一般热闹的争吵,楼道里平时的平静被打破了,在这个冬日阴天的下午。

 

这幢大楼很安静,安静到有时候午夜回家总期盼在门口看到一个影子,不管它是人是鬼,只要是一个现在的或是曾经的生命,让我感觉很多人跟我一起生活在这幢大楼。可是,这种情景很少出现,见过最多的是保洁阿姨拿着清洁工具在电梯里漠然的表情,直到后来,我爱上了这种安静,虽然有时候楼上男女情侣声嘶力竭的吵架,把玻璃杯一个个摔在地上,把我从梦里惊醒,也全然不怪。

 

隔壁的声音开始嘈杂起来,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耳朵轻轻地贴在门上,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声音,混乱的各省口音中,一个男人的标准京腔始终占据着最高分贝,“别把我的椅子碰坏了,慢点。”

我静静地听着,秉住呼吸,自认为这样可以听得清楚一点,耳朵开始因为我的用力挤压而变得扁平,我本来已经很小的耳垂估计也与门融为一体。突然,好像有重物撞击了我的门,下意识的后退,捂着耳朵,重重的声音让头一阵眩晕,差点当场坐到地上,晃了晃头,重新爬上床,欣赏着王朔的文字,书里的情节很快让门外的一切变得微不足道。

 

我开始习惯了隔壁住着人,因为我相信那是人不是鬼,不管其他邻居,至少在这个楼层里,除了保洁阿姨,他是我见到的第二个人,而且,是个不知道长相的男人,他,是我的邻居。

 

每天晚上差不多10点,楼道里可以听见一个男人跟不同的女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每次都是酒醉,女人总是大喊,“我没喝多!”随之兴奋得大叫。

男人也总是说着,“小声点,慢点”之类。想象里,他可能会把食指放在唇前轻轻的做一个“嘘”的动作。随之“砰”的一声,隔壁的门关上了。

 

过了差不多20分钟,隔壁开始着一声声跌宕起伏的叫声,每次发自于不同女人口中,夹杂着“不要”“快”等千篇一律所有三级片的对白,每天这个时候,我会拿起书架上的国学书,开始为我的作家梦拼搏。一边翻着书,一边想象那个和我一样平方大小的一张可能是深色床单的床上,昏暗的灯光下,两个酒醉的肢体交缠在一起,变幻着不同的姿势完成同一种行为。微弱的光影使浑然一体的两个人完成了若干小时前眼神的挑逗,扭捏的拒绝,释然的接受之后最终的目的,让彼此的欲望和激情在夜的掩饰下完全释放。

 

我习惯看一会书喝一点水,每当我看得有点渴了,去饮水机接水的时候,隔壁女人的声音会突然变大,随之,一种如同野兽一般的叫声发自于某个雄性动物的体内,盖过了雌性动物原本带着伪装的叫声,在午夜的楼道里,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惨叫,让人以为好像那是一场血雨腥风,之后,嘎然停止。

楼道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而我继续的研究着。。。。

老子:塞其兑,闭其门,终身不勤。

            开其兑,济其事,终身不救。

            见小曰明,守柔曰强。

           用其光,复责其明,无遗身殃,是以为常。

 

月光散发着倦怠,这是一个人们已经因为劳累和困乏睡去的时段,漆黑的天空没有星星,远远四环边的路灯透射出一点点冷峻的光亮,衬托着冬夜的寂寥,风一阵阵撞击着整幢大楼一模一样的玻璃窗,发出不同的响声,随之,风慢慢远去,剩下的始终是夜的悄无声息。

 

大约半个小时后,听到门外有响声,似乎是两个人告别的声音,也有诸如,“宝贝慢走,我会想你”之类老掉牙的对白,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晰。

从不改变。

每天我感慨着这些对白,跟自己说,千万不要说那样的话,没人看的,土的掉渣。我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作家,带着这个梦,继续孜孜不倦的诵读着我的国学。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远,随着楼梯间玻璃门打开的“吱嘎”声与电梯声一并消失。

 

过一会,隔壁传来了饭菜的香味,经我判断是红烧肉,那炖肉的香味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个沉睡的城市,勾起了我的馋虫,香得让我压抑不住开始思考下一顿饭何时进行,是不是应该把最后那一包泡面提前消灭。心不在焉的翻着书本,咽了咽口水,“呲。。。。”似乎是某种蔬菜或肉放入滚汤的油锅瞬间发出的声音,饭铲和锅有节奏的击打,一下一下,随之,另一种香味顺着门缝偷偷的溜入我的生活。

 

生活里渐渐的习惯了这样的频率,10点,他会带着不同的女人回家,有时候那劣等的香水味会从我的门缝里冲击到我的房间,让我有呕吐的想法。接着,是不同的声音,有的高亢,有的煽情,有的迷乱,有的假的过于明显。接着,还是那如同野兽一般的声音盖过了真真假假的柔声,而占了上风,振醒整个楼道。我,始终在看着国学。等待着接下来高低不同的鞋子走过我家的门口和随后即来的饭菜香。他喜欢在凌晨一点给自己做顿大餐,从味道嗅起来,他的厨艺惊人,在我眼里,这香味远远比他那野兽一样的叫声性感。

 

从未见过他的正面,住在我隔壁的男人,相信那是一张因为纵欲过度提前衰老的脸,看起来肯定倍感沧桑,因为夜里食盐过多而有些水肿,黑眼圈和眼袋同样明显。一个陌生的人,带着未知的故事,空虚的心灵,极其怪异的生活方式,悄悄地住在了我的隔壁。。。。。。

 

我继续看着国学,每个晚上,还是听着他的声音,闻着饭香。

他和我隔着一个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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