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锋专访】访咸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主持工作)兼秘书长、作家董信义

文学是温暖人心的
——访咸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主持工作)兼秘书长、作家董信义
文/魏锋
左手写诗歌,右手写小说,散文和评论等文学体裁也在长期的写作实践也广泛涉猎,不断频见报端。今年,中国文联出版社推出了他从创作到定稿历时十年的长篇小说《浮影》,《星星》诗刊社
“中国•星星诗文库”推出他的诗集《回流》。爱上文学创作至今,他先后在《人民文学》《百花园》《绿风》《文学报》《星星》等刊物发表作品100余万字。出版有诗集《望月听泉》《回流》;散文集《雪也陶人》《忽生阳光》、《触摸灵魂的瞬间》;小说集《悲意的雪》《爱亦爱》;长篇小说《浮影》等。数篇作品获奖。现在是中中国散文学会、诗歌学会会员,陕西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咸阳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主持工作)兼秘书长,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客座教授。
沉醉在淡淡的墨香之中,徜徉在优美的诗歌之中。日前,魏锋专访了这位多面手的作家董信义,让我们一起走进他的文学殿堂,聆听文学与生活。
魏锋:董老师您好,感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据我们了解,在您长篇小说《浮影》出版之前,您一直从事诗歌和散文创作,也涉猎短篇小说的创作,2003年长篇小说《浮影》已完稿,期间历经几番修改,直到今年才出版,请您具体谈一谈创作该部作品的缘由?
董信义:谢谢贵报对一线作家的关注!其实,产生《浮影》的动因也有一份拯救和感念。1994年的一个秋季,我一个人走到一家面馆吃饭的时候,一种莫名的情绪就困扰着我。我是在无选择地状态中走到这家面馆的,想着尽快吃一碗扯面,然后去渭河边消散一下这种莫名的情绪。或者河的流动,水的漂泊,会使我在天地悠悠的的河滩化解一些本想丢掉的东西,重新找回激情、爱与渴望。
当我走进这家面馆时,四张方桌,三张人满,只有一张靠里的桌边坐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我迟疑了一阵,饭馆小服务员招呼我,吃啥呢,里面坐。我顺口答到,扯面。说着,在服务业的引导下坐到了姑娘的多面。我没有直视姑娘,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直视一个陌生的姑娘总是不友善不礼貌的。我要了面汤,姑娘正在剥蒜,她抬头看我一眼。你是作家?姑娘在发问。我惊讶,自己虽然算不上一个作家,写点东西到是经常的。她怎么会知道我会写东西呢?你不要惊讶,我认识你,在电视上见过你,看到过你写的小说《追魂》,很有正义和良知的。我更惊讶了,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竟然对我和我的小说有印象,一种快慰袭上心头。但我还是看看她,一个颇有意味的姑娘。我好奇,你喜欢看书?她老练地操起筷子,在手中看了看。我只是读书少,想读书,没有机会。你应该是上学的年纪啊。我看着她。她说,谁不想呢。家里条件不好,进城讨生活,两年了,心酸和痛苦都经历了,幸福和快乐也看到了。很多东西,离我并不遥远远,我伸手,就是够不着。看见你,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常开心,觉得找到了要了说话的人了。我的故事我的生活你是不了解的,我希望你能了解,或者把它写出来,给我们这些进成打工的乡下姑娘一些帮助。我没有问什么,她自己在述说。说着她的面上来了,我让她先吃,她非等我一起吃。我们吃完饭,她告诉我她在天运游泳馆买票,上班时间紧,她没有时间和我细说。她留了一个电话号码,告诉我,一定要找她,她会把真实的自己讲出来。我没有选择,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对她进行了采访,她的故事和《浮影》的杏儿几乎同样,但她不是杏儿,她在自己的生活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解脱了虚伪背后的自己,把自己给了秋季的阳光,不是很烈,但很明亮,很温暖。而我的杏儿,在悲苦的遭际中寻找灵与肉的分离和纠合,在生活的阳光和黑夜里寻找自己的家园。她和《浮影》的桃儿走在一条路上,在感情上谁也不愿背弃谁,在走的路上,总想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之路。肉体的腐烂,灵魂的超生,出卖与拯救,在一个姑娘身上同时发生,事情的走向谁能预知?
在《浮影》的写作之初,我惶恐在现实的迷津里。写《浮影》,是为了告慰那个萍水相逢的姑娘,还是排遣自己内心的郁闷、焦虑和不安。我一时也说不清楚。但我明白,有一个声音在召唤我,我在按照那个声音的指示走进《浮影》的。当我在故乡的屋子里划上后一个句号的时候,我院子里的向日葵正在开放。宁静的故乡使我忽然忘记了在城市里寻找自己人生的姑娘们。我望着蓝天,万里无云万里晴,一种朗阔的景象使我远离了浮幻和梦影,一次温馨的接触使我欣慰和欢畅。我抬起眼,在宇宙的完整里,把生命交付给金色的穹庐,让飘落的万象各有属地吧。
文学是暖人心的,为什么到十多年后才推出,主要是想通过我的小说让读者立足现实,揭示存在,思考未来,给人惊醒和憧憬。
魏锋:董老师您好,有人说“诗歌是文学艺术的最高形式”,
也有人说搞文学的人最初写写诗,但这不是理想的归宿。对于诗歌创作,您的观点是什么?
董信义:写作与我是一种心灵的呼应。大学时因为对诗神的敬畏,对诗歌写作有一种朝圣的感觉。虽然写了大量的分行文字,也不敢说自己写的就是诗。但激情和爱情、阅读和思考、使自己对诗歌情有独钟。最近出版的诗集《回流》也是对诗歌寻踪的历程,对生命轮回的追溯。因为写诗,自己的语言和文本,都有了自己的属性,这也为后来的散文、小说和评论写作奠定的基础。
我认为,诗是天地对接瞬间的闪电;诗是灵与肉搏击过程中露放的生命之花。
我从事诗歌写作多年,曾被诗坛的鬼鬼怪怪所迷惑,经验也罢、实验也罢,诗是真实的自己和虚伪的自己的战斗。在战斗的烽烟中,我也尝试一些新体验、新流派,但诗的归途只是来自内心的力量,与自然、社会、人生发生碰撞后产生震颤的声响。我期望这声响给人暮鼓晨钟的轰鸣,使迷途的羔羊回头望望,让飞翔的雁阵找到天空。
在诗之途,一切煎熬都是值得的。当诗神穿过云层,落脚大地的时候,诗人捍卫的唯一选择必然是真理、自由和爱。诗人首先是真实的、透明的、坦荡的,在以诗的名义生存或者生活的时候,人格和尊严不容漠视。面对苍天和众生,心怀感恩和大爱,把活着的道和生命的理渗透在自己的诗句中,使人在阅读和感知中获得温暖和力量。
面对现实的恶之花、善之果,诗人在茫然中始终没有放弃地平线,更没有把自己丢在荒山或者繁闹的人群,独自看云,或者看水,而是紧紧把握行进的脉搏,坚持在灵魂的世界找到另一个真实的自己,以期唤醒沉睡在梦中的巨人,共同担当文明之旅所要付出的智慧、血泪和勇气。
在为诗的路上,我曾中断了将近20年,20年后我重新找到诗人的阵地时,窗外已是烟花翻飞的季节了。也许因为爱,也许因为生活缺乏诗意或者缺乏发现诗意的自己,回到出发地,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诗歌作品其中滋味,读者自会品评。感谢命运和生活的纠葛,感谢苍生和人生的磨合,诗只是我迈步时的足音,更是我灵魂的升腾之歌。
魏锋:您创作的兴趣是什么?
董信义:我是农民的孩子,在那个特殊的年代能上学已是很不错的的待遇,书本让我痴迷,写顺口溜,到后来高中写剧本,再到大学诗社写诗歌,兴趣来自对生活、人生、自然的热爱,来自农村、农民和农田。来自少小所储备的简单、直率和善良。
2015年年底,我忽然有一种回望和留恋的感觉,尽管在以往的写作中我从没有给自己定目标、选道路,但写作一直是内心的召唤,不论写什么,我都有一种不能辱没汉字诗性美的自觉意识,捍卫中华语言的神性和诗性美,应该是我们这个民族懂得汉字的人义不容辞的责任和使命。只是到了今年年初,这种意识更为强烈。打开电脑,就想到了自己故乡那个神秘的村子,想到了那里的亲人和乡邻,想到了渐渐远去的窑洞、瓦房、锁啦、秦腔,心里有点疼。于是,文字给了力量和自信,似乎平静地面对过往,热心的满怀期望,都是一种心灵的呼应。
魏锋:每年成千上万本新书涌入市场,对于读者而言,既是在享受阅读的盛宴,同时也面临着选择的烦恼——浩瀚书海中,您认为一个写作者最重要的品质是什么?
董信义:写作是一种机缘,更是阅读的启示、天地光照的必然、人生阅历的体察。应该说,诗是灵魂的歌,散文是情感和思绪的延伸,而小说则是对生活、人生、社会的爱和思考。而这一切,要建立在对自己的提升、对自己的反思、对自己的修为前提下。我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说过,作文首先要做好人,人品胜于文品,一切写作者,都应该有一颗宽仁、博爱之心,更应该有剑影寒星之光。为文不负心,叩问在灵魂。
坚守和操守,是写作者必备是品质。坚守追求的梦想,执着不易,义无反顾,才能成事。而操守就是品格和情操,置身须向极高处,举首多在上人。修为与品德是一个人能否在文坛立足的关键。当然这是共识,也有个例。人要的是反思和自省,自察和悟性,前瞻和远望,如果缺乏这样的意识,就是读书走路,对于文学也只是一个梦而已。梦只有在现实的大地开花,才会美丽感人。
魏锋:“箱储卷轴心常逸,腹有诗书气自华”。全社会倡导多读书、读好书的风气,让阅读成为每个家庭、每个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一个良好的习惯。请您谈一谈您的读书体会?
董信义:生活中有了书,就不再孤独,就有了力量和方向。读书是每一个文学人的必修课。身在热爱读书的社会,每个人都自己的兴趣和爱好,我们更应该亲近图书,以书为伴,以书为鉴,坚信阅读的力量,更应该在每一天享受读书带来的进步和乐趣。
我读书的意识早晚,高中毕业,高考结束后,才用一个假期通读了四大名著,囫囵吞枣,沉醉痴迷。上了大学,才知道文学有中外之分,古今之别,一切读书都是在老师引导和学习中同步推进的。那时惜时如金,独了大量的中外文学名著,对我后来影响较大,甚至依然在阅读和影响的作家和书籍枚不胜举。
其实读书只是一部,古人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之说。只读书不思考,不走路,会误入读死书、死读书的其途,只有把读书与阅读山川自然结合起来,与自己的生活、人生思考结合起来,才能真正是书中的理义情感与自己的未来发生关系。读文必读史,文史必然与空间和时序地里相联系。如此,才能登高端,望云天。只是体会,不可效之。
愿每一个人爱读书、多读书、读好书。
魏锋:您怎样理解一个作家与地域和时代的关系?方便的话,您向读者透露下您接下来的写作计划或方向?
董信义:如果一个作家忘记了自己从哪里来,到哪里去,那是可怕的。如果一个作家忘记了自己脚下的泥土时代节奏他是很难进入真正的文学之境的。
一个写作者和自己的出生地或者故土都有着一种神秘的天缘和自然的纽带。他所呼应的都是蒙昧时期就已潜伏在心血中情结和美好期盼。在这种呼应中,时代的痕迹处处可见。随着时间的推移,它就种在写作者的心灵沃土,随着意识、思想、情感和对文学的钟爱,写作者已经很难走出早已形成的视野和脚下泥土对自己的滋养。就如同沈从文之于湘西山水,巴金之于四川家春秋,路遥之于沈北和煤矿,平凹之于商州山月。他们的笔下,走不出故土,离不开时代。作家不是回望的记录者,而是时代的前瞻者。故土情结只是自己忠于生活,热爱人生,展望未来的坚实凭依,时代声音必然使作家倾听、判断、选择的前奏。
我最近最近即将完成电视小说《爱在生根》,就是对当下乡村变革的倾心和解读。希望中国的乡村都在和谐、繁盛、幸福的状态中向前推进。虽有阵痛,但获得的必然是全新的乡村。人人有人人,个个有担当,不为己忧,不为己乐,共求幸福的新乡村。走出乡村的我,义不容辞。
脚踩大地,心在云端,怀揣梦想,不负苍生,才能写出无愧时代、无愧祖国和人民的好作品。
我在其途,必将努力。下来的计划走向,应该是在对故土的变革和乡村城市化进程的关注和思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