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404室:
燕飞和逄发友坐在沙发上闲聊。沙发的茶几上放着橘子。
逄发友吃了一半橘子问燕飞:“最近忙什么?”
“体验生活呗!”燕飞认真地扒着橘子皮问:“你现在动笔了?”
“和你一个样子。”逄发友说:“有些东西必须亲身感受一下才对。”
“你说的百分之百对。没有感觉,写出的东西也是空的,没有生命力。”燕飞说着,掰了一半儿橘子吃了下去:“小逄,赶明个儿,咱们俩一块去体验生活得了。你在这比较熟,你上哪,我跟着上哪。”
“那可不行。”逄发友开玩笑地:“我经常上女朋友那儿去,你跟着去吧当‘电灯泡子’了”
“也是这么个理儿。你说咱俩这么好,我跟着你去,再把你女朋友给拐跑了,多不够意思啊!”燕飞也笑着:“发友,你的女朋友长得怎么样?吓不吓人?”
“至少现在还不吓人。”逄发友笑着:“这个你不用替我担心。你那个杨娜娜可要注意了:很多人都说她很有魅力……。”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燕飞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两个就是同学,其他的,啥也没有。”
“听说,你认她做妹妹?”逄发友问。
“她爸爸非要认我做儿子,那你说我管她叫啥?”燕飞指着逄发友笑着:“你可别在作品里给我造谣。”
175.烈士陵园:
髙熙翁和卢娟儿,各持一束鲜花,慢慢地走向原合的墓前,默默伫立。
髙熙翁心声:久违了,原合……我找你找的好苦。……原来,你长眠在这儿。……不错,这里的环境很好、很幽静。……但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在想我、想我们那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梦一般的昨天……很快地流逝了。……你给我留下了什么?是你那光彩照人的形象?……不是的。留给我的……是我从心底发出的哀思。难道你的人生路途……真的那么短暂吗?不!我不相信……。你可以拥有很多的……可你永远不会再拥有了……。
髙熙翁和卢娟相互看了一眼,默默地把鲜花摆到墓前。然后,直起身来。
卢娟心声:春天又来了……大地又呈现出了春天的美丽……。天还是那么蓝,还是那么高。……我知道:是你的灵魂在支撑着它……。我记得:那一年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我们结伴郊游。你唱了一支很动听的歌……。
176.市郊林间草坪上(回忆):
草地上,鲜花簇簇。
王矢中、李晓星、卢娟、原合、夏石、朱钧盾、柳岚坐在草地上,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大家正在鼓掌。
李晓春站在圈地中间,张开的双臂还没有收拢。显然刚唱完一支歌。
大家鼓掌。
李晓春笑着:“谢谢!”随即走出圈外,拿起饮料喝了起来。
“下一个轮到原合了。”王矢中说:“当年的原合,嗓子不错了。”
大家鼓掌。
原合走进圈中站住:“本人五音不全,献丑了。”
他唱了起来:
《壮行曲》
回首告别了
故乡和家园
放心吧
有一颗心儿首位在你身边
我会回来的
不要为我挂念
不要远送了
泪水难解心头之缘
待到明春花开时
我们再相见
我会随着春风来
芳香送进你的心田
我不是鲜花
我是花蕾上的一点
莫送了
送行千里
必有一别
你要保重
不要心酸
你看到鲜花正红
那是我献血来染
回去吧
朋友
再见吧
任重道远
为了好人都平安
我愿天涯受风寒
177.烈士陵园(回忆结束):
卢娟心声:每当春天来了……我总爱去郊外……去寻找你用鲜血染红的花瓣儿……我嗅到了花的芳香……我知道,那就是你……。
髙熙翁心声:假如……造世主再给你一次生命的机会……我愿付出我的一切,把你换回来。……好让我们在一起……重温童年的故事。……你走的太匆忙了……没给我……没给大家……留下一句话。……我知道:你很孤独、很苦闷。我想变成一只百灵为你唱歌,……唱我们曾经唱过的……采金号子……。
卢娟把头埋在髙熙翁的肩上,抽泣着:“小江……我想哭……。”
“不要这样……。”髙熙翁望着墓碑流着泪说:“我们都是同样的心情……。”卢娟呜呜地哭了起来。
178.404室(夜):
燕飞正在打电话:“……你们那里没有叫李晓春的?……啊!女的,四十岁吧……没有……都是退休的老人……好!谢谢!”他放下话筒,冥思苦想。
电话铃声。
燕飞抓起话筒:“哪位?”
“娜娜!”耳机里杨娜娜的声音:“哥!今天晚上有歌舞演出,去不去看?”
燕飞想了想:“不去吧!天这么晚啦,早点睡吧!早睡早起身体好嘛!”
“哥!你别睡,我还要上你那里去玩呢!”杨娜娜非常娇气地:“你可要等着我。”
“别来了。”燕飞有些不耐烦地:“黑灯瞎火的,路上在出事儿。”
“我打车去。”杨娜娜仍纠缠地:“你别睡,我现在就去。”
燕飞加重语气:“别来了。”
“人家有话要和你说嘛!”杨娜娜的声音十分娇柔。
“有话在电话里说吧!什么事儿?”燕飞问杨娜娜。
“我见了你的面儿才能说。我去了。”杨娜娜那端挂断了电话。
燕飞无奈地放下了话筒。
179.金城市金矿局局长室:
朱钧盾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无聊地看着报纸。
电话铃声。
朱钧盾吃力地站了起来,扶着沙发和写字台,抓起电话话筒:“找谁?”
“王局长不在吗?”耳机里传来了星子的声音。
“是星子啊!”朱钧盾笑了:“查岗呢!”
“我稀得查他的岗。”李晓星说着,挂断了电话。
朱钧盾无奈地放下了电话话筒。
王矢中走了进来:“谁的电话?”
“星子打来的。”朱钧盾扶着沙发,又坐回到沙发上去。
“我给星子打电话,看看什么事儿。”王矢中坐在安乐椅上,拨打电话。
片刻。
王矢中问:“星子,什么事儿?”
“今天中午,我的一个同事结婚,你也来呗!大家都要看看你。”李晓星用商量的口吻:“给我个面子。”
“星子,我很忙,就不去了。”王矢中说:“等再有这事儿的,我一定去。”他叮嘱道:“少喝点。”挂上了电话。对朱钧盾笑嘻嘻地:“哥们儿!领你开开眼去?”
朱钧盾不解地:“上哪?”
“上省城。”王矢中坦率地:“咱去拜访一下玉岭那个姜文海。”
“就那个兽医呀!”朱钧盾不屑一顾地:“他跑到省城干啥去了?是专家呗!”
王矢中笑了:“你真聪明!”
180.金山选矿矿井旁:
天轮在缓缓地转动着。
尚少氆陪同逄发友走在这里。
选矿规模十分宏大。
井上的工人们,各自在岗位上忙碌着。
片刻。
李晓星穿着工作服、足登矿靴、头戴安全帽从井下走了上来。看到尚少氆和逄发友:“哟!你们二位怎么凑到一起了。”
“为什么不能凑到一起来呢?”尚少氆打趣地:“你这动笔杆子的,不是也来了吗?你们的工作不对我的口,我的工作可对你们的口。”
“对口是啥呀?”逄发友开玩笑地:“对口就是接吻。”
三个人大笑了起来。
尚少氆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噢!这样的事不算稀奇。”逄发友稍稍一笑:“我和李总很熟、和局长很熟。局长夫人怎么能不认识呢!再说了,这么大个记者,咱也不敢不认识呀!”
三个人又笑了起来。
“说起李总来,可真算是文武全才。”逄发友喋喋不休地说:“李总常常发表一些文学作品,尤其是散文诗写的比较好。不过……在她的字里行间,好像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
“这当然是你所不能理解的。”李晓星叹了一口气:“每个人生活的环境不同、社会阅历不同,生活感受自然也不同。作品的风格和环境是有着一定关系的。”
“你说得对。”逄发友同意地点了点头:“你和李总是亲姊妹,你一定了解……。”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秘密,窥视别人的秘密,是一种极不道德的行为。”李晓星的话,使这里的气氛变得很不和谐。
片刻。
为了缓和气氛,还是尚少氆说话了:“其实,作为作家。想写出一部好的作品,就必须研究各种人物的心理动态。然后,把它升华为艺术来充实自己的作品。你看发友,把船上的东西写得差不多了,准备换口味了。开始打我们选矿的主意了。他会在我们这里发一笔横财的。”
“发财好哇!”李晓星不自然地笑了笑:“无论是财富财,还是才华的才,你拥有一种,你就富有。”
“我喜欢物质富有,但更渴望精神的富有。”逄发友说:“精神上的贫乏比物质上的贫乏更为可怕。”
尚少氆把两手一摊:“我什么都想拥有,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他自嘲地笑了笑:“我比你们二位可怜多了。”
“要说富有的,当然是大作家了。”李晓星笑着说:“写完了这本书,写那本书。一部书要赚好多钱呢!”
“要不,我怎么说他是财迷呢!”尚少氆笑了起来。他指着逄发友:“这家伙,一点时间也不放松。这不,刚到我们选矿,就缠着我领他熟悉环境。”
“精神生产嘛!”李晓星客气地:“二位挺忙,我就不打扰了。”
“请便!”尚少氆看了一眼逄发友:“我们走吧!”
“好!”逄发友歉意地向李晓星点了点头,同尚少氆走去。
李晓星望着二人的背影发呆。
片刻。
绞车架上的天轮在缓缓地转动着。
片刻。
“怎么?你还没走?”尚少氆走了过来。看着李晓星凝视的方向:“你在研究什么?”
“啊……。”李晓星笑着:“我在欣赏这只天轮儿,……从没发现过它这么美。”
“是啊!”尚少氆持有同感地:“不管是什么,时间长了,。就渐渐地发现了它的美。”
片刻。
“逄作家呢!”李晓星后悔地:“刚才的话,我不该那么说……。”
“可不,弄的人家多下不来台。虽然话不投机吧!总不能恶语伤人吧!”尚少氆说:“他走了。走时,好像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李晓星自嘲地摇了摇头。
“别想那么多了。”尚少氆热情地:“走!到我们井口办公室坐。”
“好的。”李晓星和尚少氆一同朝井口办公室走去。
181.高速公路上:
各种车辆川流不息。
一辆豪华轿车在车流中驶来。
182.轿车内:
朱钧盾坐在轿车的副驾驶席上,惬意地随着车的行进,向外欣赏。
王矢中稳稳地驾着车子:“钧盾,多少年没这样观光了吧!”
“是啊!自从受伤后,也没有那个心思。……变化真快呀!”朱钧盾感叹地:“真正地感受到了现代的节奏……我就纳闷儿:你还能当上局长。”
“社会在变,人能不变吗?谁也没想到,你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你还怀疑我。我还怀疑你呢!”王矢中看了一眼朱钧盾:“也不知道哪辈子积来到福,还把柳岚划拉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