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台球厅都藏着希金斯——《最体育》第20期文章

《最体育》记者/王玉国

    这是一家开张不到一年的台球厅。

    楼梯通往地下。左拐是网吧，收银台的女生说：“开业的时候，这里也是台球厅，类似于酒吧那种，可以边喝边玩儿，还可以看电影，听音乐，墙上有个好大的屏幕呢。消费有点高，顾客不是很多，就改上网了。”向右一拐，便是台球厅了。

    周五晚上9点，来打球的人格外多。烟雾、嬉笑、间或传出的脏话合着球的撞击声，将台球厅和外界隔离起来，股票、高温、房价和幼儿园杀人事件等热门话题似乎与这里没有任何关系。这是另外一个世界，藏着朋友的寒暄、暧昧的男女关系、敏感的办公室政治，空虚、寂寞、高雅、放松，以及赌博。

    台球厅的四壁贴着很多放大了的斯诺克高手的照片，其中就包括希金斯。除此之外，还有类似“禁止吸烟”、“禁止黄赌毒”等标语，尽管每个球台边上的茶几上都摆着烟灰缸，尽管走廊尽头就是麻将室，几乎每个晚上都有数量不菲的百元大钞更换主人。

    老板F早就在开辟出来的休息区等候记者，他要了一壶菊花茶，亲自将两个杯子倒满后，开始谈他自己球房里的“希金斯”。

        F是地道的北京人，在南方开过台球厅，用他自己的话说，“说不好是什么原因，可能是丁俊晖带来的催动作用，生意好做了很多，于是就又开了两家台球厅，有人帮我看着，我回了北京。规模都不是很大的那种。”

       F说，赌球在南方城市很普遍，不仅仅是那些职业球手，即便是野路子的普通人，“也经常玩儿上几杆。”当然，哥几个为了炫耀，抑或是纯粹想增加点难度，赌顿饭，赢个百儿八十的，那不算赌球。“说老实话，赌的多的、（数额）大的，甚至以这个为生的，基本上都有职业背景，或者没打出来，或者是退役不打了，就挂靠在某个台球厅，名义上是教练，其实就是我们的枪手。当然，也有些天分很高的小孩子，从小练这个，坚持不住，专门当枪手了。给耽误了。”F扭头看了一眼那些正在打球的顾客，“他们啊，赌球干啥？基本上都是来玩儿的。不过，也有一些自认为球技不错的人会去赌，但经常上当。很简单的道理，天上不可能掉馅饼，是吧？南方的那些大点儿的台球厅，一般都有固定的高手，如果你不长眼，肯定输。那帮人，也不是上来就把你打得稀里哗啦，那样怎么赢你钱？一般会给你下个套，先输你几盘，赌资大了，一把就把你掏干净。”

   “7号关灯。”一个服务生拿着对讲机大喊。F喝口茶，又倒上，“关灯就是结账，按小时算，一关灯，就不计费了。”

   “北方，尤其是北京，台球厅和南方的不一样。”F继续着我们的话题，“不蒙你，来我这里的顾客，基本不会拿这个赌，要赌干脆打麻将，玩儿扑克牌了。”

       F的台球厅以16彩为主，斯诺克球台只有5张，“打黑八容易多了，一般顾客很少有打斯诺克的。所以嘛，你说一般人他赌个什么劲儿，半天都打不进一个球。”见记者有些失望，F主动说，“直接赌钱的不多，但普通打球的，又玩的比较好的，当然，他们和职业选手没法比，会专门打台球厅组织的小型比赛，赚奖金。你像我这里，每周三都会有个挑战赛，谁都可以参加，当晚的冠军有500元的奖励。有些人，就专门上网去搜这种信息，赶场子，到处打。这不算赌博吧。”

        F特意强调，南方的台球厅赌球司空见惯，但参与者都是退下来的职业选手，大部分是“看场子”，替老板应付那些来挑衅的人，也有台球厅间组织的PK，“比如你代表哪个台球厅，我又代表一个，商议好钱数，一般是斯诺克，一局多少钱，现在很少有赌分的了。像普通人，尤其是北京，很少有赌的。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两个哥们，你来问问他们吧。”F指着两个自带球杆，正在收拾装备准备走人的年轻人说。

    两个年轻人，一个没有工作，一个在一家保险公司当业务员，属于普通人中的高手，“打球有六七年了。”经常参加业余比赛，赶场子赚奖金是常有的事。当记者问他们有没有参与过，有没有见过台球厅赌球时，两人诡笑着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像我们，就是纯粹爱好，哪能弄这个？不过，台球厅赌球那是常有的事，谁不知道这个？我还亲眼见过某职业球员和人家赌球呢！”

    门口一个穿丝袜的女孩子正在等他们，两个年轻人脸色匆忙，“赶紧打车，说好了要去打比赛。”其中一人对女孩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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