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雨

文/徐宏伟

天空自有篇章，昨日头顶骄阳，今天漫步雨巷。

昨夜因工作原因在街边露营，清晨淅沥的雨连绵地下着，满满的寒意。晴天里爱晴，雨天里爱雨，冰雨中改变了我对这句话的立场，也唤起了我对雨的记忆。

雨是有灵性的，它总是以自己喜欢的方式下凡人间，或疾风骤雨，或润物无声。眼镜片上流淌的雨水，把我记忆的片段连成了一条雨线。

夏，午后。

眼前宛如一幅自然PS成的画面。近处，垂下的柳枝撩拨视线；远处，一望无际的平原被村落阻断。碧蓝的天空，突兀着一大团黑云，没有牵绊地低空掠过。欲坠欲滴的云，如忍着泪水的眼，也许听了一句暖心的安慰，抖动的眼睑再也婉不住眼角的晶莹，大滴大滴地落下。我在云的边缘，雨在我的眼前，看阵雨分开阳光，看阳光点亮雨滴。飘摇着下落的雨滴如白日里的流星，一颗领着一颗，斜斜地穿过依然有阳光的天空。地面还没来得及聚水成溪，雨停了。太阳光从云的边缘流淌下来，成束的，如线，上端是云朵，下端是平原。

这是我见过的最有画意的雨。

同是夏季的雨，雨中也可以有诗情。

正值暑假，乡村是最佳的度假圣地。无边绿海中摇曳着心旷神怡，清新空气里飘荡着神清气爽。寻得一个薄云掩盖太阳的天气，驱车返乡。距村庄越来越近了，熟悉的气息早已唤醒了鼻息的记忆，远远望去，村庄已笼罩在蒙蒙的烟雨中。

无风，只有沥沥的小雨。乡村早已铺好了水泥路，雨中不再是以前的泥泞，车子在烟波浩渺中慢慢前行。方格子稻田，成行的白杨，无不是风景。

村庄就在眼前，雨飘散成雾，伴着缭绕的炊烟。

村边，曾经的小溪如今已成稻海，小桥依然存在，尘土掩埋了半个桥洞，掩映在柳树下。桥边张开一柄雨伞，伞下一位放鹅人——我印象中的小姑娘，现在已是大学生，撑起一伞细雨，正专心欣赏路边草丛里穿梭的白鹅。一桥烟雨一伞开，少女，白鹅，小桥，绿柳，尽在烟雨中。听弦歌已知雅意，我怎会不把看到的一切印在记忆里！

雨，落在画笔上是画，淋在错行的文字里是诗。

雨，不都是如诗画般美好，也暴怒的时候。

洮南、白城两座小城，半小时的车程，记录了我无法忘却的惊心动魄，因为雨。

出发前，天已阴的很沉，偶尔能听到隆隆的雷声。出城不久，墨蓝色的天空被一道闪电撕开，倾盆大雨倾泻下来，直泼向车窗玻璃，任凭雨刷器以最大的速度摇摆，也无法擦清我的双眼，眼前只是白茫茫的一片。我谨慎地把车靠路边停下。此刻，车如潜入海底的潜水器，不绝的雷声如蛟龙怒吼，我透过车窗寻找雨中的蛟龙，天空被一次次点亮，却看不清闪电的轮廓。

我开始担心起来，担心车被狂风吹下路基，担心雨中夹有冰雹砸烂车窗，任何一种结果都是我的灾难。还好，雨渐渐小了。看清了路面我反而后怕起来——车轮已触及路基的边缘。继续前行中，雨越来越小，后来居然停了，天边亮起了绚烂的彩虹。平日里半小时的车程，我经历了五十分钟的惊险，留下了半生回忆。

春雨轻柔，秋雨缠绵，夏雨难测！

雨季即将到来，新的雨季是否会留给我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