邂逅副食店小忆

当俺行走在华严路中段时,见路北有一处临街的小门脸,门楣上残存着:“华严路副食店”的字样。
副食店,50后之前的人们没人不晓,而现在的年轻人,知之者就不多了。副食店,过去就是平民百姓,居家过日离不得的小商店。以售卖副食品为主,故称副食店。旧时的副食店,大多门面不大,居家很近,但凡孩子在五六岁的,都曾为家长驱使:“狗剩,去打一毛钱酱油”,“二嘎子,快跑,买包盐,等着下锅呢!”“小胖,给老子打三两老白干去!”......。此时,是孩子们最爱听使唤的事,为的就是趁机“挣点小老屋”,借机让售货员,从糖罐罐里抓块天天的糖。
小时候,我最喜欢进副食店,那里面一进门,便是一股浓郁的酒香,混杂着糖果糕点,散发的甜香。副食店,就是穷人的去处:一块糖,两块臭豆腐;一盒火柴,几根烟;半俩茶叶,半瓶醋;一根针,几张纸;没人白眼,没得贵贱,没得歧视。掏钱的不卑贱,拿货的笑脸相待;见了邻里热情喜兴,没得半点生分与隔阂:“小李,给娃他爸拿盒烟”“咋地,开支了,还换北海的了”;“张婶,买黄酱?”“她奶奶这几天牙口不好,想吃炸酱面。”;“小李子,有缝纫机的针吗?急着用。”“不巧,昨个东院的黄胖子,说是给朋友买的,一下子全买走了,您找黄胖子匀匀去。”还有借此与不常见面的老姐妹借机聊天,亲热不生分,平和不争经,至今想起来,那些小小的副食店,有过多少令人回味无穷的贫民滋味。
我小时候,与副食店有过两次记忆尤深的故去的乐:
一是学前住天桥禄长街时,禄长街南口有个较大的副食店。记得一天与孩子们玩捉迷藏,我钻进了副食店后身闲置的,冬天取暖的大铸铁煤炉里躲起来。没成想进得炉膛,见里面散落着许多没烧尽的,花花绿绿的纸片子。当时小,不知是啥,只是见小花纸片漂亮,就挑较整齐的,用衣襟兜了一大包跑回家。俺妈一见高兴得不得了,原来是没烧尽的布票,那时布票金贵的很,俺妈小心翼翼地粘贴起来,据说是此次的意外,给家里添置了不少东西。
二是读高小时放暑假,在家附近的小庄影院,一天连续蹭苏联电影“火车司机的儿子”看,整天没回家,直到下午看完最后一场电影。回家时想怎么才不让奶奶生气,心底忽地冒出一个馊主意:一进家门便对正生气待发作的奶奶说,我听说盐也快要副食本了,您给我钱,我赶紧给您买点去。老太太信以为真,忘了呵斥我,赶紧拿钱让我跑到副食店去买盐。这谎给编出了圈。可没曾想,过了没多久,我一放学,奶奶高兴地对我说:大孙子,以后买盐还真的要副食本了,幸亏咱家备下来。
我至今都想不通,这谎话成真的事,世界上罕见,但生生地让我给赶上了一回。
故副食店,一见就生情,便有了这篇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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