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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罂粟之家》的悲剧意义

(2008-12-08 22:59:15)
标签:

罂粟之家

论文

杂谈

分类: 文学评论

  《罂粟之家》是著名先锋派小说家苏童的中篇小说的代表作。苏童,原名童中贵,1963年生于苏州。1980年考入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1984年到南京工作,一度担任《钟山》编辑,现为中国作家协会江苏分会驻会专业作家。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迄今有作品百十万字,其中中短篇小说集七部,长篇小说二部。随着其中篇小说《妻妾成群》被著名电影导演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获奥斯卡金像奖提名,名声蜚声海内外。

  《罂粟之家》是苏童80年代后期写下的最精彩的中篇小说,它重拾了中国三十年代农村土改的影子。它“写出了中国的地主与农民之间的复杂的阶级关系,中国现代史的残酷转型获得了如此鲜明而又神秘的解释,历史的必然性与宿命、历史的颓败感与革命的前进性交织在一起,让人难以分辨而又有所领悟。”1它是一个历史在农村更替,人性一时找不到归路的悲剧故事。故事人物关系比较复杂,可先用图表的形式来呈现。

名字

角色

 

 

 

 

 

名字

角色

刘老太爷

刘家老大

刘沉草

老侠儿子

刘老侠

地主

陈茂

刘家长工

刘老信

老侠兄弟

翠花花

老侠老婆

演义

老侠儿子

刘素子

老侠女儿

    故事以被关在仓房的傻子演义开头,他是地主刘老侠的第五个孩子,他身上因袭了刘家三代前的血液因子,有一副惊人的胃口,刘家人为了防止演义的返祖现象,怀着恐惧的心里夺下演义手里的馍,并把他关在仓房。接着是主人公沉草的出世,他是刘老侠的儿子,但是是由老婆翠花花和家里的长工陈茂苟合而生。翠花花不是刘老侠的原配,她是刘老侠的兄弟刘老信送给刘老太爷的礼物,是刘老太爷的姨太太。刘老太爷死后,翠花花成为刘老侠的正妻。是典型的乱伦。刘家以种植罂粟花发家,整个枫杨树村也因为罂粟而著名。但是沉草并不喜欢罂粟,他读完高中回到充满浓烈罂粟气味的枫杨树村时昏厥了,他害怕闻到那种浓烈的香味,可是他必须接管父亲的白金钥匙,必须保证刘家在他这一代更加辉煌。沉草从此失去了自我,他杀死了演义,那是他第一次面对死亡。那仅仅是开始。地主家的长工陈茂是个流氓型的底层人物,与翠花花苟合生下沉草,但是沉草不相信陈茂是自己的父亲,和刘老侠一样把陈茂当成是条狗。其实所有的人都把他当成一条狗,他把枫杨树村所有的女人都干了一遍,连刘老侠的女儿刘素子也没有放过,他借革命的权利在蓑草亭子将刘素子强奸,以泄他对地主家的恨。刘素子自杀而亡,最后陈茂被沉草用枪打死,打了两枪,一枪打在他的眼睛上,一枪打在他的裤裆上。到了革命的时候,沉草的老同学卢方带领工作队对枫杨树村进行土改,地主土地被没收,分给老百姓。沉草堕落地睡在罂粟缸里吞白面,最后在卢方的枪声里结束生命,死前他说了最后一句话:“我要重新出世了。”

   《罂粟之家》至始至终都弥漫着死亡的悲剧气息,这也是历史时代的悲剧气息,也是历史的一种宿命,没有人能够改变。作者选用罂粟花来象征农村旧时代最后的绮丽与颓废,就是悲剧的一种开始。罂粟花:二年草本植物,全株有白粉,叶长圆形,边缘有缺刻,花红色,粉色或白色,果实球形,果实未成熟时划破表皮,流出汁液,用来制取阿片,果壳可入药,花供观赏。2罂粟花花朵绚烂无比,有强烈的熏香,在古埃及被称为“神花”。因其过度妖艳,所以成了美丽、绝望的象征,也是毒品和死亡的象征。这也正与东方鬼怪世界中美貌女子居多的文化相呼应,越美丽的,总是越危险。枫杨树土地上盛开的罂粟花是地主阶级的回光返照,它预示着地主阶级的灭亡的必然趋势。“罂粟之花就是死亡之花,就是死亡的欲望之花。它肯定死亡,又嘲笑死亡,以它的无限美丽,嘲笑对死亡的迷恋与恐惧。土地上的罂粟迎风招展,这就是绚丽的死亡现场,也是乡土中国在半封建主义半殖民主义的历史的最后岁月中的死亡现场,那就是历史的恶之花。”3

围绕着罂粟花的死亡气息,作品对人物的悲剧进行了残忍的构建。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正是不完美的东西才给人更多的想象,正是有被毁灭的美丽才能让人看清楚现实的世界。

    小说以白痴演义的悲剧开头。演义是刘老侠与前妻的第五个孩子,他的前四个都是畸形儿,都被弃于河水中顺水飘走了。演义也是不正常的,这是对刘老侠病态生殖的一种惩罚。乡间对地主刘老侠有一种说法,说他血气极旺,血乱没有好子孙。演义是刘老侠与翠花花交合生下的白痴,翠花花原本是老侠父亲的姨太太。在关于生殖欲望的病态和腐朽问题上,陈晓明老师深刻地阐述到:“这些与性有关的行为都陷入人伦道德败坏的严重状况,这种性的错乱与腐败,就是地主阶级的真正末日了。”演义作为一个性错乱的牺牲者出现外,还以一个傻子的形象出现。他对馍有着强烈的欲望,他和叔叔刘老信一起分享偷来的馍馍,他害怕被人抢他的馍。现当代作品中常以傻子的形象作为视点,究其原因,有位学者有过这样的解释:“在无数的傻瓜叙事里,作家们得以自然而又有效、直接而充分地切入人性的黑暗地带和灵魂深处,为人类重新唤醒和找回了怜悯、同情、坚韧、淳朴、尊严等古老而不朽的人性要素。傻子比周围的正常人多了几分‘傻气’,他们没有心计,与人交往毫无戒心、不懂得虚伪和矫饰,喜怒哀乐形于色,快乐和痛苦真实而酣畅林立、似乎天然地亲近自然和动物......傻子似乎比正常人更具有原始性,但也更具有人性,和周围过分理性和虚伪的人相比,他们的‘傻气’反而显得弥足珍贵。”演义作为一个悲剧性的人物,除了天生的残缺,更多的是这个即将倾圮的罂粟家族施与他的人性的压制。他饿,他想吃馍,可是所有的人都反对拿馍给他吃,甚至为了防止他偷馍吃,这个家族将他囚禁起来,最后导致他的精神崩溃。傻子原本是淳朴的,他把偷来的馍和叔叔刘老信一起分享,他为刘老信的死哭泣,他边哭泣边说:“他饿,我给他半只馍,他怎么咽不下去呢?”4刘老信死后,没有人能理解演义的饥饿。演义最后由于压抑精神崩溃,被沉草活活地砍死。他从出生到死亡都是一个悲剧,他的悲剧来自家庭,来自命运,来自历史的宿命。

    女性作为一个弱者,在刘氏家族也备受欺凌与压制。中国自古就有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充斥男权文化的地主时代更甚。且不说刘老侠的乱伦,刘老侠对女儿的不珍视也足以令世人对其千刀万剐。刘素子是刘老侠与前妻生下的女儿,刘老侠把女儿嫁给驼背老板得了三百亩地。姜龙夜劫刘家院宅,除了劫大米,他还要沉草随他上山当土匪,这个人物和陈茂一样,对地主阶级充满着仇恨,但是通过报复财主身边的人来泄心头只恨。协议失败后,姜龙给刘老侠两个选择,一个是让沉草上山当土匪,一个是让他的女儿陪他睡三天三夜。刘老侠理所当然地选择了后者。被劫持的刘素子回来之后泡在大锅里洗了三天三夜,可是那种伤痛怎么能用水就能洗得干净。之后,陈茂当了革命党,有了枪,他干遍了枫杨树所有的女人,连刘素子也没有放过。他持枪爬进了刘素子的房间,把她放到蓑草亭子进行强奸。刘素子再也无法承受失身的耻辱与痛苦,在房间里自缢而亡。刘素子是罂粟家族的替罪羊,所有对这个家族的仇恨都发泄到刘素子这个无辜女子的身上,男人通过蹂躏她的身子来满足他们对财主的报复。她的悲剧来自男人的性暴力与整个旧社会的腐朽。

    陈茂是个流氓型悲剧人物,他用性发泄来报复这个社会对他的不公,他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有阿Q式的“和尚动得,我也动得”的自我安慰的方法。他和阿Q一样无知,他不知道什么是革命,他把革命当作一种权利,以为有了这种权利就做任何事情。于是一向对地主点头哈腰的他革命后大胆地对地主一家人说:干革命了,到蓑草亭子里去把你们捆起来,就像你们当成捆我一样。同样的,他把革命的权利简单地理解成性的权利,于是他把刘素子也干掉了。中国的农民自古就充斥着小农意识,他们不知道什么是革命,更不知道革命的历史意义,他们眼里只是吃穿。他们没有更高的觉悟为历史做贡献。陈茂就是这样一个无知的底层人物,他只是要得到与别人同等的尊重,并不是真正地去革命。他是革命的悲剧,历史的悲剧。

    主人公沉草是所有悲剧与矛盾的集合点,具有鲜明的典型性。他和演义一样是家族病态生殖的又一个牺牲品,但同时也是历史转型的牺牲品。作品中,他以多重身份生活在罂粟之家,这也是造成人物矛盾与悲剧的根源所在。首先他是个新式青年,他在学校受过良好的启蒙教育,他讨厌闻到罂粟的味道,其实就是在讨厌旧式的农村,讨厌所有陈旧腐朽的东西,但是又无力抗拒,究其原因,这就涉及到他的第二重身份:他是地主的儿子。他是这个即将没落的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地主阶级的宗法制以孝为本,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沉草是刘老侠唯一健康存活的孩子,前面四个孩子都像鱼似的没有腿与手臂,第五个孩子——演义是个傻子,并且被沉草无意地砍死。对于刘老侠来说,沉草是他唯一的希望。他把白金钥匙交给沉草,并且要沉草起誓:刘家产业在你这一代更加兴旺发达。沉草没有选择,他说:我起誓。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这并不是矛盾的终点。沉草是地主的儿子,也是农民的儿子,这是他的第三重身份。沉草是翠花花和刘家长工陈茂苟合而生,吃着地主的饭,但身上流着农民的血液,可是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他和刘老侠一起骂陈茂是条狗,他恨陈茂的下流。陈茂将原本已经遍体鳞伤的刘素子强奸了,刘素子无法承受命运的残忍,自缢而亡,她的灵魂对沉草说:“沉草,如果你是男人,就去把陈茂杀了。”出于愤怒,沉草持枪将亲生父亲陈茂杀死。之后他感到轻松自如。他卸下了多年背负在身上的野种的罪恶。可见沉草在自己的身世上是痛苦不堪的。他处在地主与农民的中间,认不清自己的位置。沉草最大的悲剧是最后成了地主(第四重身份),并且从此沉沦堕落。他接过了父亲的钥匙,接过了枫杨树村大片土地。但是他并不像刘老侠一样嗜土地如命,他不在乎自己拥有多少财富,不在乎拥有多少权利,他对这些都无所谓。他以较低的租子把土地租给农民,农民对他感恩戴德,但是他感到厌烦。“有人跪在刘沉草面前说,少爷这是真的吗?刘沉草喊起来,别给我跪下,他说我恨死你们这些人了,就像恨我自己一样。”5他为什么恨这些农民呢?又为什么要把土地地价租给农民?我认为沉草是受过新式教育的青年,他有怜悯老百姓的善良的心。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沉草的新式思想是肤浅的,远远不够彻底,他说恨农民,其实是在恨他所处的宗法阶级。他被封建家族套住了,他无法获得自由,有厌世的情,况且农民阶级和地主阶级永远是对立的,所以他不可能真心地为农民谋福,所以他恨代表封建因素的土地和土地上的农民。沉草最后在罂粟缸里被革命工作队枪击而亡,留下的最后的一句话是:“我要重新出世了。”6沉草的一生都是在为别人而活,他做的都是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他不清楚在罂粟之家里要的是什么,他在历史转型之处迷失了自己。他要重新出世,为自己重新活一遍。

   《罂粟之家》记录了一个时代进入另一个时代留下的烙印。历史的前进是以旧事物的灭亡为代价的,任何人都无法改变这种历史的宿命。个人的悲剧也突现了一个时代的悲剧,地主阶级的消亡意味着封建主义关系的退出,也意味着人性的回归。只有让封建阶级关系退出历史,沉草的再生才能获得自由,妇女的地位才能提高,刘素子的死亡才有价值,陈茂式的人才能获得平等的权利,过正常男人的生活。《罂粟之家》是一部充满阴郁而颓废的悲剧小说,小说充斥罂粟般浓郁的死亡的气息。这种悲剧意识源于那个时代施加的无奈,源于历史深层次的宿命,源于阶级社会对人性恶的催生及对人本性的压制。正如陈晓明老师所说:“《罂粟之家》显得像是某种历史寓言,它对历史以某种方式终结的预感,对新的未来即将重新开始的恐惧,那种变异的历史革命的虚无,这些都如同寓言一样投射在未来的历史中。”7《罂粟之家》具有苍凉的历史美感,它用悲剧的形式令读者获得美感。亚里士多德曾深刻地指出:“悲剧借引起怜悯和恐惧来使这种感情得到陶冶”8,具有“净化”灵魂的教育意义9,所以这部小说的悲剧意味是值得咀嚼的。[i]



[i] 参考文献:

137陈小明《论<罂粟之家> 苏童创造中的历史感与美学意味》(当代百论·作品百论)

2《现代汉语字典》P1509 (商务印书出版社 1998年1月第1版)

4《罂粟之家》P7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年8月第1版)

5《罂粟之家》P27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年8月第1版)

6《罂粟之家》P54 (上海文艺出版社 2004年8月第1版)

8亚里士多德:《诗学》,《<诗学><诗艺>》P19 (人民文学出版社 1962年版)

9《美学基本原理》P215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1年7月第3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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