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冤记三之三
(2010-11-12 07:18:25)
标签:
地下游击斗争文化 |
分类: 长篇连载 |
天已将午,阳光明亮,也正当顶。这小山冲里大约也只有这样的时候才会有强烈的阳光。再过一会儿太阳就会偏到树林子背后,要不多久太阳就到了山背后。狗不叫了,小孩们也只是警惕地看着这个突然来到的客人,鸟叫声就变得非常的繁杂,高一声低一声长一声短一声地叫着。可胡介平的心却静不下来。他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首先是要看准一条逃生的路。他也想,如何只能逃走,该如何对付这几条恶狗。这几只狗是上过山打过猎的,不是平常人家的那种只会叫不会咬的狗。只要主人一声令下,这狗就会上来撕咬,就把他当成了猎物,他马上就会皮破血流,也许不要多时就会死于非命,连骨头也成了狗食。所以他的目光在搜索着他能得到的武器。
看到变得凶狠的目光,小孩们退后几步,仍旧警惕地看着这个可能是敌人的人。
几只狗回转身去。胡介平马上就看到了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
胡介平见的人多,知道扬的礼节。可是当下下来的人说“我认识你”的时候,他的心就抖动了一下。这可不是好事。可这个人马上就说:“你是惊心渡的胡师傅。”
原来是过过渡的人。当然,认识胡介平的人多,胡介平也不可能把每个过渡的人全都记在心里。
可下一句话就让胡介平有点儿怕了。邓维珍说:“你到底还是来了,有一个人正在等你。”
这句话就像一个惊雷,胡介平差点儿脸上变了色。他努力控制自己不让他人看出他的脸色出来。这才说上一句可说可不说的话:“哪会有这样的事。”话是这么说,脚却跟着邓维珍走。就是龙潭虎穴,现在也只能走一遭。可更吓人的事还在后面。他刚迈开步,就听到小孩们大专喊叫:“喔喔!”那声音是那么强烈,好像要喊动千军万马马上来集合似的。可邓维珍却似乎没有注意到这高昂激烈的叫喊,也没注意胡介平有什么表现,只是向前走。胡介平也只得跟着,眼睛却警惕地观察有什么动静,如果情势不对,他马上就要开步走。他走路的速度是很快的,哪怕是一条狗他也追得上。只是路不太熟,只能走来的路,别的路他是不敢走的,也许挖了陷阱在等着他。
他东张西望,却只看到小孩们望着天上,也看到几个妇女出来赶鸡。再看天上,一只岩鹰正在来回盘旋。原来是赶岩鹰。幸亏没人注意到他的脸色的变化,不然会让人笑话他胆子太小了。
刚到一家门口,就见到有人走了出来,他中等个子,很精悍的样子。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可一时却记不起来。这个人跑到他的身边大声说:“你终于来了,欢迎欢迎!”
自以为行路是极秘密的,可是好几个人事先就知道他会来。这让胡介平想不通。看这几个人似乎没有恶意,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让他到这里来。那几个兵也许只不过是他们故意安排的,逼他上路。胡医生也许就是他们这一帮人中间的一个。他被动地伸出手去同这个人扬握手,当然这一回熟练多了,不再同邓维珍握手那么生硬。一边握着手,一边问:“你认识……喔,你是同我们一起游过河的。你是伍队长的人?你们的计策也真高,把我逼到这里来了。”
这句话让邓维珍和这个人都莫名其妙,一时说不出话来。可胡介平是极聪明的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理解他的话的意思。他问:“胡医生是你们一伙的?”可这两个又面面相觑。说中了让他们吃惊还是没说中让他们不明白?胡介平马上就看出来他说的话让他们不明白。于是再说一句:“是胡医生叫我来的,我还以为他也是你们的人。”
邓维珍吃惊了,急忙向另外的那个人解释:“老朱,他诽的这个胡医生,是老胡屋边的人。攻打医术很好,我在他那儿看过病。可是,他怎么知道……”
可姓朱的却很紧张,胡介平看得出姓朱的有话藏在心里不说出来。很明显,他产生了怀疑。胡介平他把话说错了,这句话可能给邓维珍带来一场灾祸。他马上说:“胡医生会看病也会看人。一个人是什么身份,他一看就知道。一个人有什么心思,他一看也知道。”姓朱的还是将信将疑,不过脸色放得平和了一些。可现在他要解决的问题是胡介平的事,就说:“我们正准备到你那儿去。可也巧得很,你正好来了。我叫朱颂冰。是伍队长派我来的。”
胡介平知道他必须把他来这里的理由说清楚,不然会产生很多误会。而且必须说得很诚恳,不然朱颂冰不会相信的。这是胡介平的长处,他马上适应了他即将进入的新的群体。他知道他要进入的这群人,相信之间是不会那么信任的。可是他现在也可说是走投无路,不加入他们这一帮他也没有别的出路。于是他把有三四个兵拿着他丢下的蓑衣斗笠到他家去寻他的事说给朱颂冰听。
朱颂冰比邓维珍强些,胡介平马上就看了出来。他听了没有立即作声,只是静静地想,一会儿才说:“你是个驾船人,你那个斗笠上写着一个胡字,当兵的可能见过你,对你的斗笠印象深刻。可你放心他们不会天天到你那儿去的。他们一没这多人,二没这大胆。”
胡介平突然问:“你们都有枪吗?”
朱颂冰苦笑。胡介平马上说:“唔,你们到小河湾开会,就迷的这?”
朱颂冰站了起来,警惕地问:“你知道这么多,你是怎么知道的?”
胡介平还是坐着,微笑,看着朱颂冰,就有了一点儿瞧不起了。心思都在脸上,这种人也干不了大事。朱颂冰看到胡介平这么沉静,也知道自己有点儿暴跌,或者说有点儿失态,也坐了下来。
胡介平就觉得自己可以比他们两个高明点儿,从容地说:“我想,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看得出的。我一天要看多少人,来去匆匆,为的什么,我也爱想想。你以为刚才讲的这些事必须问人才知道吗?”
朱颂冰似信非信,而且正在这时,外面又是一阵叫喊,众狗也齐声叫吠,因为是很多人一起叫,还有几保狗也跟着一起叫,也听不清叫的什么。朱颂冰脸色大变,看着邓维珍,似乎马上要把邓维珍打死似的。可他的心思都被胡介平看了出来,胡介平心里又想:没用的。他便说:“好像是来了豺狗想兜鸡。”邓维珍也急忙说:“山里常来豺狗,我们总有小孩守在外边,豺狗来了就喊叫把它吓跑。”
胡介平就站了起来,说:“你说得对,那几个兵不会再来了。无非是有条枪。可是他们也怕口惠而实不至古乡来,谅他们也没这大的胆。你也不必到我那儿去了。明天我就去找伍队长。你今天就去通知他一声。”
朱颂冰有点惊奇。可胡介平走到门边又说:“我说话是算数的。你们先商量一下,有什么难做的事要我做的,我一定会做。我想我也会做好。”
胡介平刚走到门外,朱颂冰似乎想清了什么,就追了出来说:“你说想做的事是什么事?”
“什么事?无非是弄几支枪。是吗?”
朱颂冰又追了几步再问:“难道你有什么主意?”
胡介平边走边说:“告诉伍队长,见了面再商量。尿急了拉开裤头就屙呀,还怕想不出办法来吗!”
胡介平竟然反客为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