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破艺术品泡沫 玩一把血色浪漫

○许石林

俗话说，古玩字画这玩意儿，最晚进门，最早出门。啥意思？就是说，当一个人有了点闲钱，就想玩得高档一些，追求高档，自然就会奔着古玩字画等艺术品去了，附庸风雅也好，真风雅也罢，你年轻的时候，辛苦挣钱，辛苦工作，辛苦买房子、辛苦置办家庭用具，这都是“必须的”，等这一切都搞得差不多了，才会去玩古玩字画，所以，古玩字画这类艺术品“最晚进门”；等到人生遇到什么问题了，或者大环境变化比如遇到战乱了，过去富足优裕的生活受到冲击，就想到先把非生活用品变卖出去换钱，一般首先想到的是卖古玩字画——你不能把孩子的奶粉和老人的棺材卖了吧？所以说是“最早出门”。因此，也有人说，古玩字画与人的缘分命运不能仔细追究，细追究起来是很让人伤感的，甚至有人把古玩字画当做不祥之物。

这不，此次金融危机，就让艺术品遭遇了一次命运的跌宕——2008年秋季拍卖，拍卖巨头如苏富比、保利、匡时、瀚海等各家的成交额，均比春季拍卖时下滑50%，即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在今年秋季，由于金融危机的影响，惨遭集体腰斩！更为可怕的是，业内人士对艺术品市场下滑的趋势十分不乐观，到底什么时候下探触底，谁心里都没有数。《第一财经》记者说：“拍卖行几乎来不及为眼前的惨淡“默哀”，就已经被新一轮危机的阴影所笼罩。”而明年对于艺术品市场来说，无疑是一个严酷的寒冬，而严冬将持续多久，破坏力有多大，将是个未知数。

记得在上证股指跌破3000点的时候，我就对一位收藏家朋友说过，你要准备好钱，准备在艺术品市场上吸货。那时候，我向他建议：赶紧先把手里当今体制内那些所谓五十多岁至七十多岁的名家的书画作品出手，“小心击鼓传花，最后一响砸在自己手里”。这一代“过眼烟云”和连“过眼烟云”都不如的所谓名家，中间当然有好的，有个把可以传世的，极少，也不可能多，多了就吓死人了，不正常嘛——清朝200多年的历史，不也就四王、八大吗？这是艺术品这种东西的正常产量。哪里像现在的画坛，名家大师总数超过驴群。过去的艺术家是野生的，现在是暖棚里扣大的、转基因的，野生的几乎绝迹。文化断层之后，造成的人整体艺术创造能力和品鉴能力的降低，艺术品市场畸形发展，权力艺术家动用公共资源对自己的价格操作对他人的打压和逼凌，商人与艺术权力的暗中勾兑，体制的缺陷，当代艺术的应运而生及市场炒作，真正的艺术批评的缺席和失语，健康的市场评估机制的匮乏等等，这一切，都造成了当今艺术品市场的巨大泡沫。经济的泡沫、股市的泡沫到了艺术品这儿，是成倍、几倍几十倍地被吹大。

经济形势好的时候，艺术品的泡沫往往被忽视了，其泡沫上的呈现出的迷人色彩，本身也能让花得起钱的人感到舒服和愉快。其实那时候已经有人呼吁挤破这个泡沫了，无奈人都喝高了似地，谁也不理这个事儿，个个遇到一个装神弄鬼的主儿都以为自己遇到大师了。这时的泡沫顽韧得刀劈不开、斧剁不裂。

现在经济危机一来，钱包缩水，先前纸包纸裹地家里藏着的那些最晚进门的东西，开始不安分地鼓噪着要出门，践行它们的命运了，而这时候你会沮丧地发现门口却积水了，过不去。为什么？因为泡沫被挤破了。就是说，你想见钱就卖，还没有人接盘。

所谓重新洗牌这种词儿，是很凶的词儿，说起来容易，真正洗的时候，犹如明代发明的酷刑——刷刑，用铁刷子在人光身子上刷一样。现在，艺术品市场正面临着遭受刷刑。

不过，趁着此次秋季被腰斩的惨状，对艺术品收藏感兴趣的人，却真是要好好冷静冷静、学习学习，如何进入艺术品市场，金融危机给了人一个思考和研究的机会。泡沫开始破碎，底部尚未呈现，还需等待，且耐心看艺术品市场继续上演腰斩悲情连续剧。大步走向市场，慎重出手接盘，看当初的玩家死得有多惨，趁他病，拿他命——顺应艺术收藏市场自古以来的规律：在别人的血泊中趟过，玩一把血色浪漫！

2008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