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树常青

 年轻时读歌德的《浮士德》，郭沫若翻译的。喜欢其中的两句话：理论都是灰色的，生命之树常青。这是书中的那个魔鬼说的话。人们经常引用的名言，其实是魔鬼的话，也许是歌德借魔鬼之口说的话。为什么这个名言不由浮士德博士来说呢？

郭沫若翻译的《浮士德》上下册，还在，但是，不知道在何处。就等于不在，可舍不得再买新版本。在我手边的另外三个译一本中，这话是这样翻译的：

梅菲斯特 尊贵的朋友，所有理论都是灰色的，生命的金树常青。”（绿原译。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年。57页。）

‚梅菲斯托  朋友，生活的宝树青葱，而一切理论都显得朦胧。（樊修章译。译林出版社1993年。98页）

ƒ靡非斯陀  灰色啊，亲爱的朋友，是一切理论，而生活的金树长青。（董问樵译。复旦大学出版社1983年。104页） 

魔鬼咋特发奇想，说这干嘛呢？

这是魔鬼回答学生，浮士德的学生，的话。话题是学医：

靡非斯陀

   ……

   对待妇女要特别留意！

   女人总爱叫苦喊痛，

   病状有千科百种，

   而治疗的法儿是从一点着手， 

   只要你做得相当庄重，

   她们就会入你的笼牢。

  首先，用学位使得她们相信，

  认为你的医道超过别人；

  其次，为了表示欢迎，

  抚摸别人许多年才敢碰的各个部分，

  还要把脉搏按清，

  眼光热烈而又机灵，

  看腰带儿缠的多紧。

 学生

  这个不用担心！

  常言道：“福至心则灵。”

       靡非斯陀

    灰色啊，亲爱的朋友，是一切的理论，

    而生活的金树长青。

        原注：特指妇科病。

   人们经常引用的歌德说，原来是魔鬼说的，是魔鬼跟医学学生说的，其上文是医生如何讨女性病人的便宜。因为是魔鬼说的，就不是名言了？不，中国说得好，不以人废言。

   谈论这种话题的话语，能够成为名言么？据说博弈论出身与赌场！所以，不能唯成分论，血统论要不得。

   其实，人们引用这句话的时候，谁也不去想魔鬼，也忘记了魔鬼为何而说这话的。

   名言警局格言也许经常需要脱离原始语境，跟原先的人和事划清关系，才能够取得普遍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