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洁慢慢地往楼梯上走,她的家住在二楼,穿过一个很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靠右,就是她和志勇蜗居的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平时晓洁就很怕走这寂静空旷的走廊,正好靠近她家的电灯也坏了,所以每次走过,都显得特别漆黑。今天,她拖着虚弱疲惫的身子,走在这冷冷清清的走廊上,更加感到周围的冷清和空寂。
晓洁从随身的皮包里拿出家门钥匙,打开来。房间里面,是黄昏笼罩下灰暗的一片。晓洁没有开灯,而是径直往卧室的床上走去。在客厅兼餐厅的拐角处,志勇昨天刚UPS送来的三个大箱子堆摞在那里,差点绊倒脚下软绵绵的晓洁。晓洁扶着墙,绕过那些令她讨厌的箱子,先到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然后端着水杯摸索到了床上。她打开床头的台灯,然后盖好被子,把枕头垫得高一些,舒服一些,让自己斜靠在枕头上,拿起电话,开始一下一下慢慢地按电话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晓洁突然就很想念远在上海的妈妈。她这里的黄昏时分,该是妈妈忙完早饭,洗洗刷刷的时候。上海的早晨,是一天欣欣向荣的开始,那里晨烟稀绕,街面开始热闹,川流不息的忙碌的人们开始涌到大街上面,赚钱讨生活的日子开始了。以前在家的时候,早饭都是晓洁拎着个餐盒到弄堂口转弯的店铺里去买,她穿着碎花短衣长裤,让头发随便披散着在肩上,踢踏着拖鞋,睡眼惺忪地溜达过去,排在队伍后面,买豆浆和米团油条。在她出国前的二十二年的每一天,晓洁都是这么过的,本来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会一如既往地这样过下去,和妈妈爸爸,再和她的阿维哥哥。可是。。。
晓洁知道,即使家里的狭小的厅房小得几乎难以转身,妈妈也是收拾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电话铃声响了三下,那头传来细细的说话声:“喂?”
晓洁一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酸,眼泪马上就夺眶而出。她赶忙用手抹去泪水,稍微清了清嗓子,用尽量平静的口吻对着电话说:“妈妈,我是阿洁。你在做什么呢?”
“哦,阿洁呀,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呀,电话好贵的。”
“没事的,我们这里电话费挺便宜的。你和爸爸吃过早饭了吗?今天要不要出去书亭?”晓洁的母亲头几年从针织厂里下了岗,和她的妹妹承包了凯莱花园角的书亭,轮流看守,卖书报维持家用。
“你看,这不是刚刚吃完饭,今天是你小姨当班,我休息。我正在收拾屋子呢,你爸爸的烟头点得到处都是。你那里几点啦?做晚饭吃了没有?”妈妈在那头关切地询问。
“我们刚吃过饭,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呢。妈妈,上次委托我的同事寄给你和爸爸的钱,收到了没有?”
“收到了,早收到了。哦哟,真的好高兴的,街坊都过来看你写的支票啥个样子呢。都夸我有福气,养到一个好女儿,找到一个好女婿,还这么想着我们。你代替我和你阿爸谢谢志勇。我们总算有个盼望了”
晓洁的眼泪再次不听话地地流,她也不擦了,只是挂着眼泪笑。她把话筒紧紧地贴着耳朵,生怕漏听到妈妈的每一个字,还有妈妈喜悦的叹息声。妈妈在那头永无休止地唠唠叨叨,这声音,听了二十二年了,从来没有像今天听起来那么动听,那么沁入晓洁的心脾。晓洁有些陶醉了,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天已经全部黑下来了,忘记了所有在外面的人都要回家了。
什么是爱?什么是情?什么是欲?
晓洁和阿维的爱情,从送走阿维登上飞往加拿大的飞机以后,就变得遥不可及,剩下的,就是每一个夜里吞噬她的痛苦了。这个从小就牵着晓洁的手,带给她无限憧憬和欢乐的阿维哥哥,就是她的生活的源泉,就是她的生命的全部。晓洁常常独自对着皎洁的明月羞涩地偷笑,她这么地相信,她从一出生,第一眼看到那个大头憨笑的阿维,她就爱上了他,不然,为什么自己的呼吸的空气里,都是阿维哥哥的味道?不然,为什么自己的巧笑顾盼,都是为了让她的阿维哥哥高兴?
晓洁多么想做那个在地面上牵风筝的小妇人,看着她的阿维哥哥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可是,阿维哥哥却更像一个爱护她的大哥哥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她,不想让她受到伤害。阿维越是娇惯宽容着任性的晓洁,晓洁就越发依恋着越来越有出息的阿维哥哥。要知道,从小到大,晓洁就从来没有看过别的男人呀。
记得那个阿维临走前的夜晚,窗外下着绵绵的雨。所有送行的邻居叔叔阿姨,阿公阿婆都渐渐散去了。阿维的阿婆有些头昏,早早就歇了。晓洁一直留在阿维的身边,先是帮助阿婆招待送行的朋友邻居,然后就帮着阿维检查行李,收拾杯盘。当拉好了最后一个皮箱的拉链后,晓洁也坐在地上没有了力气。
阿维住的小阁楼,平时是那么的闷热,现在外面的细雨从打开的木窗飘洒进来,让晓洁内心有莫名的骚动。晓洁做了决定,今晚不回家了,就和阿维哥哥在一起度过这最后的夜晚。
阿维到外面洗了洗汗湿的手脸,也给晓洁打了一盆水,端进来,递上毛巾,嘱咐晓洁也好好擦擦汗。晓洁用眼睛瞟着阿维,撒娇地说,要阿维哥帮她洗。阿维笑着说你看你,像个小孩子,一边拿过毛巾湿了水,搅干后开始给晓洁擦因为忙碌而汗津津的脸。晓洁就势转过身,躺倒在阿维的怀里,仰脸目不转睛地看着阿维,阿维不说话,一下一下细细地擦。晓洁把脸抬得高一些,几乎让阿维的脸碰到她自己的脸。晓洁听到阿维急促的呼吸,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上,让晓洁的体内一股热流奔涌起来,胸脯也随着呼吸上下不停的起伏。她情不自禁地用双手环住阿维的脖子,把他的头压向她,找到阿维的嘴,一边喃喃地说道:“阿维哥呀,我真的喜欢你呀。”一边轻轻地把嘴亲吻了上去。阿维手中的毛巾落在了盆里,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不自觉地轻搂着晓洁娇小的身体,开始一下一下慢慢地回吻晓洁。晓洁不松口,越发激烈地迎合他,只听到阿维从心底发出一声如狮子般地低吼,终于张开嘴,把舌伸向了晓洁,倾注了完全的心力,翻身把晓洁压在了洒满了水的地板上。。。
细雨还在丝丝地下着,破落斑驳的石板路小路上,是雨中滴滴答答的一汪清水,屋角的花瓣被细雨和风打落在土里,留下的是柔肠寸断的残红。
爱,此时此刻不再说话,而欲,却如火焰要喷涌而出。
晓洁坐起身,眼睛定定地看着阿维,开始把身上仅有的小黄背心从头上脱下来,然后是那只小巧绣花的镂空粉色胸罩。晓洁要站起来,却被阿维用双手紧紧地摁坐下来。那双少女小巧坚挺的乳房,透过小窗外的微弱的光亮投射着,发出一股青瓷般透明又圣洁的光圈,仿佛一组雕塑,立体分明,在喘息中上下起伏如波潮汹涌。晓洁拿起阿维的双手,轻轻地放在她起伏的双乳上面,柔柔地说:“让我今晚做你的新娘。”阿维的手一触及到晓洁的年轻的乳房,立刻颤抖地挪开了。他一把把晓洁楼在怀里,热泪流了下来。
“晓洁,不能,我不能,请你原谅我。”阿维喘着气,眼睛深情地看牢晓洁。“我这一走,是漫漫长路才开头。留学的生活将是很艰苦的,我不想让你背负沉重的担子为我守候。也许我很自私,我真的是想趁自己还年轻,全力投入到一种崭新的生活中去。崭新的生活,你懂吗?我仿佛已经看见了一道曙光,一种和现在这种死气沉沉的要把我压死的生活不一样的生活。我不知道前面的路是怎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我希望你也是自由干净的,没有负担地生活。我是男人,我可以等待,可你还是花季般的年龄,你不能煎熬等待。你懂吗?答应我,你也有自己的生活,要好好爱自己,照顾好自己。”
阿维拿起背心,给晓洁套好。晓洁伏在阿维的肩头,已经哭得泣不成声。“阿维,是我自己愿意的呀。我只爱你一个人呀,你知不知道我的心?”
电话那头,晓洁妈妈听不到女儿的讲话声音,就不住地“喂,喂。阿洁,阿洁,你还在听吗?”
晓洁从悲伤的回忆中醒过来,突然就感到异常的疲惫和困乏。晓洁嘱咐妈妈,以后若是有机会和志勇通到电话,千万别提寄钱的事。她妈妈在那头莫名其妙地连声“嗯嗯”着。晓洁挂断了电话,突然感觉到下体有一种近乎撕裂般的疼痛,伴随着痛有粘乎的液体流下来,就支撑着起床到厕所换了卫生巾垫上。
重新回到了床上,她掏出医生开的药方子照医嘱和水吞下,熄灭了床头的台灯,翻转身,睡了过去。这一睡,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附:晓洁的故事,前两部分是有真人真事的原形,基本上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再现。本来可以到再也没有见到晓洁而就此打住,但是本人一贯有追根求底的缺点,想尝试一下人物来龙去脉的连贯性,就开始了创作部分。而这个第三部分,就是红花的自己想象了。
一个事情,总是有因有果,有“她说”和“他说”,所以前两个故事都是“She
said",从现在开始,有空俺也想试试" He said" 了。有在美国生活的经历,也有自己的构思成分。
初次捉刀,请多包涵。欢迎参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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