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与美酒（第七节，诗人何为）

荷尔德林

可是朋友！我们来得太迟。虽然诸神尚存，
      却超拔于顶端云霄在另一世界。
它们在那里无休无止地运营，却似乎很少关注
      我们生存与否，其实天神多么垂顾我们。
因为一个脆弱的容器并非总能把它们装盛，
      只是偶尔，人能承受全部神性。
于是生活就是对诸神的梦想。但迷乱
      就象微睡一样有益，困顿和黑夜使人强壮，
直至英雄在铁制的摇篮里茁壮成长，
      心灵一如既往，具有类似天神的力量。
然后诸神隆隆而来。这期间我常常觉得
      沉睡更佳，胜于这样孤独无伴，
胜于这样苦苦期待，而我又能做什么说什么
      我全然不知，在这贫困的时代里诗人何为？
但是你说，他们就象酒神的神圣祭司，
      在神圣的暗夜里迁徙，遍走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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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按】倾力聆听，却依旧可能听错；张口欲言，陡然间却无从道说。因而，需要有诗人。

      诗人，那踌躇着的通灵歌者，显得孤独，却总在预感；陷于不可名状，却总在求祷。因在这神明缺席的漫长暗夜，需有人擎起火把，照耀那些在万户阒寂中走下乡村夜路的行者和旅人；需有彻夜的守望者；需有达旦的眼和心；需有唤醒眠者的歌。——因而，需有诗人。只是，在这贫困的时代，诗人何为？

      你那安逸无忧的人，岂有谁不知？“甜蜜的事情是，居住在那树丛和山丘的      /高高的阴影下，阳光灿烂，在那里铺设了      /通向教堂的石路。但是那旅行者，是谁人，      /出于生命之爱，总是测度着，      /脚步听从谁人，      /道路更美地盛开，在那疆土”（荷尔德林《希腊》）

      安逸无忧的生民休憩安息，忧心拳拳的歌者彻夜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