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纪事》（八） 相逢草店

《原创 》陈振丽

月儿不知疲倦地在高空游荡，不时地照耀着山底下这个人间暖洞……

陈雄夫妇不知是有了儿子激动，还是有什么心事，一夜辗转反侧，迟迟没有入眠……

天刚蒙蒙亮，陈雄感觉亲爱的老婆好像睡着了，便蹑手蹑脚起来，悄悄地走出石洞，牵着驴儿出发了。

他没走上山采玫瑰的老路，而是东张西望寻找那条逃出来时的路。

走到一个高坡拐弯时，忽然看到一个老者背着筐走来。陈雄赶紧前去打问：

“大爷，您知道去前几年非常热闹的一个村子从那条路走啊？”

老大爷笑了，说：

“后生，你问的好奇怪呀，不管哪个村只要有婚丧嫁娶都热闹哇！”

“是啊，大爷，我是着急了，您快赶路吧，我再找找看……”

老者笑笑扭头走了，但没走几步，突然回头说：

“后生，你就是当年在孟掌柜家打工的陈雄吧？酒席上你俩人还对了诗，系了块毛巾差点没认出来。” 

“是啊，大爷！我就是陈雄，那您该知道孟掌柜村走哪条路了吧？”

“别说孟掌柜已不在村里，就是在，你拐走了他的闺女，还敢再回去？！”

陈雄听见“拐走”二字并没生气，反倒哈哈笑了起来：

“大爷呀，我们是一起逃走了……我很快要做“大”（爸爸）了！”

“是？那敢情好哇！”

大爷说着急忙给陈雄指了向东的一条路说：

“你们走后，孟掌柜也离开村子躲到那个小镇，据说他还开了个什么什么店呢！你快去找他报喜吧！”

陈雄高兴地谢过老者，驴儿好像听见它的主人“孟掌柜”，就迈起小驴蹄独自向东走了。      陈雄跑步追上驴儿，拍拍驴的屁股说：

“你比我还急呀？是我要做“大”了，你算甚？”

驴儿装的没听见，只顾向前哒哒哒哒地走……

偏僻的小镇就如镶砌在山窝的一块花岗岩，古朴而繁华。沿着曲折蜿蜒的街巷，摆满了各种各样当地的美食：

刚出笼的窝头、新炸好的黄米油糕、荞面灌肠，有卖白菜、萝卜、山药蛋菜的，还有给单身汉缝补衣物的婆姨……

山里人朴实在好像他们不计价钱，只要给些银两，你就可以拿走……

陈雄沿街挨个看着、寻找着，可是走了好几个来回也没有看见孟老丈人。他正要返回时，突然驴儿啊呜啊呜叫着跑到一个犄角旮旯……

陈雄追上驴儿，意外发现就在小镇即将拐弯的犄角处，有一个挂着《草店》牌子的小铺。

牲口虽然不会说话，但它们对饲养自己主人的感觉气息，甚至超过了人类。

陈雄看到《草店》心也一震，急忙进门探望……

一位满头银发的老人正在教一个送来草药的农民如何加工新采的根、茎、叶，虽然这个农民的草根叶不太合乎要求，老人还是收了，并给了农民几个银钱……

陈雄突然发现这个白发老人正是他患难时收留他的孟掌柜老丈人，便激动得热泪盈眶、泣不成声地呼喊：“大！大！”（爸）。

孟掌柜听见有人叫他“大”，却不是自己心爱闺女的声音，赶紧回头看这位称呼他“大”的后生；

陈雄急了，赶紧取下头上的毛巾，又连续叫了好几声“大”；

孟掌柜这才看出他就是陈雄，一时冲动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吐出：“雄娃、雄娃，你终于来了！我闺女呢？”

陈雄见老丈人认出了自己，故意摆谱说：“大，先给您女婿冲杯玫瑰花茶，待我慢慢道来……”

老丈人也故意摆谱说：“你先告我闺女在哪里，再给你泡茶！”

老丈人说归说，还是边说边给雄娃泡了茶。”

陈雄也是牛逼归牛逼，还是耐不住那份要有儿子的激动，高声对老丈人说：“大，您就要当姥爷了！”

“当姥爷了？！……那你咋不带她一起来看我？”

“我是趁她睡着悄悄出门的，近日呕吐，估计肚里的儿子闹腾得很呢！”

门外拴着的驴儿估计怠慢了它，又啊呜啊呜叫着，拳打脚踢在地上打起滚来……”

孟掌柜听见曾经如伴侣一样的驴儿喊叫，赶紧跑到门外，亲昵地扶起驴儿，一手给它缕毛，一边脸贴着驴儿的脸说：

“驴娃，我好想你啊！”

驴儿站起来，眨巴眨巴着眼睛，瞅着老主人，好像也热泪盈眶了……