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在调入修理连之初,我几乎与世隔绝,一天到晚就出入四个门:车间门、宿舍门、食堂门、厕所门。
与人打交道的只有:车钳班长齐尚恩、师傅王兴虎、及舍友吴树德、周卫东。我在车床边呆的时间,长达拾数小时:练磨刀、练摇把、练识图;练钻、练挫、练锯;学钻床、学刨床、学铣床,最后连钣金绘图也能来两下。
我在修理连做的四件事,值得在此文一缀:
一是我调修理连的当年,在回京探亲时,我向家父提出要到工厂学车工技术。家父立即安排我到北汽科研所,跟他的师兄,北汽五零年的八级车工学技术。
回京探亲二十余天,我天天盯在北汽的车床上,完成北汽的工作定额。我要返场时,我师傅还真舍不得让我走。临别,送我两把刀:高速合金螺纹刀、高光洁度压光刀。一根钻:倪志福高速扩孔钻。前者是他压箱的工具,后者是倪志福亲手磨制,赠给他的纪念品。
我回修理连后,连心气很高的齐尚恩师傅,都不得不承认,“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
我车工技术的提高,促使指导员杜学成,下决心把我师傅的车钳班付班长拿掉,并将车钳班分开,任我为第一任车工班班长。
二是我任车工班班长后,在指导员杜学成的支持下,对车工班车间,进行了改造。地面加固、墙壁粉白、车床齐列、材料上架、窗明屋亮,使车工车间呈现一片,现代文明生产的景象。

三是我在短短的一年中,尽心竭力地带出了四个徒弟;一说话就笑的杜兰芝,非常听话的吴小箐,鼻尖爱冒汗的洪浩,内向稳重的马树年。惜树年英年早逝,其曾任总场机修厂、化肥厂厂长。憨厚、朴实、勤奋、钻研是他的特长。马场大型自行喷灌设备,便是他主持仿造研发的施设,行走一周,便可淋灌八百亩农田。原美国进口的设备,价值九万美金,而他主持研发的仅仅耗费六万人民币。
四是我在修理连车工班,带出了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工作作风。我们车工班,在秋收紧张时,能够加班四小时以上,从未因我们的工作,耽误农机零配件
本图系造访张掖马场干休所时,与马树年合影。
的供给。
我调到甘泉修理连的近三年的时间,一心一意扑在工作中,直到我离开马场,从没回过三连,从没再进过祁连山,从没上过马营滩,再没骑过马,再没见过我那些畜牧上的牧友。
为了我个人的前途与幸福,我在偶然的机会,必然地选择了返城、回家。在指导员杜学成的宽容和理解下,我走得很急,走得很狼狈,连起码的工作都没交待,就仓促“逃离”了马场。
修理连没人注意到我会突然的消失,百十号人,仅指导员杜学成一人知道我的“逃离”。
“别了甘泉,别了三场,别了美丽的大马营草原,别了巍巍祁连山,我青春洒落的地方”!
这是我在山丹火车站站台候车时,远眺山丹军马场,大声喊出的最后声音。
还是拿开头的两句话,当本文的结束语吧:
回首马场往事,青春烙在心中两个字:无悔!
苛察那段经历,倾心镌刻足迹两个字:无愧!
焉支牧人
2008 – 11- 19
附注:本文原拟标题《青春祭》。
文题题字,系求字于年近八旬巴恩发老先生,现任北京大兴老年书画研究会常务副会长,南海画院顾问。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