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文昨天拔了四颗智齿。之前他没告诉我，今天一大早我去读脸书，看到了，吓了一大跳。

  同时，儿子打了电话过来，问我看脸书他的照片了吗？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一下拔了四颗，现在不痛了。不过不能进主食，只能喝流食。不过妈妈放心，他已经长大了。

  这不由让我想起他十岁拔牙的一件事。

  开文十岁左右的时候，到了矫正牙齿的年龄。之前，周医生已经做了好几次检查，建议在箍牙前必须拔掉排列过于紧密的牙齿。他数了一下，一共四颗。拔牙那天，我专门请假带他来到门诊。

  不知何故，第一次麻药没有生效，开文被折腾得满嘴是血，痛得在床椅上滋哇乱叫。不得已，周医师又上了一次麻药。本来周医师说好了，先拔两颗牙，等稍后时间再预约来拔另外两颗牙，可是我那时上班，非常忙，不好请假。其实，是我自己怕麻烦，觉得三番五次跑门诊浪费时间，于是，我对周医师说，干脆趁现在已经来了，就把四颗牙全拔了吧，反正都要痛，就痛一次好了。周医师说，怕孩子小受不了。我自作主张地说，没事儿。

  结果，趁着麻药，那天，周医师一口气为开文拔下了四颗牙。等拔完牙，儿子满嘴塞着纱布，脸色灰菜灰菜的，瘦削的小脸看上去格外憔悴。我却不管不顾，开车把儿子送回家，让他躺在床上休息，自己立刻又回去上班。

  现在回想起来，我内心一直格外内疚，同时也吃惊，自己怎么那么狠得下心。毕竟，开文还是个十岁的孩子啊。

  工作、生活的压力，加上年轻考虑不周到，往往使母亲忘记了什么是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关心。但是，这样的经历并不会因此而忘记，只是埋藏在记忆的角落，直等到某一个特定的机会，它会重新再现。

  儿子十岁拔牙，一口气拔下四颗。这个决定是我在瞬间做出的。还记得当时周医师的犹豫，他对我说，要想好了，这样拔牙，会伤到孩子的。我说，没事的，他年纪小，一挺就过去的，我实在没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

  我是一个果决的女人，同时，也极度自私和狠得下心的母亲。

  这件事我是终身不会忘记，但愿开文没有这段往事记忆。

  他，终于长大了，昨天他自己去牙医处拔了四颗稚齿，也算是开启智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