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夏最遥远的冬日
□西
风
离开夏天,阳光在午后变得软弱无力。世界只剩下白色和灰色,白色的风、白色的雨、白色的时间和灰色的我……

行走在巷子的某一段,前面的蜿蜒,不知伸向何方。斑驳的木门紧闭着,墙上的爬山虎已经焦化,草绿、翠绿、墨绿只能在记忆里寻找。
我的手离开口袋,热度迅速消散开去,指尖凝冻成冰凌。空气膨胀出断断续续的琴声,伴着早开的梅香。我走过去,是那么的不合时宜,一层层韵律被激起。
时光的齿轮转动着,进入冬天,越来越快,直到极点。原来夏天是那么的脆弱,脆弱到无法挽留,而冬天终究会漫不经心的来。
太阳不可阻挡的跌落地平线,仿佛永远告别不见。下弦月升起的时候,只感觉到一丝冷冷的,夜被拉得很长很长……在深冬至极的夜里,对悠夏的缅怀只能是无止境的。

住在水乡长廊,汉风唐韵或深或浅的流动着。姑苏人家业已早早的闭户,大家团坐在围炉前,深秋最后的一只蟹,初冬起水的一条鱼,母亲做的那块赤豆糕,在席间流转。暖锅里荤素杂陈在无休止的翻腾,倾诉着酣畅淋漓的痛苦。
弦月依旧如此孤寒,琴声又断断续续飘落,琴键敲打出行云流水的慢。云随风起,遮住了月。于是,凄凄的雨追随着来了。江南本是多愁的女子,无雨不成。只是这阔别了夏日的雨,变得惆怅不堪、变得绵长不堪。
手中的青瓷里,色泽金黄,有朵朵金桂游弋着。偶尔飘落的细丝惊扰了这酒,荡出点点涟漪。隐隐的桂花悠香,时浓时淡,难以分辨。酒与桂花的香气缠绕,在灯前弥漫纠葛,凭吊着对影独坐的我。我知道这是夏天里品味不到的甜涩,这是属于冬至极的味道。

寒放肆地侵袭进来,与酒意争夺我身体的最后一点温热。如此错误的时间,如此错误的地点,寒无法与酒抗衡。这甜香四溢的冬酿之酒,以近乎完美的姿态,高调地停留在离开夏最远的这一天。这一天,它绽放出的灿烂,无与伦比。
子夜,残留的酒味还袭入梦中。那无花无月的风中,是伊人在碎步前行,那婉约的回眸,勾起了我几世的相思情。
我在梦中呢喃:落花舞蝶不知何日能聚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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