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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烟山里

(2012-03-24 08:15:25)
标签:

乡村历史

回忆

泥石流

分类: 散文

烟山里

同一座山,不同地方的人有不同称呼,不同地点也有不同称呼。比方说,这一块叫鹞子观山,那一处就叫烟山里。

怎么叫烟山里,儿时从来不问其故。后来才知那是种过鸦片烟的缘故。说到这件事,我想先说说烟馆子。烟馆子离我家才两百米左右三间正屋,屋不高,里面似乎总显得有点黑暗。小时候,大人就告诫:经过时不进这屋,要快步走过,不得逗留。稍大,才知这个地方过去是吸食鸦片的人聚集的地方。我经过几次,看到里面有人,好像都是男的,围桌而坐。现在想起来,他们可能是在打牌。烟吗?民国政府早禁了。烟没了来源,可打牌赌博却是禁不了的,现在,二十一世纪了,还愈演愈烈呢。

我想百多年前,有吸食鸦片的,当然就想自己种上鸦片。于是就开垦了一片山,种上了鸦片。可是,也不知这段历史有多久,反正是一场祸,让这种罪恶的行业半天之内就化成梦幻。一场泥石流,把鸦片全都摧毁了。据说这事情发生在咸丰九年。这场大雨,把烟山里的土与泥,全都冲刷下来。我家附近的一个大池塘,原来有好几十亩,想当年,碧波荡漾,莲蕊飘香,一定是好景致。可这场泥石流把这池塘淤塞了十分之九。池塘只剩下几亩。在山边,有人说,想起房子,掏屋基,怎么也掏不到底。可他们不解其故,我述说了这件往事,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古时候那儿是池塘!

我真有点儿不敢到烟山里去。每到那儿都感到很不舒服。那个地方就像是一处巨大的伤疤,白白的泥土,正像伤疤的颜色。有树,可树底下寸草不生,光溜溜的,看上去让人恶心。有的地方还有几株茶树。后生子很不解,难道那儿还曾经种过茶树吗?那么一块地方,没一点儿肥土,尽是白夹泥,怎么曾经有人在那儿种上茶树?其实那儿曾经是土地非常肥沃的地方。可因为坡度大了点儿,开垦过度,结果酿成了泥石流。于是那片山也毁了。

差不多一个半世纪过去了。那儿仍旧没有恢复生机。要培育自然肥力,可能要花上几千年,可是要破坏它,那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早十多年我曾经过那儿,那儿仍旧像一处伤疤。有人搂起裤子露出大腿来,满是伤疤,没有毛孔,看着就让人心里发麻,只能避开眼睛,不敢正视。看那儿我也一样。而且因为没有杂草保护,年年冲刷,那种伤疤般的样子只能年盛一年,哪会改观。那儿的树也长不大,过了几年再去看,也还是原来那个样子。

这就让我想到,那一场泥石流确实是非常的厉害。在那一天,雨下得非常的大,恐怕就像倾盆。哗啦哗啦的雨声,压倒了一切其他的声音。茅草屋支撑不住了,屋里外都一样是水。人们恐惧了,只能想办法保住被子不被淋湿,只能祈望这场豪雨快点儿下完。也许只能跑在地上对天祈祷。可是,他们都没想到,更大的灾难还没到来。就在他们感到绝望的时候,突然听到巨大的响声,那千军万马般的响声,让他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紧接着,看到了水挟持着泥与石,飞快地从门前扫过,那景象的恐怖,让他们胆战心惊。大水漫到了屋前,混浊的泥水涌进了大门。可人的力量是如此地渺小,对上天所做的一切是如此地无法抗拒无法抵御。会不会把住的房子也带走?反正是不能逃到山上去的。山上下来的水是那么地大,让人也站不住脚。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了。好在一切都有个结束。雨终于停了,泥石流还在流着,可也慢慢地小了,慢慢地结束了。门前的土地已经分不清地界,这是谁家的那是谁家的,都已经无法分辨。道路已经消失,全是泥。更可怕的是,那几十亩的消旱塘,已经不见了,被山上冲下来的泥与石填满了。

这一次大雨所造成的损失当然是非常巨大的。特别是沿河一带,被大水冲去的房子人畜,也是无法统计的。曾国藩在家书中只说了一句,庆幸他的家乡荷叶没有发生大灾。可永丰镇的损失却惨不忍睹。

烟山也就这么消失,再也没人种烟。看到那伤疤般的山地,谁个不心惊!大自然就是这么地强而有力,他要做的一切都是人力所无法抗拒的。

这次泥石流所造成的几十亩水田,后来成了一家地主的产业。这家地主的后人从来没有回过家乡。那户地主因为在马日事变后带着枪杆子抓革命志士王力农,在解放的那一年畏罪自杀了。那几十亩水田当然也不再属于他家所有。那荆棘丛生的界基也被挖掉了。如果不到山上去,我们是不会想到那一场泥石流的。

不要到烟山里去。忘记那段历史吧。

2012-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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