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的那边
(2009-10-10 05: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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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雨停了,现在在哪儿?
舷窗外卡利·根德峡谷在群山中间跨过南北,形成一个辉煌的一字躺在地面上。
是死亡边界上的一只眼睛。
一直睡,睡出重重的黑眼圈,苍白脸,灰紫嘴唇,以及?
喜马拉雅山向南倾斜的一侧会有鳄鱼吗?啊鳄鱼眼睛,死亡边界的眼睛,那阴暗与明亮的凝滞并陈,那白昼与黑夜的静止混合。手机不再执拗的响,我的爱,在此只剩下视觉。
地面上22度的气温刚刚好,那些统楼式的房屋和金灿灿的寺庙,于瞬间被涂满喧腾亚热带的墙壁。向街低矮的窗遮蔽暗的室内,把客人都变做了在奇南香的烟雾里闲逛的景框。胡同里的酒吧里吧台灯仍亮,银黑景框之中如宝石蓝如琥珀黄的里面,有人影走动似月兔。
而总是,扩音器播放的诵经声。经幡飘摆。小喇嘛在成群的嬉笑。供拜不明神鬼的小庙,做醮香火低低弥漫整个街巷。
好寂寞的心跳声,小绵羊泊在街巷里,长长地依偎,好累好累的互相眷恋。或者是。一场无休止剖白心迹后的疲乏,太疲乏了,暂且搁置罢,苦涩的无声。
住在库玛利里面的小女孩儿,是不是也一样寂寞?那些额头上点着红点,带着鼻环,穿着鲜艳衣裙的女孩们,为何眼睛里总是透着淡淡的忧郁?她们的转身离去,空咚,心被抽掉的没有着落的荒芜声。
巴格马提圣河水底又沉积多少生命的沉渣?那些被火焚烧后的亡灵是否会去了他们想去的地方?2500年前,在这个国度里出生的一个大觉者,传法来到邻国的拘尸那迦罗,有穷人奉养粥钵,粥馊了,他不声响,安静吃完,腹泻虚弱,在沙罗双树间置床不起,花开满树,月圆夜空里入寂。然而,在这以后所有的岁月里,有多少人理解了肉身之苦,让肉身终止在这浑浊的河水里,像斜阳一寸,不知不觉消融于夜晚,让死亡像瓦斯用磬,由红而橘而软软无光的火苗,然后再也打不出火来。
那些安静的尸体,由亲人照料洗净,焚上火焰,它们此刻获得的,亲人们受惠不到,他们终归要自己走上一遍,如果上天恩待,他们亦将有所获得,这真算幸运。人生如旅,终归,每个人都是不结伴的旅行者。
活着的人又在做什么?还是去看佛塔、神殿墙壁上屋檐下布满的各式各样的雕塑吧,那里有人世间终极的快乐,男人与女人正在忘我的交合,就连大象也按耐不住情欲的躁动。是啊,法言难闻,人身难得,“这一刻真美,请停驻。”这是浮士德与魔鬼的契约里的一句话。
身体的实感,那顿刻的觉心觉信觉身,好美,好飘忽。只要一走出来,离开这寺庙,离开俯瞰世界的大眼睛,这街角一转一家咖啡店,滚滚涌至的咖啡香,瞬时掩过飘忽心苗,什么什么冲得精光一切都已记不清了。或许剩下的感觉还在,如激情过后的宁静回味,如嘴角边留下的一抹满足的微笑。
哑然。
一片哑然,我的爱。
啊亲爱的最爱的,绿灯亮了哦,请你,请你往前去。不可以回头,千万不可以,相信此时你听到的心跳声,呼吸声,空气擦过声,直直往前去。我的爱,直直往前去。
而我则身穿纱丽,静静的凝望费瓦湖的湖水,和湖水背后的喜马拉雅山。
一只羊孤独的坐在那里,思念一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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