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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楚天”主持人江滩欢会

(左起:陶筱秋、马书田、孙汀娟和女儿、江霞、杨萱、石青、刘虹夫君与儿子、王健、刘虹、孙汀娟夫君、禾丰与儿子)

汉口江滩的黄昏很美。闻长江涛声,赏满目葱绿,看华灯初上。不时有老人、孩子、情侣牵着手儿从眼前悠游着走过。
江滩旁的一江春餐厅,把这景这情占尽。
一江春里的一间最大包房里,不时有欢笑声挣破门窗融入江滩的夜色里。
这是一群“老楚天人”在聚会,一群老楚天主持人。严格地说,是1989年楚天经济广播电台正式开播时的一群主持人。时隔19年重聚首,当初20到35岁的一群年轻人,如今都已经人到中年了。
《吉祥鸟》主持人刘虹,当年可真是名噪江城,倾倒万众。每天中午,她用甜润、亲切的声音为朋友们传递亲情、友情和爱情。在台内,我们总是亲切地唤她“小鸟”。十年前,“小鸟”飞走了,随如意郎君卢文(在加读完应用数学博士、博士后,现为某大学教授)远去加拿大。年届40岁,刘虹才初做母亲。前不久,作为加籍人士的刘虹夫妇带着他们的宝贝通通(小子名)回武汉探亲。为此,禾丰做东发起了今晚的“老楚天”江滩欢会活动。
早已调往湖北电视台的孙汀娟一直是湖北TV的当家花旦。她的《阳光行动》关注弱势群体,是都市频道的名牌节目。这些年,孙汀娟也算是“荣誉等身”了:省党代表、省青联委员、奥运火炬手……今晚,她也带着先生李新(湖北电视综合频道副总监)和可爱的小女儿回到了“老楚天”温暖的阵营里。
大家说,是因为开始老了,喜欢忆旧了,才有现在这样越来越多地聚会了。
也许。
忆旧,忆了许多的旧:李佳与马志刚播新闻,李佳冲口就说“我是马志刚”;李兰主持《军营内外》,犯了李佳同样的错误,自我介绍“我是郑扬”;林立一早上节目,开口就招呼“听众朋友,晚上好”……
“江霞可是最爱笑场了。江霞,你把你的搭档们可整惨了,跟着你憋不住笑,没少挨批哩!”这是孙汀娟提起的话头。我知道,这话题绕来绕去,怎么都绕不开我去,早有准备了。
“哪里是我把搭档整惨了?分明是搭档把我整惨了。不信,请你们问问石青。”我回应到。
石青笑而不语。
“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我们大伙说说嘛!”大家要求着。
“还是听江霞说吧,由她讲更有味道哩。”石青把球抛给了我。
讲就讲!我清清嗓子,开场了——
大家知道,我和石青是老搭档,播新闻。那天是新年改版前的最后一天新闻直播,第二天我们就将各自领新任务不再播新闻了。编辑老俞和我们一起走进直播室的时候还刻意提醒我们:“今天是最后一天,可不要出什么事,千万别笑场。今天OK了,我们就算交帐了。”
这个乌鸦嘴,我们竟被他说着了。
新闻前有条广告,是口播的。每天,我和石青轮着播,从来不出错——“选择武汉建行,实现安居梦想。实现安居梦想,选择武汉建行。”就这么简单,一句话说完,反过来重复一遍,就OK!可是,石青老人家那天一开口就播成了“选择安居梦想,实现武汉建行”,再要颠过来反说,岂不成了“实现武汉建行,选择安居梦想”?石青向我扮了个鬼脸,戛然而止,不敢往下念了。
哇,这下我可控制不住了,笑,憋着,不敢出声,身体像在筛糠……我最怕这种状态。若在平时,你觉得好笑的事,轻轻一笑也就罢了。可直播状态下,你不能笑,必须控制。见鬼,越是控制,越是积蓄着笑的力量,积蓄到一定时候,就会爆发。在我“筛糠”这会儿,石青将新闻版头推了出去。版头一完,我们就得一人一句开口播报新闻提要了。可倒霉的是,这笑仍没止住,扔没找到释放的口儿,终于跟着播报新闻提要的声音一起喷发了……
拼命止住笑,我眼睛的余光注意着候播间的老俞,他在外正着急得嗷嗷叫。一会,他接起了电话。我知道,这电话八成是张立功台长打来的。果然,放下电话,老俞更是抓耳挠腮直跳脚,对着我,指指电话,又指指上头。我懂老俞的哑语:“张台长来电话发脾气了!”
新闻播完了,老俞急不可待地对我嚷嚷:“快去楼上老板办公室!你笑,我教你笑,你就等着挨尅吧!”
我忐忑不安地走进3楼顶头那间办公室。平日里大家要找台长说事,总爱问“天气”(由台长脸色看心情),毫无疑问,今天该是大雷雨了。果不其然,老板(我们总是这样称呼张台长)脸色铁青,一见我就吼道:“笑!你笑个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哎呀,您不知道,真的好笑。我要说给您听,您也会忍不住笑的。”我故意缓和紧张气氛。
“说!”依然是“山雨欲来”。
我说——
您知道武汉建行的广告语,明明是“选择武汉建行,实现安居梦想”,石青偏偏给播成“选择安居梦想,实现武汉建行”。您说,错成这样,是不是好笑?
我注意到他脸上的肌肉似乎松了松,但立刻又绷紧了。
“他错了,你就该笑?”只见老板猛地把桌子一拍,恨恨地吼道:“你应该很他!”
“我恨不起来。多年的老搭档了,哪里恨他得起来呢?”
……
这次一笑,笑掉了200元奖金,笑掉了副高(几年前我就被低职高聘为主任播音员,这回给我降回到一级播音员)职称,每月少收入100多元啊(那时候总共每月才400多元的工资)!惨了!
直到10个月后,我找到台长办公室,提醒他:“有期徒刑已经10个月了啊,是否可以刑满释放?”台长这才笑着反问我:“有了10个月了?怎么这么快?我还没有罚过瘾哩!”终于,就在这个月,我的职称和工资得以恢复。
今天,我倒要凭你们说说,是我害了搭档,还是搭档害了我?!
大家早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这时候都不约而同地对我说:“哎呀,都是搭档惹的祸!罚他,罚石青石总监喝酒!”
……
我后来也多次听张立功台长向人讲起这件事。当讲到我向他诉说石青播错广告语时,他说“我拼命忍着,我不能笑。我要笑了还怎么批评他们?!”说这个故事的时候,他已经是一脸的“桃花灿烂”了。
和这些“老楚天”们欢聚,令我想起刚进台里时的一件事。
楚天台初成立时,我是第一个被从地市县调入的主持人。我上班第一天,就逢首批招考主持人复试,我观看了复试全程。刘虹的绕口令、杨萱的朗诵、老马的小品、雄志(现厦门电台)和马志刚(现湖北电视经济频道)的电影配音、李兰的单口相声、张效慧的讲故事……呀,个个落落大方,身怀绝技啊!看得我眼花缭乱,心一阵阵发虚,过去积攒的一丁点儿自信都被这群人的“绝技”表演给彻底地摧毁了。回到家,我就对送我来汉工作的爸爸妈妈说:“我怕是在这里做不久哩,新招的这些主持人太强了,个个都比我强。没准哪天,我就被退回去了。”
爸爸妈妈赶紧安慰我:“你也不错的呀!你在这里努力学努力干,不会把你退回去的。要有信心啊!”
可我仍然不胜惶恐,一点也不自信。
直到,直到首批主持人上班不久后的某一天,我才可怜地重建起自信。
这天开全台开大会,张台长把一份长篇文件递给我,让我朗读给大家听。我很卖力地读着,全场静悄悄的没有一丝杂音。我听着自己的声音,很响亮,好像也还动听。一大篇文字下来,我竟没打一个磕巴,很顺畅。文件读完了,我抬眼看大家,嗨,好几个同志对我竖着大拇指哩。散会了,后来担任楚天台总工程师的徐青刻意找到我说:“你的声音很好听啊,你播音的味道很纯正,真的棒!你们年轻人容易骄傲,我都不敢轻易地夸赞你们。可是,我忍不住要对你说,你真的很不错!”
哎呀呀,哪里敢骄傲?惶恐还来不及哩!
感谢徐青,我终于不再惶恐了,我终于可以自信了。当然也要感谢我的第一批主持同仁,年轻的我(那年,我26岁)需要自信,更需要压力。
于是才有了后来留在听众记忆深处的《江霞时间》,有了很多人难以忘怀的《名人传记》、有了屡获大奖的《生活空间》,有了我钟爱无比的《名家讲坛》。有了楚天电台历次最佳主持人评比中获得的“最佳”、“十佳”直至“金话筒”中国百优,有了从普通主持人到主任、副总监的成长历程,有了作为湖北省广播电视总台播音员主持人委员会主任委员的荣誉头衔……
应该说,在“楚天”这个大家庭里,我是幸福的。过往的缺失也好、荣耀也罢,批评也好,表扬也罢,如今,都化作记忆中的点点珍藏,每每想起提及,都成为甜蜜的回忆和欢乐的话题。
感恩楚天!感恩我的同仁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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