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 - 有一种伤感,叫“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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奎屯聚会活动回忆 |
分类: 故乡的云 |

三十年后高中同学再聚,揭开“暗恋”的谜底,敞开心肺表白一次,应该也是这次活动的主题之一。正如我们的资深主持人翔子大言不惭说的那样:“没啥害臊的,都黄土埋到腰,有家有口的人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已经错过了一回,再不说,就只好等投胎转世了。”
可惜这样的机会还是白白错过了。那晚联谊会结束后,下面的节目就是胡吃海喝了。白酒红酒全上,上不设限,总有人会借着酒劲豁出去的。结果奇怪,那晚的酒喝得热闹、温馨、文明,硬是没喝到点上,没High起来。我们举办活动的宴会厅,楼上是酒店客房,太吵闹会影响客人休息。最后大家在软绵绵的舞曲中唱唱歌,跳跳舞,凌晨一过,就各自回房间了。大家期盼的“表白”高潮,一个也没发生。
但是,这并不代表同学之中没有暗恋这回事。其实,有些人一到奎屯碰面,就单独与“同桌的你”去街上的酒吧咖啡屋茶室单独活动了。
青春,是成长的遗憾;暗恋,是相思的孤单。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却没有勇气表达,只能把这个人的背影深深留在心底。三十年的某时某刻,怅然若失时,会翻出心底的旧照片回味。啊,那是流年的剪影,挥之不去。。。
她很确定,他曾经暗恋过她,只是不确定,他是不是还记得。毕竟三十年过去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那晚的聚餐,她隐隐希望他能走过来对她说点什么,哪怕什么都不说,碰一碰酒杯,在她身旁安静地坐一小会儿也行。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任何表示。她有些悻悻的失落。
回到楼上的房间,同屋女生早已睡下。她躺在黑暗里,思绪却回到三十年前。。。
她是班里的文艺骨干,而他则弹一手好吉他。她漂亮出众,他却沉静少言。他们几乎从未讲过话。
有一次,老师打算组织班级同学一起去南山旅游,让大家准备几个小节目,到时候要与解放军联欢。老师把任务布置给了她。那时,社会流行台湾校园歌曲,流行男女生二重唱。于是,她突发奇想,如果与他来个吉他二重唱,保证效果不错。课后,她主动找他商量,没想到他爽快答应了下来,并约好周末她去他家练唱。去了几次,刚开始两人很拘禁,到后来就渐渐放开了,配合得相当默契。唱完歌后,两人就聊天,然后她才回家。
最后一次练唱完毕,她说要回家了,就往门口走去。这时,她听见他在她背后轻轻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回头,却看见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她,然后深深地埋下头去。那只手,无意中触动了琴弦,发出短促的弦声。房间里出奇的安静。那一刹,她仿佛忽然领会出了什么,脸颊绯红,拉开门跑了出去。
那场南山旅游非常愉快,她和他的男女生二重唱《外婆澎湖湾》和《走在乡间的小路上》获得了一致好评和掌声。坐大巴返回城里的路上,他们俩坐在一排,兴奋地互相伸出大拇指祝贺成功。
后来,她开始了一段初恋,与另一个男生。而他,也渐渐从她的身旁悄然消失。。。
再后来,她失恋了。也就是在那不久,她听同学告诉她,其实他一直在暗恋着她,只是他深埋心底,还没来得及表达。。。
她一直记得有这样一个画面:黄昏,熙熙攘攘的人群车流之间,他骑一辆自行车,正从马路的那边迎面而来。而她,也正骑着车子与他逆向而行。他们俩擦肩而过的时候,挥了挥手算是点头打了招呼。再后来,她就发现,有好几次,她都会在同一个时间段的同一个地点,与他“不期而遇”。她的心是敏感的,咚咚地跳。她因为有过一次失败的初恋,反而非常害怕重蹈覆辙。
“这个夏天,我总是在这条路上看见他。遇见他,我很高兴。我看得出,他老远看见我,也掩饰不住兴奋。我们同时下车,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然后就分开了。我奇怪,他回家的方向是另外一条路。他这样舍近求远,无非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想看见我。”
有那么短暂的时光,她和他就这么心照不宣地相遇,别扭地说着话,然后按捺不住喜悦地分开,各自回家,一直到她和他都考上大学,劳燕分飞。
三十年再聚首,他见到了她,她也见到了他。他们淹没在同学群里问候着彼此。她打听到,他事业有成,家庭美满幸福。而她自己,却离了婚,带着一个生病的儿子。
他依旧身材有形,散发出成熟男人的沉稳淡定。她,则腰肥臂圆,举手投足之间和外头买菜的大妈没啥两样。
第二天一大早,主办同学召集同学们一起上山吃烤肉。有些不上山的同学要赶回去上班。所有同学都聚集在酒店门口拍照留念,互道珍重。他公务在身,也着急要赶着走。她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这段陈年往事。就在他离开大家,准备上车的一刹那,她在后面喊住了他,对他说,有一件事想同他确认一下,是否有空耽搁几分钟。
这个小隔间恰巧没人。他跟着她走了进去。她坐在沙发上,而他搬了把椅子就坐在她对面,疑惑地看着她。
她却手足无措起来,不知道从何说起,突然感觉很冒昧。那些个随风飘散的情愫,也不过似一阵轻风,应该任随时光飘散而去。。。
可是她不这么想。她来了,就是想了却一个心愿,不想留有遗憾。活到这个年龄,走了这么多弯路,她现在活明白了。她是想给自己的青春有一个交代。
她翻开了那本陈旧的日记本,开始读那个夏天的朦胧的浪漫,一只苹果的青涩滋味,在两个中年人之间弥漫。。。
然后,她抬起头问他:“我只是想知道,我记录下的感觉,是对的吗?”
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然后抬起头,看着她说:“三十年,时光早已经把我打磨成一个麻木的人。或许男人与女人不同吧。因为回不去,所以也不往回想。今天,若不是你的表述,我根本无法回忆起那单纯的少年时光。谢谢你,你的感觉是对的。”
听完他的话,她的眼中,盈满了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