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文明

天空中的光团终于降到了自己的面前。擎天柱惊奇地望着它，不知为何直觉地判断它没有敌意。

光团缓缓分解散开，再重聚。一阵闪光过后。博派领袖发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竟是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TF！

如果说这个TF和擎天柱有什么不同，那就是他的气质更加超然沉静，仿佛随时能与宇宙融为和谐一体。

“你好，我们是Silence。”

对方先开口了。与被摹仿者完全相同的声音温和而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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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不要吃惊。我们同你们塞伯坦人一样，拥有拟态变形的能力，你们所见的蓝星水母只是我们形态的一种。现在我们是多个个体聚集在一起呈现出这个模样，以群体意识与你交流。很抱歉我们屏蔽了你的通讯信号，因为我们不希望与你谈话时被其他人打扰。”

“你们……没事？”擎天柱对光学镜前的一切有点难以置信。

另一个擎天柱点点头，“是的，我们没事。Silence并非如你们所知是初级文明。避过那样的灾难对我们来说并不难。”

“那太好了，我还以为……但是你们的家园被毁了，真的对不起……”擎天柱低下了头。

“不必道歉。你们也是为了生存才那么做。我们没有来问罪的意思。”

“诶？”擎天柱有点意外，Silence竟如此宽容？

“尽管如此，我仍要代表我的同胞向你们说声对不起。”

“那么好吧，我们接受你的歉意。”

“现在，塞伯坦能补偿你们点什么吗？有什么要求尽请开口，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

对方微微摇了摇头：“不必。以我们的科技水平在宇宙空间中生存不成问题，有没有固定栖身之地并不重要。”

“……对了，你们是以某种我们所不知的方式在关注着塞伯坦吧？”

你们会说塞星语，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而且，Silence这个名字昨天才出现。

“是的，我们一直在关注着你们，从很久以前开始。塞伯坦人，请听我们讲述我们文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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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震天，那彗星不见了！”

“什么？红蜘蛛你跟丢了它？”

“根本就没靠近谈什么跟丢？！它的信号在我的雷达屏幕边缘突然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

这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它在什么地方消失的？”

“穹顶图书馆！对，就是在穹顶图书馆上空！……头儿你还没有联系上擎天柱？”

“没有！”

擎天柱，难道你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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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一个流浪的文明。很久以前，我们的家园毁灭了－－因为内战。是的，Silence文明也曾年轻犯过错，当我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给母星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时，一切都已经太迟。我们不得不离开母星，进入茫茫的宇宙空间另寻栖身之地。虽然在漫长的岁月里我们适应了流浪的生活，却一直无法习惯旅途中难耐的孤寂。请理解一个在宇宙中孤独地旅行了上百万年的文明，是多么的渴望与其他文明交流。一路上我们也曾遇到过发展出文明的星球，可惜那些文明都尚处于蒙昧状态，无法对等地与之沟通交往。后来，我们来到这个离你们并不遥远的星系，找到一颗较为合适的行星居住下来。

“在安定下来之后不久，我们发现了塞伯坦文明。当年这个发现让我们兴奋至极，流浪这么长时间终于见到一个和我们发展程度相当的文明。我们向塞伯坦派驻了观察员，他们拟态成塞星人的样子融入你们的社会。从他们发回的报告中我们了解到，你们的文明和平，富足，高尚，科技发达，文化瑰丽。塞伯坦文明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宇宙文明群星中最璀灿的一颗，令我们倾慕不已。我们渴望与塞星文明交往，满怀期待地作好了与你们交流的准备，可就在这个时候，塞伯坦爆发了内战。

“我们压下了原先的计划，期待着战争结束后再与你们正式建交。然而战争一打就是九百万年。九百万年，你知道这么漫长的时光对于一个文明意味着什么吗？我们没有停下进化发展的脚步，塞伯坦文明却止步不前，甚至还出现了倒退。你们天性中爱好和平珍惜生命的品质被噬血杀伐疯狂破坏的欲望所取代，道德底线在残酷的战争中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打破。无数塞星人在战乱中殒命，无数精神物质财富在战火中湮灭，唯有武器科技水平大幅度提高，只为了更有效率地杀戮。最后，你们竟把自己的母星逼到崩溃的边缘－－而这正是Silence年轻时犯过的错。曾经，我们两个文明站在相同的起跑线上，现在，我们只能望着远远落在后方的你们，看着你们变成了富有攻击性、带着生存问题桎梏的文明。对于塞伯坦，我们从开始的倾慕，期待，最终变成了惋惜与遗憾。时间让我们错过了彼此，如今在我们眼中你们的文明如同幼稚的孩童，同类之间尚且无法和睦更勿论与异族相处。我们无法与心智尚需成长的孩子成为真正的朋友，因为我们两个文明的精神世界早已不处在对等的层面上。”

“………”

擎天柱沉默无语。

Silence的讲述令他惊讶，竟然有一个文明等待了塞伯坦几百万年之久，同时也令他唏嘘不已：多么讽刺啊，塞伯坦自以为比Silence高级得多，然而实际上在后者看来塞伯坦才是低级文明，低级到他们连与之交往都不愿意。可笑的是，原本两个文明的起点是相同的，现在却变成一个高高在上，充满怜悯地俯视着堕落的另一个。

“对不起。我们……让你们失望了。”

擎天柱为母星文明感到悲哀。曾经她是那么的高贵美丽，如今她的美丽却只存在于回忆。九百万年的时间里这个文明失去的，毁掉的，实在太多太多。

可即使如此，历经劫难的塞伯坦仍须在她的文明之路上，坚强地走下去。

因为我们还活着。

活着，就有希望，就有重拾那些美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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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之后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们已经决定离开这里继续旅行。但是我们想向塞伯坦道个别，毕竟，我们默默地注视了你们九百万年。同时也感谢你为我们付出的努力。谢谢你，擎天柱，谢谢你珍惜我们的生命，谢谢你没有忘记Silence。请不要再难过，Silence不会记恨塞伯坦。再见了。”

“不，应该道谢的，是我们。”

如果你们不肯原谅想要报复的话，科技落后于你们的塞伯坦也只有承受。可是，你们宽恕了我们，如同成年TF宽恕不懂事的幼生体，然后云淡风轻地离去，不留一丝痕迹。我多么希望塞伯坦文明也能够有你们这样的胸怀，也能够如你们这般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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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告别

“我们，还会再见面么？”

“当你们的文明能够以真正成熟的姿态走向宇宙的时候，也许会再次相逢吧。”Silence向擎天柱伸出手，“再见，塞伯坦，再见，擎天柱。”

博派领袖握住了对方的手。然而在触碰的一瞬间，擎天柱还来不及感受手心的触感，这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TF便化作一片柔和的光点，萦绕在擎天柱身周，缓缓飘荡，飞升，汇集，然后迅速远去。

赶到的威震天只来得及看到这如梦幻般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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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是什么？”银白TF不解地问。他直觉地判断刚刚的情景和‘彗星’有关。

擎天柱仰头出神地望着深邃的夜空，望向Silence消失的方向，没有回答。

“Prime我在问你话！”狂派首领有点恼火。

红蓝TF转过头，看了威震天几秒钟。

“……没什么，只是一个与我们错过的文明，来向塞伯坦道别而已。”擎天柱淡淡地回答。

“？？？”

无视威震天的疑惑，擎天柱转身离去。在走过狂派首领身边时，银白TF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拉了回来。

博派领袖对上了威震天的光学镜。后者的目光里有探究有疑惑，还有他标志性的强势威压。

两TF对视了一会。

擎天柱先开了口：“放芯，没什么事的。”随即他试图把手臂从银白TF手中抽出来，失败了。

“威震天，请放手。”

狂派首领注视着眼前的TF。

他没有继续询问‘彗星’的事，既然擎天柱说没什么那就应该没有严重的情况，事关塞星安全他没必要撒谎，所以威震天把它暂且放在了一边。只是，刚才擎天柱仰头望向夜空的画面不可思议地与自己记忆数据库中的某个片断重合，以至于九百万年前的记忆潮水般涌现。

曾经有一个红蓝TF，也在这穹顶图书馆的顶楼，出神地仰望星空。

他和他相遇在此，他与他相谈甚欢。

他发现安静的他有着与温和外表不相衬的犀利思维和智慧。

他们彼此欣赏。他甚至打算破例把这个民品招至麾下，让他留在身边协助自己。

然而后来他失踪了。他一直找不到他，也无法得知他的生死。

他为失去他抱憾不已。

却不知为何，总在面前的这个敌方首领身上，时不时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就像刚才那样。

难道……

稍微梳理了下记忆，一个想法在狂派首领芯中形成。如果事实真如自己猜想，威震天发誓一定以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命运，尽管他从来不相信那东西。

“你、是、不、是、奥、利、安？”威震天紧盯着红蓝TF，一字一顿地问。

擎天柱一愣。表面上仍然波澜不惊。

“不是。”

“那么，打开面罩让我确认。”

“没那个必要。”

“打开面罩！”

“你很无礼，威震天。”擎天柱用力把手臂从银白TF手中抽出来，“请你对博派首领保持最起码的尊重。”

“如果你不是，为何不肯出示你的真面目？”

“威震天，我的面罩下就是音频发声器，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说谎！”

“随你信不信。”

擎天柱转身离开，没有再理会狂派首领。

何必呢。

纠结于这个问题还有什么意义。

奥利安早已与你擦肩而过，奥利安早已同过去告别。

现在我是擎天柱。

漫长的岁月里我们相背而行，渐行渐远。

现在你我之间，相隔了九百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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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万年的时光让Silence和塞伯坦错过彼此。

九百万年的时光让擎天柱和威震天彼此错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