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儿子睡觉，

结果，

自己又一起睡着了。

 

 

醒来时，

已过子夜时分。

 

给乐乐盖好小被，转着去收拾他洗澡后的玩具、澡盆，然后自己洗澡、洗衣服……

 

正在浴室忙碌着，似乎听到卧室里，孩子痛苦的呼唤声。

勿勿擦去手上的水迹，

奔到床边，

果然，乐乐正辗转于床，在梦中轻轻地叫着“妈妈”～

 

抄起那小小的身躯；拥入怀。

 

夜灯的隐约中，看到一双慢慢睁开的眼睛－－

 

他醒了，哭着说：“妈妈，快救救我，我憋得好难受啊！” 

 

我以为是鼻子不通气－－最近，孩子有点小感冒。

 

我抱紧他，告诉他，妈妈在他身边，不用怕。

 

但过了一会儿，一只鼻孔开始出血……

 

……

 

“妈妈……我要A梦手绢……”乐乐摸了一下脸，于是看到自己手上的血迹－－变得紧张起来。

 

……

 

在夜里，血是黑色的。

 

……

 

放手绢的抽屉，

离床很近，

我已经抓出了一把，

按向那小小的鼻子。

 

乐乐的眼泪，

还有血，

在他的小脸上，

床单上，

小被上，

我俩的身上……

 

……

 

家里有毛巾，有冷敷带，有冰块，但是，乐乐死死抓往我的手，哭着喊“我要妈妈”－－哪儿也不让我去。

 

我，只有手绢……

 

情急之下，我抱着他，冲到厨房洗碗槽前沾湿了一块手绢，想敷在乐乐的额头上－－他拒绝了，打掉我手中的湿手绢，继续着在我怀里的哭嚎。

 

也试着用纸巾堵塞，亦是拒绝。

 

打开抽烟机上的小灯，我抱着他，坐在沙发上。

 

血，仍然不停从那小小的鼻孔涌出。

 

我除了不停地换手绢，没有别的办法。

 

夜里回荡着一个男孩子的哭声，还有一个母亲的无助。。。

 

……

 

佛说，如果你害怕的时候，就念“阿弥陀佛”。

 

我发现自己的嘴里已经在读述六字大明咒了－－ōng mā nī bā mēi hōng……

 

……

 

冰箱上的小闹钟，渐渐地走到两点位置。

 

乐乐止住了血，情绪也恢复了平静，嘴角绽成微笑的角度，喃喃地说：“妈妈，我流鼻血了，不能吃巧克力了……也不能吃‘骨肉相连’了，‘骨肉相连’是辣的，上火！”

 

我把脸贴在他的额头上。

 

……

 

又恢复了安静的夜，

我抱着乐乐；

看着那双乌亮充满稚气的眼睛，

我感觉不到时间；

空间也仿佛停止在这里……

 

曾经以为，就会一直这样下去。

 

……

 

两个人的天荒地老……

 

 

……

 

 

后记。

乐再次入睡，是凌晨2:35。

我没换衣服，也没洗澡，连隐形眼镜也没摘，就靠在孩子身边，睡了。

定了今早的六点的闹钟－－想起来洗澡，再把这些“血染的风采”清洗干净。

 

没想到乐乐的鼻血，比我“起”得更早。。。

 

凌晨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不同的是，天亮了，乐乐能看清手绢的颜色了－－“妈妈，我只要蓝色的A梦手绢！”

 

……

 

不论蓝色还是粉色，最后，都成了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